“失望?”
羅夏輕聲問道。
“你确定那是失望,而不是其他什麽莫名其妙的情緒?
笑匠的失望……。”
“是,見鬼,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但你仔細想想,我怎麽可能會有說謊的理由?
我已經七十多了,而且還得了癌症,我老了,不管我當初做過什麽,我老……?!!”
砰!
羅夏一拳就讓這位老家夥掉下了至少三顆牙齒。
“繼續說關鍵!”
羅夏冷聲說道。
“不要總是提醒我,你當初都做過什麽!
不然,老家夥,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悔悟!
如果不是我當初也沒有腦子,讓你們這些該死的犯人不斷入獄苟且偷生的話。
如果是現在的我來處理當初的你,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比你現在這幅重病的樣子要更加難看!”
“OK,我知道,我知道!”
聽着羅夏的話,死神顯然有些驚慌。
“我知道你,他們都說你變了。
以前你不殺人,那時候沒人怕你,在我們眼裏,你是最不值得畏懼的,就像個傻子一樣的蠢貨。
但現在,我聽到過消息,你好久沒有把人送進醫院了。
我們都知道你動手了,真正的動手了,你沒感覺到了,最近這段時間,你身邊所有人安分了很多!”
“知道就好,所以繼續,混蛋!”
羅夏冷聲打斷了死神的叙述,于是,死神顫抖着繼續說道。
“那一晚他來的很突然,他坐在我床前,抽着他那根永遠都不離嘴巴的香煙。
他的淚水順着他的鼻子,流到了他的雪茄上。
但不管怎樣,他毫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
他就隻是不斷的對我說。
他說他就是個笑話。
他還說,他自以爲看得清楚,也自以爲什麽都知道。
他說他參與了很多事,他做了很多,那些所有人都不願意去做的事。
他當然還提起了他的錯誤,也許他也老了,就像我們這樣的老家夥一樣。
他自語傷害過孩子,強健過女人,殺死過手無寸鐵的平民,類似這樣的事情應有盡有。”
“那他可真是個混蛋!!!”
這一刻,羅夏出離憤怒。
“該死,我就在他身邊這麽久,居然都不知道他做過這麽多。
我……。”
一時之間,羅夏沉默了。
先前就說過,羅夏不是笑匠的同年,他們很笨就是兩代人。
因此,笑匠成爲火遍大江南北的第一代守望者元老時,羅夏還是個孩子。
在羅夏的記憶力,他小時候每當受到欺負,就忍不住把自己想象成笑匠。
當然,還有審判者,處刑人之類照片帥氣,體格熊碩的英雄。
也就是說,笑匠确确實實曾是羅夏的偶像。
而等羅夏加入第二代守望者,真正接觸到笑匠以後。
笑匠作爲一代守望者唯一的元老,二代守望者鐵三角曼哈頓,法老王和笑匠中的一個。
羅夏并沒有太多資格介入到笑匠的生活。
羅夏也并沒有深入調查過笑匠的過去。
他更沒有過多注意笑匠之後的行爲。
畢竟笑匠雖然殘忍,但他的殘忍幾乎不會實施在他國家中的市民身上!
當然,暴民不算,他們在笑匠眼中不是人。
總之,過去幾十年裏,在管中窺鮑的情況下,羅夏隻覺得笑匠手段比較兇殘,但他也不覺得那是犯罪。
同樣都是追蹤和反追蹤的高手,笑匠這樣的前輩,也不會讓羅夏追查到太多東西。
總之,直到今天,羅夏才知道笑匠還做過很多真正違背了他底線的事。
傷害孩子,強健女人。
簡直無恥!
一邊義憤填膺,羅夏一邊在面具下咬了咬牙。
自己……真的是有些懈怠了。
隻是隊友,就不去調查,以至于居然讓笑匠死在了别人手中。
笑匠作爲守望者隊伍中的敗類。
羅夏認爲,自己有理由親自出手來清理門戶。
不過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而如今,既然笑匠已經死了,那羅夏隻是咬了咬牙,便把這件事放到一旁。
比笑匠是好是壞更重要的,是他究竟被誰殺死!
無論如何,笑匠是守望者裏的一個!
誰殺了他,比他被人搶先殺死要更加重要!
于是,羅夏繼續看向死神,他在等待着死神的繼續。
死神果然繼續講述起來。
“好吧,我真沒想到你這麽嫉惡如仇,我以爲你的怒火隻是對我們……。
好吧好吧,你……真的不錯。
總之,他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坐在那裏搖了搖頭。
他說他自以爲看得清楚,但卻什麽都沒有擁有。
全世界最像他,也有可能最了解他的,反而是我。
說到這,他本就要走了。
但當他哭着走到門口時。
他突然回過頭,繼續對我說道。
你的名字,沒錯,是你,你也在那個名單上。
愛德華·布萊克。
還有那個……性什麽來着?
不記得了,但是叫珍妮,曼哈頓的前女友!
你們全都在名單上,那該死的,見鬼的名單!”
死神把笑匠的語氣好好的模仿了一下,而他的話也的确讓羅夏緊張了起來。
不過哪怕緊張,羅夏也并沒有多說,他随手扔下死神,接着輕聲說道。
“你覺得,那份名單真正的存在麽?”
他問的輕描淡寫,手上卻緊張的摸向死神那些各式各樣的信用卡信件。
一旁,死神難過的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想知道,我早就不在關心真相了,現在我隻想好好活着!”
“哼,好好活着!”
羅夏随手拉開一旁的抽屜,接着他将其中一盒小小的藥劑握在手裏。
“想要好好活着,還收集這些違禁的,杏仁堿制作的特殊藥品!”
“别,别拿那個,羅夏!”
死神慌了。
“這間屋子你拿走什麽都可以,唯獨這個!
你知道的,我得了癌症,我的夜晚會很難熬我試過太多種辦法,隻有它能給我安靜的夜晚。
我已經找不到其他能麻醉我的東西了!”
死神的話讓羅夏沉默片刻。
一邊摩挲手裏的藥瓶,羅夏一邊不動聲色的問了句。
“是什麽癌?”
“你以爲是能治好的那種麽?
不,是注定會死的那種。”
死神搖頭說道,他的話讓羅夏徹底沉默了下來。
沉默又一次出現,這次,羅夏并沒有繼續多說。
他就隻是放下藥瓶,然後離開了死神的家。
一路走在降雨的街道上,羅夏雙手插進衣兜,無視了數不勝數的站街女的問候。
她們起初非常溫柔,輕聲調笑着介紹自己隻需要五十塊。
而當羅夏路過她們,羅夏便又成了他們嘴裏的變态和同性戀,還有窮鬼。
羅夏才不在乎,他知道自己是個變态,一個永遠追逐真相,堅持自我和真理的變态。
他也同樣是個窮鬼。
于是,羅夏和街景逐漸分開。
一路走向埋葬笑匠的墳墓,羅夏面具下面的嘴巴緊緊的抿着。
他心中想到。
羅夏日記。
死神的回答令我感到疑惑。
無論他說的再多,那也可能是死神的謊言。
也許這就是死神的目的。
他在監獄的這些年,全都用來計劃他如今這些邪惡的東西。
但他嘴裏說的名單……
無論那名單是否存在,我隻想知道,究竟是什麽讓笑匠如此畏懼!
他在怕什麽?!!
一邊思索,羅夏一邊越過公墓大門,一路走向笑匠的墓碑。
最終,他來到墓碑前方,伸手輕輕撫摸起笑匠的名字。
“愛德華·布萊克,笑匠。
1918年出生,在雨中被埋葬被謀殺。
這就是我們的報應麽,連朋友都沒有,隻有我們生物敵人前來送花。
充滿暴力的人生爲暴力而終結,布萊克早就明白,野蠻是人類的天性。
不管怎樣的掩飾。
僞裝……
布萊克早已看過了世界的真相。
于是他決定去模仿它,模仿這個笑話。
我聽過一個笑話。
一位失意的家夥去見醫生,說他很難過。
他的人生憂郁而無趣,複雜的迷霧遮蓋着他,讓他永遠也無法輕松下來。
他在這個充滿威脅的世界上覺得很孤獨。
他問醫生,該怎樣解決自己的問題。
醫生說那很簡單。
偉大的小醜帕格裏亞奇來了,去看他的表演吧!
那樣能讓你振作起來。
可這男人突然大笑起來……。
但是醫生……他說,我就是帕格裏亞齊!
不錯的笑話。
聽的人都笑了。
接着就是軍鼓。
謝幕……。”
講述到這裏,羅夏回過身,迎着大雨離開墳墓。
白日裏,他已經來過一次這個墳墓了。
但那時候的他就隻是他。
而現在。
剛剛送别昔日戰友的,才是羅夏!
沉默着走出墓園,羅夏對墓園門口遊弋的流浪漢點了點頭。
這流浪漢身形瘦削,還舉着一個牌子。
那牌子上寫着:你在怕什麽?
搖搖頭,羅夏路過了那個流浪漢。
而緊接着,兩步之後。
羅夏猛的回過身來!
一腳踢向流浪漢胸口,羅夏絲毫沒有留力,但這一腳印在流浪漢胸口時,卻并沒有讓流浪漢後退半分。
見此,羅夏收回腳,緊張的站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流浪漢。
半晌之後,他開口道。
“我沒想到下一個就是我。
不過我也早該想到。
除了我,還有誰會死死的盯着笑匠背後的一舉一動呢?”
話音落下,羅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今天這架有的打了!
隻剛剛那一腳,對抗經驗格外豐富的羅夏就知道,自己很難赢過這個家夥。
有些時候,這事情都是鬥争中積累出來的經驗。
隻需要一次碰撞,就知道互相大概。
因此,提起雙拳的羅夏在心中歎了口氣。
在雨中下葬的未必隻有笑匠,現在,還有可能加上他一個羅夏!
而羅夏對面,看着那不斷變幻的迷霧形狀的黑色面具。
海森堡輕輕的搖了搖頭。
任由雨水從發絲上留下來的同時,海森堡輕聲對羅夏說到。
“夥計,面具不錯,不愧是曼哈頓親自打造的東西。”
“親自打造,也不代表不是施舍,曼哈頓早已沒有了凡人的感情,無論我,或者你,還有她。
誰也不在他的眼裏。”
羅夏一邊輕聲說,一邊小步向後退去。
他不是不敢戰鬥,他隻是需要活着!
笑匠的死後居然隐藏着如此危險的家夥。
他很年輕,身體素質遠比自己這批守望者更加強大!
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的猜想生效了!
真的有人在獵殺守望者。
自己就是第二個,又或許是第三個,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有誰死在了自己前面…
對面,看着羅夏久久不發出聲音的樣子,海森堡拿屁股猜,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麽。
于是,海森堡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這一瞬間,海森堡和他穿着的衣物一起,全都化成了另一個模樣。
或者說,那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追到海森堡的變化,羅夏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氣,接着邊搖了搖頭。
“遠比我們要更加神奇的人,你不是我們的一員。
或者說,曼哈頓才是你的同類,你們是敵人?”
“哈哈,猜的不錯,雖然你估計不知道曼哈頓究竟強到了真麽層次。
但不管他如何,我也不差。”
說到這兒,海森堡朝羅夏伸出右手。
“認識一下,海森堡,你今可以用喜歡的方式叫我。”
“不。”
面對海森堡的善意,羅夏不屑的搖了搖頭。
“我從不喜歡與将人當成玩具的人對話。
如果你不是人,那你盡可以去更有趣的地方玩耍。
若你不是。
那就不要嘗試說服我。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
我不與不當人的家夥說話!”
“哈哈哈,真夠味兒,不愧是你啊,羅夏!”
面對羅夏的嘲諷,海森堡半點都沒有介意。
隻見他轉眼就來到了羅夏身邊,接着輕輕拍了拍羅夏的肩膀。
感受到海森堡的動作和速度,羅夏本該如笑匠那樣安靜。
但那樣的話,他有怎麽會是羅夏。
這一瞬間,羅夏猛的回身頂肘,一肘定在海森堡胸口的同時,他直接把自己的手肘骨頭頂的稀爛!
但這還隻是開始,見攻擊動作毫無校效果,羅夏猛的擡起膝蓋。
他一膝蓋狠狠撞在了海森堡下體的位置上。
不過很可憐,海森堡隻是換了個方向,就讓他隻頂到了海森堡的大腿。
這一下,羅夏的膝蓋也碎裂了。
痛苦讓嘶吼聲從羅夏的面具裏噴了出來,但羅夏依然不停,哪怕倒在地上,他也橫着身子瘋狂的毆打着海森堡的小腿和腳踝。
直到幾分鍾過去,直到羅夏的血肉四散飛濺。
羅夏才無力的停止了自己的行爲。
不是他想停止。
而是他真的無力了……。
哎。
看着這樣的羅夏,海森堡寂寥的搖了搖頭。
“這又是何苦,你該聽我稍微說兩句的!”
“因爲我知道,我總會聽你說的,比如現在。”
羅夏一邊噴血,一邊冷漠的回應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