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年年還沒來得及問天道爸爸,那司起呢?司起怎麽辦,他也是妖怪。
難道他會被抹殺嗎?還是和年年一起去投胎呢……
司起來到這個世界又是爲了什麽?
年年滿腹疑惑都沒來得及問。
空氣再次恢複流動,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勁。
隻有司寒似有所感地擡起頭,看了一眼虛空之中,神情若有所思。
祁燃毫無所察,正待着司寒瘋狂輸出,“我呸!在這哄騙小孩你要不要臉,别光說不做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把自己的血抽出來,證明你的決心。不然就少在這裏說的好聽了……”
“哥哥!”年年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小家夥擡起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可以把年年的哥哥們都叫回來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小年糕鄭重其事地說。
“什麽事啊……”祁燃不耐煩,他還沒出完氣呢。
“年年要走了。”小年糕語出驚人。
“你走就走……”祁燃慢半拍反應過來,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要走去哪兒?你該不會被這家夥打動了,要跟着他走吧?”祁燃指着司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憤怒地嚷嚷。
隻有司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微微收縮。
他知道,年年所說的“走了”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要去哪?”司寒急急忙忙開口。
“哥哥,你們也知道年年不是人,不屬于這個世界。”小年糕垂下眼睑,聲音越來越小。
“現在時間到了,我就得走了。”
轟隆一聲——
祁燃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
“你,小崽子你在開玩笑吧?”他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
可是祁燃心裏清楚,年年沒有說笑,畢竟她的身份那麽不同尋常。
她說要走,那有可能是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在場所有人,隻有司起面色平靜,語氣堅定:“年年,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跟着你。”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年年之間有着生死契約,隻要靈魂不滅,無論年年去哪,他都會一直跟着。
“你又要再一次抛下哥哥嗎……”司寒怔怔地說。
*
一小時後,厲霆深、顧月白和沈肆三人,全都抛下手上所有事情趕了過來。
大廳裏的傭人都離開了,隻有兄妹幾人。
“年年,祁燃說你要離開了,是怎麽回事?”厲霆深沉聲問。
沒人知曉,在電話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就趕了回來。
因爲厲霆深怕自己回來晚了,可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小崽子了。
他們早就知道小年糕的身份不普通,也許有一天會如她出現的時候一樣,突然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麽快……
幾人都無法接受這件事。
祁燃自從知道這個消息那一刻,就變得異常沉默,隻是手卻緊緊地抓着年年的小手,一刻也不敢放松,似乎隻要他一松手,年年就會立刻消失一樣。
小年糕的視線落在每個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看到人都來齊了,這才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虛地開口:“年年是帶着重大的使命來到這個世界,現在使命完成了,年年自然就得走了……”
幾人的心都沉入谷底。
“就不能……不走嗎?”沈肆嘶啞的聲音蓦地響起。
“要怎麽樣,才能把你留下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哪怕是要我的命也行。”
命運總是這樣玩弄他,在他以爲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親情的時候,又要殘忍地剝奪。
上蒼已經帶走了他媽媽,現在就連年年也要帶走嗎……
沈肆感覺自己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中。
這時,小年糕充滿活力的話如同希望的光芒照射進深淵。
“才不要哥哥的命呢!年年舍不得哥哥們,所以一定會回來的,隻是暫時離開啦。”
“真的?”沈肆倏地擡起頭,眼裏帶着一絲卑微的希冀,像一個行走在沙漠已久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水源,又怕那是海市蜃樓。
“年年不是在安慰哥哥吧?”
“到底怎麽回事?”厲霆深問,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彰顯着他内心的不平靜。
小年糕不敢再皮了,老老實實地說出實情。
“就是醬紫。”
“投胎?”幾人面面相觑。
“可是你投胎後,我們去哪裏找你,怎麽确定那個孩子是不是你?”
而且到時候年年還會有現在的記憶嗎,沒有現在的記憶,她還是年年嗎?
幾人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可是沒等他們來得及開口,年年就似有所感地擡起頭,朝虛空之中望了一眼。
“時間到了,年年該走了。”
幾人面色劇變。
“哥哥,再見。”小年糕揮了揮手,笑容乖巧地和他們告别。
“一定要找到年年哦,年年會等着你們……”
話音剛落,小家夥的身體便被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所包裹。
“等一下!”
“年年——”
那道白光越來越強烈,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厲霆深努力伸出手,可惜卻撈到了一片空。
等到白光散去的時候,不止年年消失了,就連司起也不見了蹤影……
“年年……”顧月白怔怔的看着年年消失那個地方,仔細看還能發現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顫抖着。
祁燃年紀最小,忍不住紅了眼眶,“這個小騙子!要是敢騙我,我一定……”
可是他能怎麽樣呢?就算年年是騙他的,他又應該上哪裏去找她?
真是奇怪,明明認識的時間不久,可是小崽子在他心裏占據的分量也太重了!仿佛他們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
雖然小年糕已經提前和他們說了,可是親眼目睹她消失這一幕的幾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事到如今,他們隻能選擇相信年年的話,抱着那微弱的期待,去等着那個可能性……
全世界每年都有很多嬰兒降生,他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從哪兒找起。
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年年究竟是哪一天投胎的,想要找到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可是這樣,他們依舊沒有放棄,抱着那點微弱的希望,不肯放過每一個可能性。
厲霆深讓手底下的人密切關注着每個醫生,隻要有孩子降生,便第一時間通知他。
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年年……
一開始隻是在帝都的醫院尋找,直到後面怎麽也找不到,他們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直到最後,祁燃已經不抱希望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小崽子一定是騙我們的吧,也許她再也回不來了!”
“閉嘴!”向來溫文爾雅的顧月白,頭一次展露出暴躁的一面。
“年年不會騙我的,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
“不可能的……”祁燃喃喃道,“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她,怎麽可能會再找到。”
“我讓你閉嘴!”顧月白不由暴怒。
祁燃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祁燃原本想挂掉,可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人,最後還是接了起來,“喂,媽……”
“小燃,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猜是什麽?”祁媽媽俏皮的話傳了出來。
祁燃根本提不起興趣,正要随便敷衍過去,就聽到祁爸爸在那邊爽朗地笑了兩聲,“你媽媽懷孕了!已經三個多月了,剛剛才發現。”
祁燃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真奇怪啊,當年生你傷了身子,明明醫生說過不可能再懷孕的,沒想到竟然還能懷上……”祁媽媽萬分驚喜地說。
“小燃,小燃你在聽嗎?”
祁燃腦子裏一片空白,想到某個可能性,他激動得手都在顫抖,差點拿不穩手機。
“媽,我我,我在……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這孩子,看你激動的,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妹妹,這是個女孩。”祁媽媽調笑道。
後面父母說了什麽,祁燃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因爲自己的猜測而驚喜萬分,一放下手機就忍不住把這個電話告訴所有人。
“我媽!懷孕了!”
“已經三個多月了!!算算時間,差不多是年年離開的時候,你們說這個孩子會不會……”
祁燃還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有沒有可能,這個孩子就是轉世投胎的年年?
在幾個男人已經絕望的時刻,這一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是最後的希望。
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年年,對他們來說意義都将會是不同的。
……
祁媽媽發現,自從她懷上這個孩子以後,就特别愛吃魚,一天三頓幾乎頓頓都得有魚。
“這孩子怎麽那麽愛吃魚。”祁媽媽摸着肚子,充滿母愛的光輝。
“吃!不夠我去承包一片大海,天天給咱閨女抓魚吃!”祁爸爸大手一揮,豪邁地說。
說完自己在那裏嘿嘿笑。
祁媽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既然這麽愛吃魚,不如就叫年年吧,年年有餘,年年有魚。”祁媽媽靈光一閃,突然就把名字定了下來。
“不錯,這名字好。”祁爸爸也點頭表示贊同。
就連一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祁老爺子,聽到這話後,也說了一句:“年年,好。”
“爸?”祁媽媽還以爲老爺子恢複神智了,不由驚喜了一瞬,可是很快就發現,祁老爺子還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隻有在聽到‘年年’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才會有反應。
“看來這個孩子和爸很有緣。”祁爸爸感歎。
就在夫妻倆剛把名字敲定下來的時候,顧月白來了——
“月白,小沈,你們來了。”祁媽媽忍不住笑了起來,扶着腰熱情地招呼他們。
說來也是奇怪,這幾個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對她肚子裏這個孩子特别關注,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一次,有時候還會給孩子念書做胎教。
簡直比祁媽媽這個親媽還要上心。
搞得現在祁爸爸對他們意見可大了,每次都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他們,懷疑他們想要搶走他的寶貝閨女兒~
不得不說,祁爸爸真相了!
“對了,剛剛我們把孩子的名字定下來了,就叫年年,你們覺得怎麽樣?”祁媽媽滿臉笑意地說。
顧月白和沈肆皆是一怔。
年年,這是巧合嗎?
小年糕愛吃魚,這個孩子也愛吃魚。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其實他們也不敢肯定,這個孩子是不是年年,隻能抱着這個微弱的可能性,去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
祁媽媽的月份越來越大,眼看着肚子也一天天鼓了起來,就快要生産了。
而厲霆深,顧月白,沈肆、祁燃和司寒幾人,卻比她這個準孕婦還要緊張。
這天,祁媽媽在下樓的時候,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當即臉色都白了,疼得險些站不穩摔下去。
幸好當時厲霆深就在她身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阿深,我可能是要生了,快送我去醫院。”祁媽媽緩過了那陣要命的疼痛後,異常冷靜地吩咐。
反觀厲霆深緊張得不知所措,隻能按照祁媽媽的要求去做,已經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祁媽媽很快被送往醫院,推進了手術室裏。
厲霆深下意識地想跟進去,卻被醫生攔住了。
“家屬請在外面等候。”
手術室的大門在他面前被關上,厲霆深呆呆地坐在長椅上,雙眼緊緊地盯着那扇門。
等了這麽久,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年年,很快就能揭曉了……
厲霆深不敢去想那最糟糕的結果。
萬一不是年年怎麽辦?
見厲霆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越澤隻好拿起手中,挨個通知大家。
幾人收到消息後,全都緊急趕往醫院。
他們剛到醫院,就聽到手術室裏面傳來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哇啊——”
幾人心似有所感,一瞬間感動到差點落淚。
手術室的門一打開,幾人就趕緊沖上前去。
厲霆深:“護士,孩子呢?”
顧月白:“快讓我們看看。”
祁燃罵罵咧咧:“滾開别擠我,那是我妹妹!關你們什麽事!”
護士小姐一愣,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着急要看妹妹的哥哥們。
“孩子在這呢。”後邊一個護士抱着孩子走了出來。
幾人立即轉移目标,一窩蜂湧了過去。
被抛在後面怎麽也擠不上去的祁爸爸:……
你們這麽關心我女兒,怎麽就沒見人關心關心我媳婦兒。
誰家的媳婦兒誰心疼,此刻祁爸爸隻想怒吼一聲,都給我滾開!别耽誤他進去看媳婦兒。
可惜幾個男人此刻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完全忽略了這些事情。
護士小姐手裏抱着的小嬰兒皺巴巴,紅彤彤的,像個醜不拉幾的小猴子。
可是一看到小嬰兒那張臉,幾人心口便是一陣柔軟。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是對于這個孩子的情感好像是與生俱來的,融入于骨血中的感情。
小家夥剛出生,還睜不開眼睛,讓他們看了一眼後,護士便抱着孩子去清洗了。
幾人亦步亦趨地跟着,簡直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或許一開始他們還不确定,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年年,等到後面兩天,孩子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對上那雙水汪汪宛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他們便清楚,是了!這個孩子,就是年年。
他們絕對不會認錯的。
…
與此同時,同一天,在這所醫院的另一個産房,也誕生了一個男孩子。
這戶人家姓司,便給孩子取名,司起。
*
小嬰兒在愛與溫暖的關懷中漸漸長大,外貌也和小年糕越來越像,就連性格和各種小習慣也一模一樣。
除了失去曾經的記憶以外,她就是年年,還是那個貪心的小崽子,會撒嬌會賣萌,軟乎乎地喊他們哥哥……
沒有一點不同。
在年年三歲這一年,她被送去了幼兒園,去幼兒園第一天,小年糕就當了一回惡霸,強搶民男。
“你叫什麽名字啊?”
“司起。”
“我叫年年,你長得真好看,以後你就是我腦公了。”
“腦公~”
當厲霆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海裏隻浮現出一個念頭,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全文完。
全文寫到這裏就完結了,我很抱歉,這本書因爲開文倉促,有很多設定不完善,導緻後期寫崩了,實在寫不下去。我知道,這個結局很倉促,還有很多事情沒交代清楚,但是寫崩了實在是寫不下去了,隻能匆匆完結。辜負了大家的期待,我很抱歉,這是我的問題,你們生氣也好,罵我也行,我都理解,這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