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峰一馬當先踏進密道,衆人随之進入,龔景岩伸手想要扶張景峰,卻被他搖着頭輕輕推開。
我們打起火把沿着密道一直往裏走,從未進過密道的人臉上均充滿了好奇,而我和姚慕蝶等人已見怪不怪。
抵達崗哨之後,龔景岩二話不說拿起錘子在銅鍾上敲了3下,每一下大約間隔3秒鍾。
李聖傑打開了門,他先是對龔景岩施了一禮,然後一臉驚喜地向張景峰抱拳緻意,最後看到他身後長長的隊伍時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詫不已。
“天香門有難,本座破例帶人入内,從今往後密道将不複存在。”張景峰對李聖傑和王學豪解釋道,“你們倆再守幾日便可離開此地,屆時本座答應你們的一切将一并兌現。”
“多謝掌門。”李聖傑和王學豪喜出望外地拜謝道。
張景峰不再多言,帶領衆人穿過崗哨來到彼端,随後徑直往山下走去,李聖傑等全體人員通過後立即關上了門。
從密道出來後,張景峰不作任何停留來到院門外翻身上馬,待所有人都召出坐騎,他帶領我們向東南方馳去。
我們在山路上大約奔馳了20多分鍾,來到一處山坳,裏面坐落着一座宅院,比先前的秘密據點大了足有百倍,我走近後仔細一看,大門上方挂着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秋意山莊”4個大字。
“這地方才像據點嘛。”我密姚慕蝶道,“我猜裏面應該有不少高手吧。”
“天香門掌門一系僅存的實力都聚集在此,能不能翻盤全看他們了。”姚慕蝶回複道。
我們剛靠近大門,裏面便有人開了門,張巧珊率先沖了出來,幾個箭步跑到張景峰身前一把抱住了他,口中連聲說道:“爹,你沒事吧?我們都好擔心你。”
“放心吧,丫頭,我沒事。”張景峰充滿憐愛地說道。
“恩,沒事就好。”張巧珊放開張景峰,抹着眼淚說道。
張巧珊情緒平複後又向其他人一一問候,衆人亦紛紛回禮。
當張巧珊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時,她不由愣住了,遲疑了片刻後問道:“你是……智障大師?”
“嘿嘿,正是貧僧,我脫了僧袍你都認不出來了吧?”我笑道。
張巧珊疑惑地望向張景峰,張景峰微笑道:“這位是惡虎幫犀利幫主,是他深入虎穴從地牢中解救了我們。”
“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張巧珊恍然大悟道,接着又将目光轉向我誠摯地說道:“小女子之前對大師,不,對幫主多有不敬,還望見諒。”
“好說好說。”我大度地笑道。
“巧珊,趕緊拿天香續命丸給掌門服用,遲了恐怕來不及。”龔景岩在一旁催促道,“先前掌門受了内傷,唯有本門聖藥才能救治。”
“啊……爹你還說自己沒事?”張巧珊急道,“我這就去取藥。”
“你龔師叔耗費内力護住了我的心脈,我暫時死不了。”張景峰輕描淡寫地說道。
“難怪師叔你臉色不好,原來是爲了救我爹而傷了元氣。”張巧珊說道,“我給你拿幾枚大還丹恢複一下吧。”說着她轉身往裏飛奔而去。
張景峰率衆進入院内來到大廳,首腦人物分别落座,其他人包括莊内留守人員全部集中在大廳内和院子裏待命。
過了大約5分鍾,張巧珊手捧天香續命丸和大還丹返回大廳,她随手将裝有大還丹的黃色小瓷瓶給了龔景岩,然後又鄭重其事地将一個淺藍色小瓷瓶遞給了張景峰。
張景峰接過瓶子,打開瓶蓋把裏面的天香續命丸倒在掌心,大紅色的藥丸在他掌心來回晃了幾下,他深吸一口氣,擡手将藥丸送入口中吞下。
“景岩,你随我來,咱們去内室運功化開藥力。”張景峰說道,“巧珊,這裏就交給你和犀利幫主了。”
“放心吧,爹。”“放心吧,掌門。”張巧珊和我異口同聲地說道。
目送張景峰和龔景岩的背影進入内堂後,張巧珊舒了一口氣,她對我微微一笑,卻并未說話。
廳内外一片安靜祥和,沒有人喧嘩,由于前途未蔔,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犀利叔,你能否抽身跟我走一趟?”窦蔻忽然密我道,“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你想帶我去見誰啊?”我問道。
“去見我爹。”窦蔻答道,“我想請你去說服他出手。”
“這是你們天香門的事,我一個外人如何說服他啊?”我不解地問道。
“正因爲你是外人才好說話。”窦蔻說道,“當初正因爲他跟天香門鬧翻才退出了江湖。”
“如此說來他必定不肯幫忙,我去也沒用啊。”我拒絕道。
“我爹他曾立下誓言,此生絕不與天香門門人說一句話,所以此間除了你沒有别人可以去勸他,你去的話至少還能說上話。”窦蔻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死馬當活馬醫?”我苦笑道。
“話雖不中聽,卻是這個道理。”窦蔻無可奈何地說道。
“走吧,你帶路。”我答應道,随即又在姚慕蝶耳邊輕語道:“我和窦蔻去辦點事,去去就來。”
姚慕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窦蔻,鄙夷道:“這麽小的姑娘你都不放過?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你想哪裏去了啊?”我連忙辯解道,“她想帶我去見她爹。”
“喲,這麽快就見家長了啊?”姚慕蝶調侃道。
“呵呵,她爹是高手,如果能勸他來助拳,咱們這邊勝算大增。”我笑道,随後三步并作兩步趕上了正在大廳門口等候我的窦蔻。
“犀利叔,那位姚姑娘是你的相好麽?”窦蔻問道。
“現在還不是,将來一定會是。”我答道。
“那我預祝犀利叔馬到功成。”窦蔻掩嘴笑道。
“小孩子家少管閑事,趕快帶路,最好能夠在掌門恢複之前趕回來。”我說道。
“哼。”窦蔻不悅地加快了腳步。
我們出了門秋意山莊的大門,騎上馬一路向西飛馳了10分鍾,來到一處非常偏僻的山腳下,緊貼着陡峭的山體有一間小小的農舍,門前的斜坡上種植了一些蔬菜。
我們下了馬,從一條彎曲向上的小道來到農舍前,一個男人正坐在門口修理鋤頭,他聽到腳步聲後擡起了頭。
這個男人看上去大約40來歲,膚色黝黑,兩眼放光,一條半尺多長筷子粗細的疤痕從左額角斜着經過眉間和鼻梁右側一直延伸到右臉頰,導緻整張臉都變了形。
我被此人的相貌着實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窦蔻看出了我的驚恐,急忙伸手輕輕抓住我的胳膊以示安撫。
“爹,這位大叔是惡虎幫幫主犀利哥。”窦蔻介紹道。
“哦。”窦天啓面無表情地答應了一聲,随即又低頭搗鼓起了他的鋤頭。
“犀利叔,這是我爹。”窦蔻尴尬地對我說道。
“在下久聞窦大俠威名。”我抱拳笑道。
“我已退出江湖多年,能有什麽威名?”窦天啓淡淡地說道,臉上依舊僵硬如初。
我一時無言以對,隻得望向窦蔻求救,窦蔻清了清嗓子說道:“爹,如今天香門有難,您就忍心袖手旁觀麽?我去見過爺爺了,他人雖不能離開萬花圃,卻委托犀利叔替他支援天香門。”
“你爺爺可好?”窦天啓擡眼問道,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溫情。
“恩,爺爺他很好。”窦蔻答道,“他還傳授了我一套輕功呢。”
窦天啓露出釋然的表情,然後又低下了頭。
“令尊心系天香門,特命令愛和在下前來說服閣下援手。”我信口開河道地說道。
窦蔻看了我一眼,卻沒有揭穿我的謊言,反而附和道:“是啊,爺爺囑咐我們務必請爹出手相助。”
窦天啓聞言陷入了沉默,久久沒有擡頭,同時也停止了手上的活計。
“爹……”窦蔻輕聲喊道,“爺爺雖然已經閉關多年,可是心裏還記挂着天香門,在此緊要關頭你就一點也不念舊情麽?”
“舊情?我與天香門早已恩斷義絕。”窦天啓說道,言語中帶着一絲凄涼。
“我爹臉上的疤是當年與天香門同門比武時留下的。”窦蔻密我道,“那時候我爺爺剛閉關不久,有人在背後議論,對爺爺頗有不敬之詞,我爹鬥氣與始作俑者過招,本意點到爲止,卻不料對方存心不良,趁我爹收招時重創了他,因此他心灰意冷離開天香門并退出了江湖。”
“原來如此。”我回複道,“換了我也一定跟天香門不共戴天,别說援手了,我還落井下石呢。”
窦蔻苦笑了一下,無從辯駁。
“窦大俠,無論你與天香門有什麽過節,令尊的話你也不聽麽?”我問道。
“你用家父的話來擠兌我也沒用。”窦天啓搖頭道,“我曾以一家老小的性命立誓不再與天香門有任何瓜葛。”
“我從令愛處得知閣下立誓不與天香門門人說一句話,但這也不是難事,我可以當中間人替你傳話。”我說道,“更何況你一旦前去援手,肯定不止說‘一句話’啊。”
“這豈不是自欺欺人?”窦天啓不屑地說道,“算了,你不用再勸我了,我決計不會答應。”
我又一次陷入無言以對的境地,轉頭看了看窦蔻,她亦是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