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落雁手持笏闆,在内宦的引領下,沿着凝碧池,往太後商秀琪的寝宮儀鸾殿行去。
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往日那個見不得人的蛇蠍軍師,而是大宋實際上的宰相,位高權重,總攬朝廷政務,一言便可定人生死,甚至可決定那些世家大閥的延續與榮辱。
她是古往今來第一位女宰相,也正是因爲她女子的身份,才能打破外廷與内廷間的天然鴻溝,毫無滞礙的進到外臣的禁地,太後的寝宮……有皇權支持的宰相,實際的權利甚至還在皇帝本人之上。
一襲窄袖輕衫,儒配長裙,将本就俏麗動人的沈落雁襯托得無上雍容,典雅與華貴完美的在她身上結合。高腰束胸,寬擺拖地,色彩鮮豔的百鳥裙在春日的風中眼花缭亂的缤紛飄動着,竟比周遭禦苑中的百花争豔更加美麗奪目。
她的心情也同樣缤紛多彩。
以往那些高高在上,觊觎她的美貌、她的身體,卻不在意她才智的各色男人……
那些從不拿正眼瞧她,反斥牝雞司晨,極盡侮辱的古闆男人……
那些慣用眼神将她扒得精光,甚至想要對她用強的惡心男人……
要麽被誅殺幹淨,家中女眷賣入教坊司,任人蹂躏,永世不得翻身。要麽隻能伏在她的身前,戰戰兢兢的哀求她施舍憐憫。
每當這種時候,她高傲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沉浸在近乎高/潮的極度興奮中。
男人,男人!她見慣了那些看似剛強不屈,卻在五木之下哭得比娘們還軟的男人。也見慣平常正氣凜然,私下裏卻卑躬屈膝,毫無禮義廉恥的男人。
更有那些在外飛揚跋扈,欺男霸女,不可一世的男人。但隻要抽去他們依仗的背景,種種不堪入目表現,甚至還遠比不上從前被他們肆意欺辱的人。
近些年身居高位,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使沈落雁的氣質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就算走在最威嚴莊重的皇宮之中,她依然昂頭翩行,像隻落入人間的驕傲鳳凰,美目更從不斜視。蓋因當世有資格讓她多瞟哪怕一眼的人,都已沒剩幾個。
儀鸾殿外,暖陽斜照入殿門,沈落雁終于停下她驕傲的步伐,稍整儀容,邁步進殿。
太後的寝殿内,并非常人想象般富麗堂皇,陳設簡單卻極其雅緻,無處不透出此間女主人的出塵脫俗。
不過這氣氛着實雅而不俗的寝宮中,如今卻仿佛彌漫着一種蕩漾的春意。
近年已沒有敵人的沈落雁,有些丢失了以往的警惕之心,但畢竟蛇蠍美人兒的天性猶在,突然警覺的停步。
她回頭張望,發現爲她引路的内宦早已退不見蹤影。
而諾大的寝宮之内,居然空無一人!應該寸步不離服侍太後的太監和宮女,竟一個不剩,連寝殿外都好似無人值守。
沈落雁額上浸出冷汗,華麗的頭飾微微顫動,發出清脆的嗆啷聲,傳遍全殿,更顯空曠和寂靜。
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可名狀的肅殺之感。仿佛殿内外的不可察覺處,已經埋伏好了無數刀斧手,隻待人一聲令下,就會毫不猶豫的沖将出來,将她剁成細細的肉泥!
太後商秀琪好聽的聲線慵懶的響起,輕輕柔柔的透出分隔的精緻座屏:“沈相來得好快,隻是緣何駐足不前?”
沈落雁心思飛快轉動,皆不得所解,終咬緊銀牙,沖殿内座屏方向拱手道:“臣沈落雁給太後請安,太後金安。”居然未一拜再拜,更未行稽首禮。
雖然商秀琪貴爲太後,更實際上執掌皇權,但沈落雁自恃是邪帝心腹,根本不懼。
平日裏對商秀琪的尊敬,也隻是做給外人看的,私下裏她從來都和商秀琪平起平坐。甚至因爲她一直替風蕭蕭掌總一切的關系,地位還要隐隐蓋過商秀琪一頭。
畢竟商秀琪能鸠占鵲巢,成爲太後,完全由她親手執行的,既然知根知底,又如何能尊敬得起來?
對沈落雁撲面而來的戒備感,商秀琪卻好似渾然未覺,柔聲道:“這裏沒有外人,落雁不必多禮,進來說話吧!”
沈落雁側耳凝聽着屏風内的動靜,回道:“臣……不敢。”
她原本不信商秀琪敢對她不利,不過寝殿内的情形太過反常,不得不提上幾分小心。
商秀琪輕笑道:“如果婠兒非要栽贓沈相刺駕,你在外間裏間又有何分别?如今私下喚你來,自然是要找你說些不可告人的私密事。”
聽她自稱本名,沈落雁稍松口氣。所謂不可告人的私事,八成是事關太後身份的秘事,的确不宜有内宦服侍在旁。而且商秀琪真要不顧後果,非找個借口殺她,在這魔門高手無數的禁宮之中,她也的确死定了,怎麽反抗都沒用。
但沈落雁的戒備之心并未盡去,緩步行到座屏側邊,往裏悄悄窺視,立刻呆在當場。
薄帳輕紗遮掩下,竟是張雕琢精緻的寬大龍榻,裏面雖人影模糊,卻可隐隐瞧出商秀琪正慵懶的側躺榻上,朦朦胧胧的顯出線條優美的嬌軀曲線。
她身上竟穿着冕冠和冕服,這是本該是皇帝參加盛/大的祭祀典禮時,才會隆重穿戴的服飾。
玄色上衣、朱色下裳,配飾完整,卻唯獨沒穿那件本用來遮蓋腿根至膝部,以遮羞身體的蔽膝,隻有半邊袍角輕輕地順着她纖細的腰肢覆落下來,将光澤玉白的腿根遮掩的若隐若現。
本代表無上威嚴的龍袍,居然這般松松垮垮,毫不莊重的讓商秀琪披在身上,就算隔着紗帳,都掩不住無限春/光的外露。
沈落雁瞪大美目,張着紅唇,半晌都沒能合攏。什麽戒備、什麽警惕,全被抛到了九層雲霄之外。
商秀琪從半遮半掩的龍袍中抽出玉手,輕輕撥弄着順頸斜斜垂落前胸的一縷秀發,手皓白、發烏黑,皆都泛着奇異的亮澤,相得益彰,尤其驚豔。
她嘻嘻笑道:“見本後穿着龍袍,你很吃驚嗎?”
沈落雁蓦地回神,苦笑道:“太後是否太心急了,現在外廷未平,心懷鬼胎者不可計數,宋家人更是不滿你我久矣,還需徐徐圖之,遠不是稱帝的好時候。太後……你,唉!若事不機密,隻怕會立刻颠覆如今的大好形勢。”
她總算清楚爲何寝殿内外的情形如此反常!商秀琪居然迫不及待的穿上龍袍,這要是傳揚出去,隻怕像冷水入滾油,立刻劇翻。反對之激烈,絕對還要超過她以女子身擔任宰相時的百倍千倍,天下各處再次舉旗造反,都在預料之中,
商秀琪卻沒答她話,反而微張櫻唇,發出一聲幽蕩的輕喚,好似一隻正在萌萌酣睡,卻被主人玩弄尾巴而驚醒撒嬌的小貓,身子微顫微抖,輕輕聳動。
她雙頰上紅透的霞雲之豔麗,竟連龍榻前的薄紗帳都遮掩不住,誘人至觸目驚心。
沈落雁花容失色,她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十分清楚女人會在什麽時候變成如此模樣。
她隻是萬萬沒想到,商秀琪居然這等膽大妄爲。不單私穿龍袍,而且還穿着龍袍和一個男人穢/亂宮闱,甚至于當着她的面前……
商秀琪咬着下唇,仿佛在強自忍耐着什麽,輕嗯輕喘着低聲道:“落雁妹子莫要生氣,婠兒是……”她像是突然間被抽空所有力氣,揚長玉頸,發出一聲足以蕩魄勾魂的嬌吟,柔弱無力的伏低身子,露出嬌軀後的男人。
雖然有紗帳遮掩,但沈落雁還是認清了這男人的臉孔,登時倒抽口涼氣,失聲道:“邪帝!”雙腿不由一軟,跪到地上,伏身叩首,顫聲道:“落雁拜見邪帝!”
她卻根本不知道,風蕭蕭非但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淫/邪無忌,反而正手足無措,還莫名其妙中……
他并非什麽都沒做,隻是已然做完了啊!剛見沈落雁進來,便臊得不敢擡頭,更不敢亂動……他都不知道婠婠爲何胡亂叫喚呢?
婠婠見沈落雁膽顫心驚的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一抹微笑悄悄浮上她那美豔無倫的玉臉朱唇上,其幽豔詭美的模樣,絕對可讓苦修多年的高僧亦要爲她大動凡心。忽然提臀往後輕蹭,讓風蕭蕭忍不住發出一聲重喘,心中大叫“妖女”!
沈落雁立刻将身子伏得更低,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婠婠媚意十足的向她細聲道:“你也過來吧!婠兒一個人……實在承受不了邪帝大人的愛寵。”
沈落雁嬌軀發僵,呆在當場,她沒想到婠婠召她入宮,居然是讓她侍奉邪帝……或者這本就是邪帝的意思。
風蕭蕭簡直比她還呆,剛想張嘴,卻又讓婠婠給不輕不重的頂了一下,話語頓時變作喘氣,好似正火勢大熾,無可遏制。
沈落雁終于回神,神情略帶苦澀和無奈的咬了咬下唇,手足并用,慢慢爬向龍榻,邊爬便褪去身上的衣物。
她雖不算忠貞節烈的女子,但她這輩子都在努力争脫出男人的掌控,希望有一天能夠自由的選擇男人,而是不是被男人選擇……她幾乎快要做到了!
可惜她一切權利都是來自邪帝,沒有邪帝的支持,她立刻被打回原形,重新任人擺布。所以她無法拒絕,也不敢拒絕風蕭蕭對她的任何要求,隻能由他予取予求。
沈落雁終于爬到榻前,外袍也被她褪在一旁,更露出撲粉香肩,風蕭蕭才終于回過氣來,嚷道:“不用……不用,你快出……你先退下吧!”
他任舊懵懂無知,完全不知自己這番話語,對沈落雁是何等殘酷。
沈落雁果然如遭雷擊。
被邪帝肆意索取,雖然十分屈辱,但她還有自知之明,知道邪帝願意要她,其實還算是她的福氣、她的幸運。
卻在突然之間被棄如敝屣,這種打擊是任何女人都難以承受的,何況沈落雁本就是個驕傲之極的女人,對自己的美貌和智慧一向尤爲自信!
她眼眶都紅通了,俏目泫然欲滴,失神的爬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連褪落地上的外袍都忘記撿起。
婠婠瞧她失魂落魄的倩影消失在屏風後面,俏臉上浮起隐隐笑意,心道:“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她目光瞟往榻頭的宮壁,哪裏和刑室那邊一樣,也有一方隐蔽的窺孔,正對着龍床。
她暗暗尋思道:“與沈落雁相比,師妃暄的意志真是超乎想象的堅定,明明一直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好似下一刻就會墜入深淵,卻始終沒有……”
……
接下來的日子,風蕭蕭如同飄蕩在雲端天宮,師妃暄卻苟活在無間地獄。
婠婠則如魚得水。
她并不欺辱師妃暄的肉/體,卻幾乎在一刻不停的折磨着師妃暄的靈魂。她想将師妃暄的意志徹底擊潰,風蕭蕭自然是她最好的武器。
風蕭蕭雖然頻繁的讨要師妃暄,卻總讓婠婠巧妙的移轉話題,就算風蕭蕭忍不住大發脾氣,婠婠也絲毫不爲所動……她總有辦法化雷霆之怒爲綿綿春雨。何況以風蕭蕭如今的狀況,其實根本拿她無可奈何。
婠婠盤算的很精明,尺度拿捏的尤其好,隻要她全心侍奉風蕭蕭,不對風蕭蕭做任何不利的事,那麽風雪也不會對她生出敵意,更不會出面幹涉或阻止。
婠婠就算從前不知風雪對師妃暄沒一丁點好感,但師妃暄将風蕭蕭騙來洛陽的行爲,也足以讓她弄清楚,風雪是不會去理會師妃暄處境的。
隻要她不真殺了師妃暄就好,畢竟不論是她還是風雪,都必須考慮風蕭蕭的感受,不可能真殺他女人,讓他記恨一輩子的。
不過風雪不理不問,不代表别人也會放任風蕭蕭在外面胡天胡地,沒日沒夜……
黃蓉終于帶着一大家子人找來了神都洛陽。
别看婠婠執掌皇權,連沈落雁都再不敢違逆她分毫,更将外廷反對她的勢力漸漸剪除殆盡,原本的皇族宋家也被她打壓得唯唯諾諾,不敢怒也不敢言。但在皇宮禁苑之中,黃蓉輕而易舉便喧賓奪主,堂而皇之的當起了無冕的太後。
這座本該是宋家皇帝執掌的皇宮,反倒像是變成了風蕭蕭開的後宮……
衆女人聯合起來幫他一手遮天,将本就密不透風的皇宮更是遮掩的滴水不漏。
諾大的外廷,幾乎沒幾人知道皇宮内已經變了天,而知道情況的寥寥幾人,也不外乎少數魔門高層、沈落雁,以及執掌禁衛的宇文閥等與風蕭蕭利益攸關的人。
本來唯一可慮的是身懷仇恨的“陰後”祝玉妍,但風蕭蕭一大家子都來了皇宮,風雪自然也跟了過來,有她坐鎮,祝玉妍苟且尚顯艱難,根本掀不起什麽風雨。
至于一直打算取代婠婠地位的白清兒,反而過得相當滋潤,甚至連婠婠都拿她無可奈何。
因爲她是風雪手中最重要的籌碼之一,隻要白清兒一天活得好好的,婠婠就有可能被她取而代之,就像一柄懸挂在頭頂的利劍,讓婠婠無論如何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太後商秀琪其實是兩個人,一個是婠婠,一個便是白清兒,兩人都可以輕易轉換身份,少了誰都行。
風蕭蕭之前苦心設計的諸事皆定,風雪于此世的人間事便再無牽挂。
要知她于蕭關一役時,就在風蕭蕭這個道心,以及衆女魔種的助力下,成功臻至大圓滿的至高境界。
她本想等到婠婠正式登基之後,便和風蕭蕭一起破碎虛空,反溯前世,最後回到他們結識并相伴終生的起/點,了結當年功敗垂成的遺憾之事。可惜風蕭蕭卻開始顯露出種種異常狀況……
風蕭蕭本就功力與境界奇高,又身懷“道心種魔大法”,無時無刻不再瘋狂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雖然之前讓風雪吸納太過,但之後的日子,仍舊迅速返回巅峰,并且還在不停的拔高。
這本來是件好事,卻産生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甚至危及生命……
風蕭蕭一路行來,累世奔波,因奇詭奇險的心法,雖然功力提升極快,但也多次遭受精神力和功力的反噬,時常陷入瀕死的境地。
雖然每次都有驚無險,但究其原因,一是有風雪這個頂尖的魔種鼎力支持,二則他的閱曆也在多年的奔波闖蕩中愈積愈深,足以支持他的境界和精神,熬過反噬。
他如今的功力和精神力都快與大圓滿的風雪比肩,但自身的閱曆卻所剩寥寥,沒有閱曆的境界,就好像空中樓閣,隻需一陣輕風來,就會徹底崩塌。
也就是說,風蕭蕭的功力越深,遭受突然反噬的可能性就越大。風雪幾乎爲此愁白了頭發。
她左思右想,終于想到了一個或許行得通的辦法,就是設法散去風蕭蕭身上的功力和精神力,讓他重新積累閱曆,重新修煉境界,齊頭并進,便可保無恙。
不過大唐世界的靈氣濃度實在太過濃烈,風蕭蕭散去功力和精神的速度,居然還比不上被以“靜心訣”爲本體的“道心種魔大法”吸納靈氣,重鑄功力和精神的速度。
而且這同時瘋狂增減内力的情況太過兇險,稍不注意便會讓風蕭蕭在一陣劇烈爆炸後散爲灰飛……
在一次差點讓風蕭蕭解體的行功過後,風雪隻能無奈的放棄這個方法,轉而選擇另一個風蕭蕭之前不肯同意的辦法。
以風雪如今的境界,完全可以帶着他破碎虛空,離開大唐……時代越是靠後,一方天地間的靈氣濃度便越是稀薄。快要将風蕭蕭撐爆的龐大功力和精神力,便會自然而然的散去,直至與世界的靈氣濃度相持平。
畢竟風蕭蕭的底子實在深厚,隻要閱曆重新積累,境界就能輕易恢複到從前曾經到達過的程度,所以損失并不算大。
可惜風雪境界再高,也沒可能将風蕭蕭和他的一衆女人一次性全部帶走,分批倒是可以,不過破碎虛空何等困難,每經曆一次,風雪都會消耗甚劇,沒個三五年都别想恢複過來。
幸好消耗的并非是内力,而是精神力,就算在靈氣稀薄的世界裏,也不影響積累的時間。
以風雪如今的能力,隻能帶走包括風蕭蕭在内的三人,三五年後方能返回一次,再過三五年才又能帶走三人和風蕭蕭重逢。
要和自己深愛的女人們分離如此漫長的時間,風蕭蕭自然不願意。
風雪卻認爲不同的世界,時間流逝的速度是不相同的,她真要往返一次,一來一去,看似需要近十年,但大唐這邊或許才過去一兩年而已,并非不可接受。
不過這隻是她的猜測,隻能待她真正溯反回去過一次,才能以那邊過去的時間,确定她的理論是否正确。是以風蕭蕭一直猶豫難決。
風雪本想先獨自證明這個理論是否正确,但這個念頭旋即打消,若是不正确的話,風蕭蕭隻怕無法活着撐到她返回。
她最後無奈,終于抛出了殺手锏,緩緩說出幾個名字,也就等于重新喚醒了風蕭蕭塵封已久的一段段美好的記憶……原來前世,還有那麽多癡癡等待他相聚的癡心女人……阿珂,曲非煙,芷若,黃衫女,程英,婉清,憐星,邀月……
日落月新生,月黯日複明,難去難舍間,躊躇淚濕襟……
他隻能帶走兩個女人,帶誰呢?
這日小黃蓉膩在他懷中,一陣沒羞沒臊的抵死纏綿後,向他吐露了一番心裏話。
她說她做了對不起風蕭蕭的事,沒臉再跟着他,而襄兒還小,卻已經颠沛流離那麽久,吃了那麽多苦,她也不許她離開自己身邊……
風蕭蕭登時神情呆滞,哽咽無語,不知該說什麽好。
小黃蓉見他真受打擊了,隻好老老實實的交代。
她有日不慎,讓尚秀珣給睡了……細細追問後,風蕭蕭發現其實也怪不得蓉兒,那時恰巧長安楊公寶庫開啓,風雪正取得邪帝舍利,向衆魔種瘋狂抽取精神和功力,以吸收邪帝舍利。
而風蕭蕭也在大戰佛道二門衆高手的緊要關口,非但沒能反哺衆女,反而同樣也在消耗魔種的功力與精神,那時不光是黃蓉和郭襄,師妃暄和婠婠同樣陷入難以動彈的尴尬境地。
結果就讓觊觎黃蓉久矣的尚秀珣給撲到了空子,雖然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根本不得其門入,但黃蓉也的确讓她給亂摟亂抱亂親了一陣。
這件事,黃蓉根本不敢讓風蕭蕭知道,反倒讓尚秀珣給拿住了把柄,不時口花花的調戲幾句,卻也沒敢真找黃蓉再來一次。後來風雪後來坐鎮飛馬牧場,她就連口頭調戲都不敢了,但黃蓉一直羞恥之極,更将這當秘密埋在心底。
如今若非風蕭蕭不得不離開,她舍不得繼續欺瞞,還未必真敢坦白。
風蕭蕭聽得哭笑不得,要說生氣,真還未必,要說沒生氣,也不是完全沒有。
畢竟他女人衆多,平常胡天胡地的時候,幾人厮混到了一起也屬常事,陷入那種極度的意亂情迷的時候,衆女有意無意中,颠鸾倒鳳的事情,也偶有發生,反而更增情/趣。
女孩子們嘛!摟摟抱抱真不算什麽大事,就算親個嘴,也屬正常。隻不過尚秀珣可不是他的女人,他難免還是會生出些許醋意,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沒想把尚秀珣如何如何。
但風蕭蕭大度,不代表風雪也大度,她知道此事後,連夜趕回飛馬牧場,幾天後就把尚秀珣給扒光了扔到風蕭蕭的床/上……在風雪看來,處理的辦法很簡單,尚秀珣若不從,就是個死,風蕭蕭若不肯接受她,她也是個死。
沒想到這一遭反倒徹底成全了尚秀珣,她此後竟正大光明的纏上了黃蓉,而且食髓知味的她,從此更加過分……
這下連風雪都是一腦門子黑線,卻再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有了商秀珣和郭襄的雙重慰藉,就算風蕭蕭暫時離開,黃蓉應該也不會那般難過了。
至于婠婠,她做夢都相當古今第一位女皇帝,自然是不肯随風蕭蕭離開的,而師妃暄在她的極力打壓下,非但沒有崩潰,反倒好似解開了暗藏已久的心結,不再那種一貫清清冷冷的出塵仙子模樣,俏臉上時常帶着明媚的笑容。
就算在私房之内,也不再抗拒風蕭蕭有時絕對算得上極度荒唐的行爲。
風蕭蕭問她願不願随自己離開,她也隻是微笑着搖着頭,并沒有半點怨怪的意思,反而更加妩媚相待,像是想要竭力想要補回往昔對夫君的虧欠。
最終決定随風蕭蕭一同離開的女人,便剩石青璇和尚秀芳。
風雪暗裏十分滿意,認爲有此雙姝琴箫相伴,蝶舞相随,結伴江湖,想必風蕭蕭無論身處何方,也絕不會感到寂寞的。
終于到了分離的日子……
黎明時分,銀河出天際,月波散皎塵。巍峨雄偉的洛陽宮被這副前所未見的奇景渲染得恍如仙宮幻境。
宮牆一角,仿佛早就失蹤的石之軒負手而立,人在突然卷起的風中,仰望朦胧半亮的夜空,顯得無比的飄逸潇灑,低吟道:“明月隐高樹,長河沒曉天。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小青璇,你走好。”
他嘴角帶又帶起一絲莫測微笑,複吟道:“今年花落顔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已見松柏摧爲薪,更聞桑田變成海。風蕭蕭啊風蕭蕭,你走的可還安心?就不怕回來之後,發現滄海已變桑田麽?”
他的聲音仍在牆角的旋風中漸漸溢散,人卻早已了無蹤迹。
本部完~
全書完~
Ps:俺本想再寫一部短篇,講訴風蕭蕭一世世的返回,找回他女人的故事,但因需尊重金庸大師版權的關系,俺并不打算再寫金庸世界的故事,本部的黃蓉郭襄也幾乎消減了全部戲份。既然不好隻返回到半途的古龍世界,所以也隻能就此完結了。雖然頗有虎頭蛇尾的感覺,但俺隻能說抱歉了。
最後一次感謝一直以來支持俺的新老書友們,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