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犀立刻警惕地看向右側,隻見右邊的走廊慢慢走過來一個清瘦的身影,她身後的玄陰分身立刻一閃,擋在她的前面
随着人影越來越近,她身子便繃得越緊,她從那個身影身上感覺到濃郁的屍氣,比圍在人群中的安如夢高處幾倍不止,心中不由一沉,沒有想到臨到最後居然會節外生枝。
不過當鹿靈犀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整個人頓時驚呆,随即凝神查看四周,這位前輩到了,那個家夥應該也會來的,不過他爲何要參合這種事呢?
黃養神沒有留意到鹿靈犀臉上的一樣,他臉色凝重地盯着站在他們十步遠的那個老人,沉聲說道:“你是哪位前輩祭煉的僵屍,爲何要阻我宗教局行事,若是無意冒犯,我赦你無罪,還不快快退去。”
身着月白色唐裝的老人好似沒有聽到黃養神的話,負手站在一邊,他先是冰冷地掃視了一眼宗教局的衆人,然後視線在劉晉鵬和安如夢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後落在鹿靈犀身上。
他擠出一縷笑意,說道:“鹿丫頭,好久不見了,沒有想到再見,我們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鹿靈犀神色哀戚,輕聲叫道:“阮前輩好,想不到前輩真的……”
黃養神打斷鹿靈犀,皺眉問道:“鹿師妹,你認識這位?”
“真是聒噪,看來江小子真的沒有說錯啊,果然是一個目中無人的蠢貨,沒有看到我們正在叙舊嗎?”
阮老頭眉頭一皺,身子一閃就出現在黃養神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拍向黃養神,黃養神頓時臉色大變,擡手一擋,嘎吱一聲,腳下的大理石石闆頓時裂成幾塊。
阮老頭立刻轉劈爲推,迅速朝黃養神推去,黃養神反應極快,立刻用雙手去迎,碰的一聲,連退五步才止住退勢。
黃養神看着自己顫抖不已的雙手,神情凝重地盯着阮老頭,驚疑地問道:“前輩到底是何人?”
阮老頭看了一眼自己蒼白的手,唏噓地說道:“死人終究還是死人,到底還是有些影響。”
他看向黃養神,淡淡地說道:“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都已經是個死人了,還問那麽多做什麽,你們都散了吧,這兩個人對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鹿靈犀疑惑地看着劉晉鵬和安如夢,阮老頭出現的瞬間,他們的反應跟大家一樣,都是面露驚疑,顯然是不認識阮老頭的。
宗教局衆人都被阮老頭剛才襲擊黃養神的手段震懾住了,一時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黃養神臉上也是驚疑不定,眼神複雜地在阮老頭和鹿靈犀身上來回巡視。
阮老頭見宗教局衆人沉默不語,也沒有催促,而是走到鹿靈犀身邊,一臉好奇地看着她身邊的玄陰分身,問道:“這就是那個……”
鹿靈犀點頭說道:“是,上次還要多虧了前輩出手相助。”
阮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要謝我,你知道我的爲人的,還不是看着那個小子的份上。”
鹿靈犀心中苦笑,看了一眼滿臉驚喜的劉晉鵬,問道:“不知道前輩跟那兩位是什麽關?”
阮老頭擡頭看正天空的上弦月,眼睛瞬間就變成了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享受的神色,幽幽說道:“我不認識他們,隻不過江小子說我現在逗留人間的功法是向他們請教得來的,他們算是對我恩,所以就過來了,不然我那裏有這個閑工夫陪你們在江邊吹風。”
“嘻嘻……”
突然響起的笑聲又讓宗教局衆人吓了一跳,隻見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正坐在江灘邊的石頭圍欄上一臉天真無邪地看着衆人,不過她的視線主要是集中在鹿靈犀身上,鹿靈犀看到那個女孩也是臉色一變,眼神驟然變冷。
唐棠對鹿靈犀嘻嘻一笑,笑道:“鹿道姑,好久不見啊。”
鹿靈犀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她淡笑道:“你怎麽獨自一人啊,是不是他的身體裏邊已經沒有你的地方了。”
唐棠臉色的笑容瞬間消失,身上天真無邪的氣息也變作森冷的鬼氣,她站在圍欄上,冷冰冰地看着鹿靈犀,沉聲說道:“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讨厭,難怪他不喜歡你……”
黃養神的眼神在老人,女鬼以及鹿靈犀身上劃過,眼神一斂,沉聲叫道:“江道陵,既然來了,何必偷偷摸摸呢,怎麽,你不敢見我嗎?”
四周一片死寂,之前圍着劉晉鵬和安如夢的宗教局衆人慢慢放開朝黃養神身邊聚攏了,算是将劉晉鵬和安如夢放了出來,黃養神雖然看到這一幕,但是也隻是緊皺眉頭,沒有說什麽。
唐棠冷哼一聲,轉身看着外邊漆黑的江面,冷聲說道:“你就那麽怕她,你這麽怕她,你就幹脆不要來了,氣死我了,回去要你好看。”
唐棠說完後,狠狠地瞪了鹿靈犀一眼就消失,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其他的人。
鹿靈犀沒有理會唐棠的敵視,她怔怔地看着漆黑的江面,雖然沒有看到那個人,但是心中卻莫名有些發熱,和她身體的冰冷截然不同,讓她很不适應。
江道陵踩在白淑貞的頭上,漂浮在江面上,他其實已經來很久了,但是因爲江面低于親水平台很多,他有平息斂氣,所以上面的人一直沒有發現他,現在被黃養神點破,就不準備在遮掩了。
阮老頭去世之後,爲了幫阮老頭将魂魄留在屍體之中,他專門找劉晉鵬咨詢過煉屍之道,所以他欠劉晉鵬伉俪一個人情,此刻他們遇難,他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江道陵腳下輕輕一點,白淑貞的頭也慢慢離開水面,從江下緩緩升起,江道陵宛若淩空飛度,出現在衆人面前。
當平台上的衆人看到江道陵腳下的白淑貞時,瞬間就被震住,都面露驚恐,隻有黃養神震驚之後,看向江道陵的眼神便滿是嫉恨。
從江面上上來的那一刻,因爲有白淑貞的加持,局勢瞬間便被江道陵掌控了,他的視線在衆人身上滑過,隻見衆人都是半驚愕狀态,連鹿靈犀也一樣。
江道陵的目光最後停留在鹿靈犀的身上,他很早就從楊薇口中聽說鹿靈犀已經到漢城宗教局任職,甚至還從白素口中打聽了一些鹿靈犀的日常。
但是讓他不解的是鹿靈犀可以見楊薇,但是卻就是不願意見他,不過聽到楊薇說鹿靈犀一切都好,他就沒有再繼續糾纏這件事了,想不到再次見面卻是這樣的場景。
江道陵從白淑珍的頭上一躍而下,身後的白淑珍有縮回到水中,他從鹿靈犀身上移開視線,對一邊看着他滿臉激動的劉晉鵬點了點頭,然後對宗教局衆人溫聲笑道:“諸位師兄好,我跟武當山張真人有舊,還請諸位師兄賣我一個面子,讓我将劉師兄伉俪接走,至于他們惹下的事,我将一力承擔,還請諸位師兄行個方便,大家都是道藏一脈,何必打打殺殺這麽嚴重呢。”
“哼”
黃養神一臉陰狠地盯着江道陵,冷聲說道:“江道陵,你以爲你是誰,真的以爲是楊老邪的弟子,人人都要讓你三分嗎?宗教局的事豈是是你可以插手的?”
江道陵收起臉上的笑意,眼睛不自覺地又在鹿靈犀身上晃了一眼,他淡淡地說道:“黃養神,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剛才劉師兄有句話沒有說錯,我等修者倘若不能真的做到替天行道,反而淪爲當權者的走狗,那麽到底是修的什麽道,末法時代,大道沉淪,諸位師兄所做的事情,真的讓道陵很是汗顔。”
“住口。”
黃養神惱羞成怒地看着我,沉聲說道:“江道陵,你知道什麽,你不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宗教局身爲國家執法機關的一部分,自當遵守國家的指令,安如夢殘殺百姓的事真實無誤,我們隻是依法辦事。”
這時歸元寺的智恩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道:“黃師兄,我覺得江師弟所言甚是,此等行事,會讓我佛法受到影響,還請黃師兄見諒,我現在要回寺中找恩師解惑。”
智恩和尚說完轉身就朝江灘外邊走去,宗教局衆人見智恩和尚走的這麽決然,不由都面露遲疑,這一切自然都被黃養神看在眼中,他臉上的陰冷不由更甚了。
黃養神突然朝江道陵走了過去,他在江道陵面前站住,眼神冰冷,傳音說道:“江道陵,想不到是你将龍潭水庫地下的那條白蛇收走了,你隐藏得還真夠深的啊,我居然看走眼了。”
江道陵今天讓白淑珍公布于衆,自然有他的底氣,不過他早就從白淑珍口知道當年黃長江隻是對她發出了邀請而已,白淑珍跟黃家并沒有什麽關系的,所以他自然不原因背鍋的,心中也沒有什麽心虛愧疚。
但是爲了不激怒黃養神,便故作疑惑,皺眉說道:“我不是很明白黃師兄的意思,那日發生的事,我從水庫之中出來之後,就全部告訴大家了,那天黃師兄獨自從十方閻羅降魔陣逃走之後,我出了陰兵營便遇到這白蛇,它說我身上有至陽之氣,可以幫助它修煉,希望我可以帶她離開水庫,事情就是這樣的,不過這個跟黃師兄有什麽關系呢?”
黃養神沒有想到江道陵并沒有用傳音回複他,而是直接說了出來,眼神頓時有些慌亂,倘若他事先知道了白蛇的事被大家知道了,那麽衆人便會猜想到當年黃長江隐瞞白蛇一事,這對黃家的聲譽将會造成影響的。
不過黃養神也是心急深沉之輩,瞬間便穩定心神,故作平靜地說道:“那天我受傷在帳篷之中療傷,所以沒有聽到這些。”
黃養神現在隻覺得自己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是怎麽都不會相信江道陵說的話,快化龍的蛇精,在江道陵口中好似随後撿了一直阿貓阿狗一樣。
江道陵将白蛇劫走這件事相當于是要斷掉他黃家想在延續千年氣運的念想,差不多是滅門之仇了,但是苦于現在沒有什麽借口,不然他絕對不會跟江道陵這樣虛與委蛇的。
江道陵對黃養神眼中的怨恨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對此他也沒有辦法,他從不可能将白淑珍還給黃家的,他問道:“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黃師兄對我剛才的提議有沒有什麽意見,沒有的話,大家還是回去早些休息吧,現在時間還早,說不定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
黃養神冷冷地盯着江道陵,他心中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江道陵,但是從剛才智恩和尚的反應來看,今天這件事算是辦砸了,不可以在繼續糾纏了,他甚至心中隐約覺得這才是錢重臨的真實目的。
倘若他今天真的率衆滅了劉晉鵬和安如夢,那麽漢城宗教局淪爲權貴走狗這個污名是跑不了,再加上迫害武當山門人,他黃眼神在江湖上的名聲将會徹底變臭。
江道陵一臉淺笑地看着黃養神,能夠将黃養神逼到這樣窘迫的地步,他心裏很是高興,但是他依然有些忐忑,生怕哪裏做得不夠好,等下又會被鹿靈犀罵。
黃養神壓下心中的怒火,無奈地苦笑道:“江師弟剛才所說,我又哪裏想不到,但是錢師兄不在,這罵名自然是由我背了,但是倘若就這樣由江師弟一句話就從我們宗教局手中将人帶走,那我們漢城宗教局豈不是會成爲江湖上的笑柄。”
江道陵眼神一凝,掃過黃養神身後宗教局衆人,發現他們臉上都露出不忿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歎,黃養神還真是不簡單,問道:“不知道江師兄有什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