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休谟從地底如同地心溢出的火炎,很快就席卷了整個戰場,猶如綻放的紅色蓮華,目标則是眼前的巨大的蛇。
在這一瞬間,戰場上雖有千萬死亡綻放,而恒河之蛇的目光卻略微低垂,最後落在了周望景身上。
“原來如此,原來他就是開啓這個世界真實的鑰匙嗎?”它忽然開口說話了,周望景的洶湧于世界湧動的休谟戛然而止。
自己步入深紅之王第四層神殿後獲得的,最強的能力,竟然在發動的前奏中就這樣停下了。
而這一切的原因隻是因爲,它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這就是半神和至高神性之間的差距嗎?’
周望景感覺到力量在喪失,那些揮霍出去的休谟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靜止在這廣袤的空間中,而他隻能失去力氣之後跪倒在地面上。
“爲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将我從萬裏之外的恒河,帶至此偉大會面的···同類啊。”
周望景再次聽到了恒河之蛇的話,他如今才确認對方雖然看向了自己,但卻真的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在對這裏除了他以外的另外的人。
正當他這麽想的時候,鼻息中傳來一絲絲遊離的,冰冷的氣息。
他擡起頭,看清了出現在眼前的身影。
深紅王之子的教宗,冰結神,至高神性,牡鹿。
“是的,偉大的恒河蛇神,他就是我要帶你來見的人。”冰結神點了點頭,語氣輕輕。
“哦?如今一切已經如你所願,牡鹿,讓我來看看你所描繪的新時代···遍地神明的時代。”恒河之蛇繼續說着讓周望景不解的話,而更加令周望景感到無法理解的卻是冰結神接下來的話。
冰結神搖了搖頭。
“很抱歉,恒河蛇神,新的時代,你我都看不到了?”
“哦?”
“我将你召喚至此,隻是爲了能夠送他一程。”冰結神輕聲說,随後天空中開始凝結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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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城,北境王皇宮。
“周望尊,你到底想做什麽!”薩姆豪威爾低聲怒吼,他此刻就站在周望尊的身側,眼睜睜看着遠天泛起的白色霜天,以及那隻屹立于天際的高天蛇影。“爲什麽!爲什麽原定去攻打伊修加德的地十三軍團會出現在那裏。”
“因爲今天凰炎國的20萬軍隊将會出現在凜冬以南。”周望尊輕輕的踩過遍地的屍體,如今這裏已經狼藉一片,大臣和進入的士兵在方才的餘波中被殺死,更多的士兵則是被北境王周望尊的命令攔在了宮殿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
“但是你知道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任務!他們要去伊修加···”薩姆豪威爾吼道,而後他不禁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望尊。“你···你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出現在那裏,就是爲了在那裏發起戰争。”
“恒河之蛇,40萬兩國軍隊···”薩姆豪威爾喃喃念叨,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看向不久前周望景所在的位置。“難道說,你将他傳送走,也是到了那裏的戰場上。”
“是的。”周望尊的回答不鹹不淡。
薩姆豪威爾一瞬間臉色蒼白了起來,随後暴怒上前,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
“你想在那裏發起儀式!這和我們原本的計劃不一樣,這和我們原本的計劃不一樣!最後的儀式就隻能在伊修加德!”薩姆豪威爾激動道,他已經明白了周望尊在做什麽,他要利用那裏40萬士兵的死亡,開啓七大核心儀式的最後一步。
但是這不對,他所知道的第七大核心儀式應該隻能在伊修加德進行和完成才對。
這不是他們原本的儀式。
“确實不太一樣,隻要在伊修加德完成儀式,我的弟弟就會忘記這裏的一切,然後被你們一無所知的帶走,帶去你們的世界,連帶着他的深紅王力是嗎?”
“這是我們原本就計劃好的!這也是當初你和你的爺爺一同定下的!”薩姆豪威爾低吼道,聽到這話的周望尊不禁歎了一口氣。
“是啊,這一切,都是我們早已經決定好的。”他歎氣道,然而這句話裏的‘我們’二字,卻咬的很重很重。
然後再次轉頭看向一旁的薩姆豪威爾。
“所以說,粥,你回去吧,趁馬上儀式就要開始,通往你的故鄉的門也将被打開了。”
聽到這話的薩姆豪威爾一愣,眼中的不敢置信泛濫出了激動之色。
“你是說,你現在所完成的儀式···”
“和我們的初衷别無二緻,最多隻是稍有不同。”周望尊靠在柱子上,怅然道。“畢竟我也是由衷的希望,他能夠選擇和你們一同去往你們的世界啊。”
薩姆豪威爾絲毫沒有聽出周望尊語氣中的怅然,也絲毫沒有想到這此時的‘稍有不同’,對所有人的未來到底産生了怎麽樣的改變。
聽到這裏的薩姆豪威爾轉過身就要離開,這裏的事情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周望景也好,最後的儀式也好,靈體狀态的他也沒有辦法在管什麽,他爲了保護周望尊,已經用掉了最後一次在這個世界出手的機會。
這一切的一切,對于此時的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他唯一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回家,回到他那原本以爲,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薩姆豪威爾走到了宮殿門口,,他原本有更快速的方式離開,但是他的心中總有那麽一點結擰,卻一時沒想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麽。
最後他想到了,于是他轉過身,看向靠在柱子上的男子。
“周望尊,你讓我住在你的身體裏這麽多年,如今我的休谟早已經和你的身體密不可分,你知道我這時候突然離開,你會怎麽樣嗎?”
在人類中,有兩種休谟的危害方式。
一種是超過人類的休谟從而向着異常或者現實扭曲者的方向行進。
而另外一種,則是低于人類的正常休谟。
相比較前者,後者人們隻知道危害性比前者要更大,卻不知爲何,很少有人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
“說實話,我不是很怕死。”周望尊撓了撓頭,無所謂道。
而粥扭了扭頭,略微悲哀的說。
“不,你的結局,隻會比死亡更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