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京城,特純潔,看着藍藍的天,那雲不是一大朵紮堆在一起,顯得很厚,像棉花糖。
而是像流水狀,随風搖曳盡情擺動。
一陣風吹過,流雲帶着那股子靈動,這時它就是天空中最美的風景。
有時也會飛來一群羽毛光潔發亮的鴿子。
它們在高高的天上飛,結在地面離的太遠也看不清它們具體是什麽品種,就看到有對點子。
因爲它們特别離群立新,在天上飛着也不老實,時不時就開車,比一比誰快誰慢。
還會相互啄着,也不知道會不會翻車,成一對苦鴿子。
聽聲音,“咕咕咕咕!”
“咕咕咕!”
大緻也能分辨出,這群鴿子,也是典型的狼多肉少。
從這叫聲中也就能給它們分出公母來,這母鴿子叫聲短促且急,而公鴿的叫法聲育就比較長、又有力,特别是頭部它由低往高處擡着叫。
看來到這也怪不得那對點子會這麽急躁,不知羞地在天空中打着野戰。
流雲映襯着今兒個必是風清日暖。
食過早飯的駱濤,也是沒事做,就提着鳥籠子,喂喂這籠中的畫眉,拉攏一下彼此的感情。
也好下一次見到自己别就隻會長叫,顯得沒一點新意。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這死鳥,還喜歡裝大尾巴狼。
也不吃食,也不喝駱濤剛泡好的上等紅茶,就滿籠子轉,沒有一點精神。
太像那無所事事的二流子,穿着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的長大衣,很酷但沒有一點精神,雙手插進口袋裏。
漫無目的在大街上溜達,對未來沒有一點想法。
得過且過着眼前的苟且。
駱濤可不慣着它這臭毛病,鳥籠子外面的藍布往下一扒。這光一下沒有,它也沒有那麽快适應,在籠中撲騰了幾下。
現在就叫的歡了,救命也好,謾罵也好。
駱濤就一個目的,眼不見心不煩,又把這鳥給挂回了屋裏。
最狠的懲罰不一定是死期,寂寞和黑暗才是真的折磨。
鳥是沒收服,那就别玩活物了。
看了一眼西廂房門外趴着的石榴,也許是它也感應到了危險。
回看了一下駱濤,身子一抖,這意思很明白了,我還是去别地溜達一圈吧。
站起身饒着駱濤往東院走,“這主人他是真狗啊!還是找我的咪咪妹妹去。”
走起路來,擰着大屁股,一上一下,别提多高興了。
駱濤在家不光人緣差,就連這貓狗也不喜歡他。
這也都怪他自己,誰叫他沒事就喜歡幹着狗子的活玩喵喵。
惹的貓煩,狗子更煩。
“唉!這幫沒良心的,當初那獸醫給你們做結紮生育,我可是給投了反對票的。”駱濤看着石榴那高興勁就煩。
石榴可是生了一窩狗寶寶之後,蘇桂蘭也是響應上面的号召,就找了一位老獸醫給它們做結紮。
狗寶寶也是一個沒留,全部送給了别人。
海棠有沒有懷?又懷了幾次?這就不得而知,貓本性如此,喜歡躲躲藏藏。
“我看你也是無聊,這大清早跟個狗也能吵起來。”朱霖推開東廂房卧室的窗戶,疏着秀發說駱濤。
今兒個周末。
最近一陣兒她就特嗜睡,現在是天天定鬧鍾加駱濤她叫起床。
鬧鍾真的是一個失敗的做法,第一次響沒把正在美夢中的駱濤吓死,還以爲遇到了查房的。
這鬧鍾沒多大,但聲音特别的響,純鋼鐵的,響起來真不要命。
一次兩次,第三次就不需要用了,因爲沒用。
從此駱濤便就成了朱霖的人肉鬧鍾,今兒個也沒有叫她,這大冷天也辛辛苦苦上了一周的班了。
正在搬弄花盆的駱濤,看了她一下回道:“你是沒看到,剛才它那得意忘形的樣子。要不看它是條狗子,今兒個我非教育一下它。”
“嗬,你還來勁了。你教育一下它,我看看。”朱霖笑吟吟的看着院中忙碌的駱濤。
有時候她感覺這男人特傻,也特有趣。
這也許就是一個成功男人的魅力吧!
“呵呵呵!下回,我就教你個成語對狗彈琴。”
駱濤這嘴啊!要不是主角,他絕對活不過一集,一出場就是死屍。
“哼!”
朱霖的明白了意思也不搭理他,扭身繼續打扮着自己。
院中的駱濤把花都給它們移個位置,好曬曬太陽。
寒冬一來,駱家也複起了往年的風氣。
沒事都貓在屋裏,沒人願意出來受這份罪。
這就是掙錢帶來的好處。
何姐倒是起的早,這點辛苦在她看來都不值得一說,自從來駱家生活的這段時間,真的是她四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她這人實在知道感恩,家裏家外,不管是輕活還是重活都搶着做。
每月三十塊的工資,她就留一點存着,其餘的都貼進了駱家一日三餐裏面了。
特别對小十月,有求必應,水果零食從來不缺了小十月的。
蘇桂蘭和朱霖和她說很多回,自己的錢自己存着就好,人家口上答應,實際行動還是我行我素,守着她自己的底線。
好事的蘇桂蘭,居然想着給她找個老伴,對象都給尋覓好了。
不是别人,就是那位快六十了還不安份的老張頭,蘇桂蘭一提這事,從此老張頭就不敢來駱家了。
有事都是派徐樂來,要不就是打電話,開始駱濤還納悶着,待從朱霖那聽了這事後。
駱濤就感覺老娘蘇桂蘭是瞎點鴛鴦譜,想讓老張頭再娶一個,恐怕很難。
老頭一是年齡大了,二也是最重要的對死去的老太太,那是真專一,不然早就續弦了。
駱濤也給老娘蘇桂蘭談了一下,以後沒事少扯這閑篇,成不成都太薄了彼此的交情。
給何姐找老伴的事,也就打住了,也不知道她心裏知不知道這回事。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閑…………這女子們哪一點不如兒男。”
在東跨院打掃衛生的何姐又唱上了,仔細聽,還是很有那常派的韻味,一闆一眼。
駱濤是沒怎麽聽過豫劇流派的大戲,但也知道一些,八三年的第一次春節聯歡晚會,就有一位豫劇名家上台獻唱。
聽完也沒什麽感覺,不是說唱的不好,主要因爲駱濤聽慣了京劇,聽這麽接地氣的戲,真不适應。
京劇之所以受衆面廣,其中有太多曆史原因,但說真的不接地氣,離了京津冀的老百姓,在全國也就隻有那些文化人聽,京劇太高雅了。
豫劇就恰恰相反,它就特别接地氣,從唱腔到台詞,包括演員的服裝造型,就特貼近底基層的老百姓。
中原之帶的老百姓聽豫劇,唱豫劇,就是他們的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說不分男女老少。
全國沒有多少戲劇劇種,還在紮根農村,服務農村。
二十一世紀有上千上萬人聽大戲的,豫劇絕對頭一份。
劇院提高了藝人,也困住了藝人,從哪來還要回哪裏去。
所以都說高手在民間,他們賣藝就是爲了吃飯,劇團的演員就可能分化成兩極。
……
駱濤也是受老張頭的影響,倒是很喜歡豫州的另一個地方戲——越調。
申鳳梅先生唱的諸葛亮的戲。
這是位梨園的女先生,她扮演的諸葛亮,有着“中原活諸葛”的美稱。
其台風潇灑,吐字清晰,以聲帶情,行腔婉轉,聲音寬厚有力,質樸豪放。
“東風骀蕩百花開,越調重興多俊才,香滿春城梅不傲,更随桃李拜師來。”
建國初就帶團進京彙演,得到業内外人士一緻贊譽。
并拜師馬連良先生。
1980年由北影廠拍攝的戲曲電影,《諸葛亮吊孝》駱濤也特意去買了一份回來。
聽完就是佩服,對駱濤的胃口比聽馬派有感覺,真的是活着的“諸葛”。
可惜無緣當面,有機會一定要登門請教下。
“何姐,您這一大早有什麽高興的事,都唱起了戲。”
駱濤來這院子裏,是來看看那些字畫,他現在沒事都是一天兩趟來檢查,以此來充實自己的時間。
“駱先生早,俺沒什麽高興的事兒。這屋俺都打掃好了,一點灰兒都沒。”
駱濤的突然到來,可是吓了她一跳,手握着大掃把。
“高興就唱,沒事兒。這兒也不要天天來打掃,常常記得通風就成,還要防着石榴那個小東西進來。”
駱濤這語還沒落地,說曹操曹操到,這小東西真聽不懂是說它。“您忙着,我的去看看。”
一個箭步過去,嘴裏還說着:“石榴,出來。這一次再敢犯錯,老子就把你送人。”
上次這石榴犯錯的場景,駱濤現在還曆曆在目。
它在無法無天了,居然敢在那小葉紫檀的桌子上大小便。
這可沒把駱濤給氣壞了,那一天圍堵了它幾個鍾頭,逮住拿繩子就栓了它半個月,餓了一頓。
直到牽它往這院來,它拼命拒絕那勁,駱濤也放心把它給放了。
沒想到啊!這貨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今兒個又被自己及時給逮到了。
駱濤也是很給它面子,采用了先禮後兵,可惜這招沒用。
不親自上手,它是不知道你的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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