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時間就像流水,堂而皇之從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它不待你反應,就踏上了古老的水車,去往下一站。
在那裏再畫一個人生。
百花小院,不待冬風吹,枯枝殘葉自飄去。已近而立之年的駱濤,也漸漸愛上了伺花弄草,清晨沒事兒就跑跑步。
累了就停下來,稍作休息,在院中紮好馬步,漂漂亮亮地打一套組合的王八拳,七七四十九式,這一套拳打完,身輕氣爽,腳下生風。
現在柴是劈不了,自從何姐到駱家這些重活,人家全給包圓了。弄的駱濤現在打王八拳,也就能打出五成的威勢。
“這金魚是夠活蹦地,就這天兒人都蔫兒了,它們可是夠歡實的。”駱濤看着院中那魚裏的金魚自言自語道。
這朱頂紫羅袍金魚自從周大爺他買回來,也繁衍了不少小朱頂紫羅袍,但成功長大的也就有幾十尾。
就這稀物玩意兒,可讓駱濤漲了不少大爺粉,現在出門打聽一下,這西城的魚把式誰不是,以能養兩尾朱頂紫羅袍爲榮。
駱家時不時就有魚把式登門拜訪,駱濤也是愛顯擺,心情好就喜歡跟他們胡侃,那是來者不拒。
看跟誰聊的來,大手一揮就送人家一對,獨樂不如衆樂。
日子一長,那點家底就不夠駱濤顯擺的了。白送出去十多尾,駱濤也清醒了,這好玩意兒再白送,到時候自己就隻能去别人家欣賞了。
“你不是說今兒個跟誰去談生意嗎?西服我都給你熨燙好了,在卧室的條案上。時間也不早了,就别擱這兒感慨了。”
朱霖在東廂的房門口,照着立着的木架鏡子,那木架還有一個盛洗臉盆的地方。她這是上班前再臭美,再簡單倒饬一下,玉瑩蘇手拿着那遠古猛象牙的梳子,自上而下梳着她那齊肩短發。
還小聲嘀咕了一句:“都沒幾條了,還看什麽?。”
說這話就怕駱濤聽到,這陣子全家人不能說那魚缸的金魚又少了,特别是“又”這個字眼,現在的駱濤特忌諱。
她自以爲駱濤沒聽見,可是重生後的駱濤是耳聰目明,她的這些話自然都落入了駱濤耳裏。
“知道了。你沒事兒說什麽魚的事,煩人,今兒個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駱濤一煩把手裏的魚食全都給撒了進去,缸中一群金魚,撲騰騰,爲了口吃的就打了起來。
也不怕撐死,駱濤試圖想挽救一下,可惜爲時已晚,手剛入水,金魚群見到這“五爪龍”出現,便一哄而散。
再看魚食,現在是真成了魚食,連個毛也沒給駱濤留。
駱濤眼看着缸中那群大腹便便的金老五,“撐死你們的了,到時候就熬一鍋魚湯,老子也大方一回,打兩百個雞蛋。”
“我告訴你少拿我撒氣,那魚是你親手送的人,管我什麽事兒。還有記得中午去爸媽那兒把接小十月回來,都去那兒待了兩天,這小家夥是不想回來了。”
她的一雙手也不知道沾了什麽,就不知道疼地往臉撲撲拍打着,看着都就讓人心疼。
“知道了,你趕快上班吧!”
駱濤現在是真有點煩朱霖,特事兒,一天沒完沒了的說,這事那事,她是事事關心,但又事事隻說不做。
“喲!今兒個怎麽了,你這語氣很不對啊!”
她看着駱濤,現在就想駱濤就此事給她個說法。
“有嗎?我平常不就這麽和你說話的?”駱濤瞧着她那死亡的凝視,心虛了。
低着頭,彎着腰,拍打着褲角,肉眼不可見的塵灰。
“沒有,那你心虛什麽?我還不知道你,眼睛不敢看我,目光躲躲閃閃。”
駱濤心裏那個憋屈啊,自己這輩子是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
人都有一怕,駱濤就怕媳婦。
也許這就是世人所謂地因果輪回,駱濤這人上輩子太浪了,老天爺就懲罰他這輩子不當和尚,改做國王背後的男人。
“你别以爲不說話這事就過去了,晚上回來咱倆再掰扯。”
她這話說的讓駱濤一陣頭腦,心裏想你是女兒國國王,不是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嘴下太不饒人了。
她看了看手表,上班的時間有點急了,穿着低跟皮鞋,蹬蹬下了兩個台階。
走到駱濤面前,用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剜了一下,面前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自己生氣了,也不知道哄一下。
駱濤看她的眼睛,這哪裏有怨,裏面包裹的都是情啊!
待她想離開,駱濤出手拉着她已甩動的手腕。
“晚上不睡覺,聊什麽天。”
這話說完,駱濤就抱緊着朱霖,咚壁了。
“嗚嗚,……”
做爲一個男人怎麽才能把女人伺候好,非常簡單,三要素:第一要長的好看,第二要有錢,第三功夫要深。
好看看久了也會膩,好看要錢沒錢要功夫沒功夫,這樣婚姻長久不了。
長的好看能當飯吃?能!!!
有錢,不帥還沒功夫,這樣的婚姻就是一場臨時的買賣。
當然了這裏面也存在有賺有賠。
有功夫,長的不帥還沒錢,這樣的婚姻也是臨時夫妻。可以不扯證,但必須要有交往。
倉老師告訴我們:有功夫的男人,真的可以掙錢!!!
“叮叮叮當當。”
“哎呀,呀呀!”
多麽浪漫的場景,就這麽被打破了。
駱濤和朱霖一聽有鐵盆響,也是一驚,兩人趕緊松開嘴。
從東院過來的蘇桂蘭抹過臉,“你們倆這也不背個人,讓外人看了多不好。”
說完她又貓着腰把鐵盆撿起來,“好了嗎?”
駱濤看着這驚慌,又難爲情的老太太,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
朱霖見婆婆蘇桂蘭過來,嫩嫩的小臉一紅,也不說話就往門外去,騎車上班。
“媽,您能不能不要這麽一驚一乍地,沒心髒病也能被您給吓出來。”
“咳!你們那什麽……”蘇桂蘭說這事兒,也難以啓口,話到了嘴邊愣說不出來。
“蘇老師,您這是怎麽着?沒事吧!”晚過來的何姐詢問着,她在菜園聽這邊有響動,才急急忙忙趕來看看怎麽回事。
“沒事兒,腳絆了一下,您忙您的。”
這事兒當婆婆的怎麽說,自己看到了都羞。
何姐也沒多問,便又回去了。
蘇桂蘭走到還不以爲意的駱濤跟前。
“你小子,那麽大人了,怎麽就不知道羞。就是再急,那就不能回屋去親熱,怎麽屋裏沒人看。這讓别人看見了,我和你爸還有臉嗎?”
蘇桂蘭說的很是氣憤,這公衆接吻親熱,在她眼裏就是有傷體統。
“媽,我知道了,我保證絕沒下次了,您就别生氣了。我的錯,沒控制住。”駱濤趕緊承認錯誤。
“那趕緊還要個吧!”
說完這句話,她飄然而去。
院中的駱濤,這想怎麽感覺她最後這句話,仿佛才是重點啊!
駱濤也不顧着那冷風胡亂地在臉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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