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支書拿過來包袱,小心打開,映入駱濤眼簾的是金燦燦的黃金,其次才是不知道有幾幅的沒有裝裱的書畫。
“駱兄弟,您上手給看看。”
“好。”
駱濤也沒傻到光盯着黃金看,現在一克黃金行情就是二十多塊,想想後世一克才多少錢,現在買黃金留着升值,這人絕對有問題。
存個三十年也不過往上漲了十多倍,但論現在和後世金錢的購買力,十多倍的升值,真的不值一提。
比如說王支書手上這五公斤黃金,用現在的行情全部購買,那就得十來萬。
但現在國内能拿出十萬塊的人還真不多,有這十萬塊在京城買座四合院不香嘛!
如果用後世黃金行情最高價算,四百三十塊一克,全部購買那就需要二百多萬。
這二百萬看似很多,但在後世能在京城買一套四合院嗎?
駱濤先上手看了書畫,展開後才知道這幾幅畫都曾裝過裱,不知道後來爲什麽畫又被人都給揭了下來。
第一幅是現代畫家陳少梅的《仕女圖》,畫的場景很簡單,也很細膩,有他畫風的謹細、清秀、粗放的特點。
一位女子優雅的坐在花園當中,俊美的容貌,眼神卻有點傷秋憂郁,背後的假山又襯着月亮門上的鮮花,還有鮮綠峥嵘的巴蕉。
這幅畫作人和物的表象極度的不融合,但又很好的從側面烘托了人物的愁容心事。
落款了了兩字:少梅,另加一款。
陳少梅,民國時期的天才畫家,先水一點,略作介紹。
他15歲就加入金北樓、陳師曾等發起組織的“中國畫學研究會”。
17歲成爲名噪一時的“湖社畫會”之骨幹,22歲主持“湖社津門分會”,成爲津門畫壇領袖。
不可不稱其爲畫壇的天才,可惜去逝的時候才四十五歲。
這位先生有可能沒多少人知道其名,但他的學生那就是大名鼎鼎了,新中國連環畫第一人,泰山北鬥的劉繼卣(you)先生。
他的作品有《大鬧天宮》、《雞毛信》、《武松打虎》等等。
看好便收卷好放在一邊,接着看第二幅,嘿!又是陳先生的山水畫,看着沒毛病,收卷好又放在了一邊。
接着看第三幅,不一樣了,換了畫風,八大山人的作品,駱濤看着很是上頭,自己手裏也不過就一幅他的小畫作。
想着今兒不會又走狗屎運了吧,越看那是越心驚,老天爺你沒事開什麽玩笑,怎麽末了蓋個大風堂的印章,這不扯嗎?
這蓋一出不用多想,準是高仿大家的大千先生的作品,駱濤又看看紙張,年歲還真沒到明末清初,最多到一九二一年。
爲什麽這麽肯定,因爲大風堂就是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創辦的。
不過這仿的真是高,八大山人這幅《朱耷荷凫圖》被張大千仿出了魂來。
沒問題,張大千的仿作也挺好,比黃金值錢多了。
接下來三副,就讓駱濤摸不到頭腦了,一幅山水兩幅花卉,畫的真的不怎麽好,隻能說剛剛入門,名字更是沒聽過,冷齋居士,聽着這名就冷。
“王支書,這冷齋居士您聽說過嗎?”
駱濤就是好學,不懂就問。
“哦,不才,這正是我的祖父,駱兄弟還能看上吧,我祖父也是晚清的大秀才,不說才高八鬥,那也是學富五車,琴……。”
駱濤聽完他的解釋,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人材,沒點文化水準怎麽可能成爲支書。
“看的出來,畫的非常有水平。”
心裏吐槽這水平在晚清文人中那就算是名落孫山了,隻能看不能賞。
“嘿嘿!我也是這麽認爲,不知道駱兄弟這畫。”
“您說個價。”
“一萬塊。”王支書張着眼,伸了一根手指,很是堅定的說。
“王支書,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這價高了點。除了貴祖父畫的那三張還值點錢,其它三張都是後來人仿的,不值錢。”
駱濤心思靈動,喝着茶慢悠悠的權威壓價。
“駱兄弟說笑了,這可都是名人書畫,怎麽就不值錢,八大山人,我還是知道的。”
駱濤心動了一下,看來這老頭兒做了點功課,就那幾個字寫的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
“王支書,咱就别隔窗對話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幅要真是八大山人的畫作,就是在民國那也得兩萬塊袁大頭,我想祖上也沒這麽闊綽吧。”
“你…”王支書臉紅了,這是被人揭開了他的那點虛榮心,現在的他就愛提他祖上曾經的光輝,這點駱濤第一次和他長談就感受到了。
駱濤挺替他悲哀的,自己沒沾一點祖宗餘蔭,現在可不能這麽說了,這些畫就是他祖上留給他的遺産。
人老了之後卻總愛炫耀祖上的輝煌。
“王支書您别怪,我這個人就是愛胡沁,您大人有大量。
這畫呐就三千,您看着行我就收了,不行,這還請您拿回去自己慢慢欣賞。”駱濤把六幅畫作又推向了他的面前。
“您這開價太低了,我看駱兄弟您很喜歡這畫啊!再說您也不是差錢的人,你們有錢人不就喜歡買個高興嘛,我還退一點,九千怎麽樣?”
兩個人比着誰有耐性,語言交鋒,價碼頻頻下降。
“王支書别七千了,就三千五,我這還是看在貴祖的畫作上給開的價,如果不行就算了。”
駱濤說完,王支書眼神一動,便有了計較。
“這三幅畫三千五百塊,您拿走,這三幅畫我還想傳給我兒子呐。”
駱濤見他把他祖父的畫拿回去了,便知道這老頭兒也就是個棒槌子,扯這麽半天,就一滴香油的能耐。
“王支書,您這就不地道了,這三幅我買來也就當燒火用,大街上随便拉個畫的都比這強。您想把您祖父的畫作傳家,我也不攔着,但現在您這麽做就不太地道了。”
嘿!這話說的沒毛病。
“這事是我對不住您嘞,這黃金我絕對給您個最便宜的價。”
“哦,是嗎?”
駱濤假裝高興,自己又能占個便宜。
“不知道,您這什麽價?”
“我這一根就是整一斤重,七千不貴吧!”
駱濤心中盤算,這是真便宜,買點給媳婦打個一斤重的耳環也挺實惠。
“一共多少?”
“共十根,每根都是一斤重,缺一克我陪你一兩,我這還有小公斤稱,不信你自己約約。”
王支書說着就從背後掏出一杆小稱,還帶着小鐵盤,準備的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