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駱濤含笑着對小丫頭說:“你個小機靈鬼,還不自己去玩,還在着待着幹什麽?”
她手玩着自己的小辮子,小嘴抹了蜜,嘿嘿兩聲,“我喜歡爸爸啊,您就還抱我一會兒,等媽媽回來,我就不煩您了。”
這小丫頭就是個鬼機靈,她準是玩玩具玩厭了,這才纏着駱濤陪她玩兒。
年齡雖說小了點,但對駱濤的脈搏那是一摸一個準。
隻要撒嬌,就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駱濤捏着她水嫩嫩的小臉蛋,“就會胡攪蠻纏,在家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寵着你,出去後可不能跟别人這樣知道嗎?”
“爲什麽啊?”
“因爲爸爸希望咱家的小公主,是個有禮貌,又懂事的好孩子啊。你告訴爸爸,你想不想成爲一個講禮貌,又懂事的好孩子?”
學習做人要從孩子開始。
這些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懵懵懂懂接觸了一點。
她也不能全部理解,小手摸着下巴,想着事,組織好語言,“爸爸,我最講禮貌了,每天都和奶奶說早上好,哥哥都沒說過。
還有我還偷偷幫爺爺喂蟲呢。”
嗬,這下破案了。怪不得,這幾天老爹駱少逸悶悶不樂,感情是小丫頭又進他屋調皮了。
“怪不得爺爺這幾天都不領你玩。”
這丫頭還傻樂着,像是沾沾自喜。
“我不是故意的,是蟲蟲自己跑了出去,然後就看不到了。”一臉無辜的樣子。
“那你有沒有跟爺爺說對不起?”駱濤柔聲細語地對她進行說教。
她搖搖頭。
“這是不對的,小孩子犯了錯要勇敢的承認錯誤,然後改正。……還有今兒說羅叔叔是怪人,這也是不對的,……你要勇敢的和他們說對不起,你能不能做到?”
在教育孩子上駱濤是難得的表現出這麽大的耐心。
“能,我這就找爺爺去。”
小身子一扭一扭要下去,駱濤敢趕緊勸道:“爺爺現在又沒在家,你急什麽?等爺爺回來了再說。不過,現在爸爸是不能陪你玩了,爸爸需要處理一點事。
你要是實在想玩兒就去找何姐,要不你就老老實實跟着爸爸。”
她想了一會兒,“我跟爸爸,我一點都不胡鬧。”
“那好。”駱濤把她放下來,把畫收起來。
夾着畫,拉着小丫頭,開車去了琉璃廠。
駱濤抱着小丫頭,小丫頭抱着畫就進了一間書畫鋪子。
“喲,您這兒可真夠清閑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見到坐在前台喝着洋茶,留着地中海西歐風情發型的老頭,駱濤的嘴就控住不住調戲他兩句。
這老頭不是别人,是駱濤在故宮認識的老交情,宮裏書畫修複的老師傅——老劉。
去年這老頭兒就退休了,他徒弟接了他的班,雖然事後宮裏也返聘了他,但是那都是樣子戲,回去也摸不着幹具體事。
他也是閑的無聊,駱濤一去宮裏兩人見着面,他就愛跟駱濤倒苦水。
一來二去,兩個人那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又拉上張先生的外孫女樓竼竹,三人就在琉璃廠合開了一家書畫修複的小店。
駱濤這位大财主自然出大頭,店裏的一切開銷全由駱濤負責,他們兩個人技術入股。
不過,現在這行業也不是太吃香。
主要是駱濤有私心,就是想讓他們爲自己的收藏品專門服務。
接着就是讓他們多掙點錢。
駱濤就是人脈,再加上老馬和郝近明這兩位坎肩,這一年多活也接了不少。
他們也是一身兼兩職,在這件事上駱濤可把老陰陽人發揮到了極緻。
一邊不需自己員工幹,一邊就挖别人的牆根。
由于三個股東都不“老實人”,店裏也請了一位店員看着。
老劉還沒反應過來,店裏的夥計小董就走了過來,“駱先生好,東西我來拿吧!”
“不了,幫我看着這丫頭就好。”小丫頭跟她哥哥一樣打小不怯任何場。
駱濤把小丫頭交給他看着,拿着畫走到眼睛已經在盯着他看的老劉。
到跟前,老劉都沒理會兒他,駱濤很懷疑他眼睛有問題,“這丫頭不但又長高了,還越長越漂亮,真随她媽。”
駱濤望着他,又回頭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吃糖的閨女,這心裏哪能還不清楚,這老劉分明是眼裏沒自己。
拍拍了桌子,“那也是我閨女。”
他小眼睛回過來看着駱濤,一眯,笑道:“沒人說丫頭不是你閨女,就是她長的比你好看。”
這要說到嘴毒,還是要屬這已經快成草原秃鹫的老劉,似怒非怒道:“你有完沒完了。”
“生氣了?”右伸出兩根手指着駱濤,臉上帶着得瑟的勁頭,一點不像害怕要道歉的樣子。
“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貧嘴,今兒我可是帶着寶貝來的。”手敲着裝畫的包裝盒子。
其實老劉早就注意到了桌面上他拿來的精美收藏盒,因爲這盒子是單屬于駱濤的收藏品專用。
看到上面有蘭花的标識,就知道裏面的東西不是凡品。
老劉怎麽會有這樣的推斷?他曾多次給駱濤收藏的名畫重新裝裱,接觸多了也摸清了,隻要收藏盒上有蘭花标識的,絕對不可能是凡品。
名畫他見多了,再加上自己心也沒有那麽野,顯得特别淡定,“裝裱還是?”
駱濤笑笑,他此時此刻就想顯擺一下,“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劉瞄了駱濤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從抽屜裏拿出“作案工具”,武裝完畢,打開收藏盒。
他鼻子就那麽一嗅,撲面而來的是曆史的滄桑,還帶着文化的氣息。
再看他眼睛大的像銅鈴,這有點誇張,但也是精光爍爍。
“走,咱們後面去。”老劉知道這畫很貴重,不敢輕易在前台打開。
駱濤也沒說什麽,就囑托小董看好小丫頭。
老劉也沒閑着,趕緊杯裏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咂了一下嘴。
“這次的不錯,我愛喝。”
駱濤給他個白眼,能不好喝嗎?一個大子不出。
進了後面的修複室,駱濤在這塊兒那是一點小忙都幫不上,他也樂的清閑,就坐在一旁看着老劉忙活。
………
裝裱結束。
拉着小丫頭剛進家門,就跟朱霖迎個正着,“咳,一下午都沒瞧見人,去哪兒了?”
“哦,我們爺倆沒事兒去了老劉那兒一趟。”駱濤就和她說了一下。
朱霖點了點頭,抱起小丫頭,眼睛特别的尖,瞧見了小丫頭嘴角的糖漬,她也不訓孩子,專欺負駱濤。
“我說你怎麽又給她吃糖,說了多少遍了,咱閨女這年齡不能多吃糖,真是的。”
擺出特嫌棄駱濤的樣子。
“我忙點事,怕她鬧騰就給她吃了一塊,想着這也沒什麽吧?”
“你是沒什麽,閨女的牙倒了大黴。”
朱霖掏出手帕給丫頭擦着嘴角,小丫頭也不說話,裝做沒事人。
說話朱霖就抱着小丫頭往廚房院裏走,還問駱濤:“對了,下午,老馬來找你呢?”
老馬找自己,這孫子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自己準有事。
“他找我什麽事?”
“沒說,讓你回來給他去個電話。”
走近了就聽見廚房,何姐跟二梅已經開始忙活着做飯了。
“哦。”
心裏想着這孫子不會知道了自己買畫的事了吧?
不對,這事除了郝近明和那位龔先生知道,自己可是沒跟别人說過。
那天請他們兩個吃飯也是希望他們現在不要說出去。
他們就算膽子大,也不可能不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
不是這事,老馬還能爲什麽事找自己。
“回來了,趕緊洗洗過會兒就吃飯。”蘇桂蘭出門見駱濤帶着孫女回來,就招呼了一聲。
“哎!媽,那什麽我先把手裏的東西放回去,就過來。”
這時蘇桂蘭已經從朱霖懷裏抱過小丫頭,祖孫親昵着。
“我沒跟你說話,我給我寶貝孫女說話呢。”
駱濤黑着臉,看他們娘仨進了屋,總感覺院子裏起了一陣狂風。
聳肩苦笑,轉身回東廂房,“咳,又自作多情了。”
把裝裱好的《戲嬰圖》放進卧室的金絲楠木櫃子裏。
就給老馬去了一個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再也不需要什麽接頭暗号了。
現在他也不住大院了,前兩年掙了幾個錢就全家搬進了四九城,在皇城跟下居住。
自從嘗到了文化的甜頭,現在的他也已經把工作重心幾乎轉移到了古董上面了。
那個現在依舊令許多人豔羨的編輯身份,恐怕他已經差不多快忘記了。
這會兒的他不是淘古董就是跟王碩那幫人搞劇本,早已經看不上雜志社那三瓜兩棗。
追求自由的心,更加熱切。
“喂,馬衛都在家嗎?我是工按局。”
閑着也是閑着,逗逗他,壓低了嗓子,聲一出來,不仔細聽,還真分不出來是駱濤。
沒想到真把接電話的人,給唬住了。
同志找人上來不要廢話,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一準靈。
“您好警察同志,馬衛都不在家,我是他愛人,不知道找他什麽事?”聽他媳婦的語氣是給吓着了。
這年頭同志往家裏打電話,絕對不是上門送福利的。
好好在馬路上開車,最怕教警到跟前敬個禮,沒犯事心裏都感覺自己有問題。
駱濤就尴尬了,接着演不是,不接着演又不是,正處在騎虎難下的時候。
老馬就如天使下凡。
“媳婦,誰來的電話?”
這聲可把他媳婦吓出一身汗,捂着電話的發聲的一頭,拼了命給他使眼神,讓他不要說話。
駱濤在這頭沒笑死過去,對着電話,咳嗽了兩聲,“讓馬衛都接電話,晚了,就等着後悔吧,到時候就不是打電話了。”
駱濤又把他家的詳細地址說了一遍。
他媳婦這是真沒招了,瞪了老馬一眼,“給,工按局找你。”
“不是,什麽工按局?”也給老馬吓一跳。
人是吓着了,他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一點沒慫,很疑惑就不敢相信,同志會找上他。
幾步路讓他走的特别艱難,不會啊,自己做事都挺絕的,沒什麽把柄落人手裏啊。
拿起電話,放在耳朵邊,還不望看着他媳婦。
“喂,我是馬衛都,您哪位啊?”
他還不是死心的試探着。
“哪位?專門找你的,怎麽這麽慢才接電話,你愛人還說你沒在家,一點都不老實。”
老馬聽着這聲音,眉頭一動一動,總感覺那麽熟悉,曾經在哪兒聽過。
駱濤在電話的另一頭,能聽到他的嘴裏發出的“絲”,思考的聲音。
駱濤緊張了。
沒一會兒,他就想通了,聲音大的可以炸掉屋頂,“孫子,沒你這麽開玩笑了的。”
猜到了是駱濤,他真是虛驚一場,擦着額頭上的汗,“我說孫子你冒充什麽不好,冒充工按局,犯法的知道嗎?還吓着我媳婦了,這事沒完,我告訴你。”
駱濤趕緊賠不是,“老馬,真不好意思,趕明兒我單獨請嫂子喝酒,這可以吧。”
“滾旦!你小子嘴裏就沒放好屁。”
鬧了幾句,駱濤都是笑嘻嘻的應着他,占人家便宜,總不能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過,他也得理不饒人,“你看你不就聽出來是我了嗎?嫂子也是貴人多忘事,連我的聲音都忘了,你把電話給她,我的好好給她聊聊。”
老馬笑罵了幾句駱濤,就真得把電話給了他媳婦,“你怎麽回事?駱濤那孫子的聲音你都認不出來。給,他向你賠禮道歉。”
“我是真沒聽出來,賠禮道歉就算了,也沒什麽的?”他媳婦知道是駱濤後,就覺的這玩笑開大了,其它的也沒什麽,畢竟,大家都是老朋友。
“你跟他個土财主客氣什麽。”
駱濤這邊聽着老馬的話,也是張嘴就來:“孫子,你要點臉吧,嫂子嫁給你真的是一朵鮮花插牛稀上了。”
然後駱濤規規矩矩跟他媳婦道個歉,這人就得有德性。
“嫂子,有時間家帶孩子來家坐坐,朱霖可跟我說多少回了,邀您來家裏玩兒,每次都讓你婉拒了。”
老馬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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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