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來自大老劉的挑釁,駱濤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雖然這段時間沒什麽再來騷擾他了,但是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的躲進小樓聽風雨,不去關心外面的是是非非。
不過,那來自天南地北的信件依然絡繹不絕的飄落在百花小院駱濤的書案上。
這裏面有學生,有企業家,有無業青年,還有一些高級知識分子,總之寫信的人群都是來自各個階層,形形色色不一而同。
他們寫信的目地也大都與其身份相符合,由于這次來信量猶如海水,駱濤也不可能每一封都要看,都要寫回信。
也就隻能随緣,興起了看到哪一封就是哪一封。
在這些來信中,駱濤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有很多人問他關于股份制和企業産權問題。
雖然落款都是一些沒記憶的名字,(後世聽說過的企業家)也許是都沒用真名吧!從中駱濤不難知道有人絕對要搞事情。
對于這樣的信,隻要沒什麽大問題的駱濤基本上都會寫兩句做爲回信。
………………
“我說你就别在家裏呆着了,出去轉轉,……今兒絕對沒什麽人來找你。”朱霖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她練的什麽功,居然能看到書房内略有點無聊的駱濤。
駱濤一臉的孤苦相,随手又拿起一封信,又撕開,又展開……如此反複着。
“唉!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出去還是算了,我還是在家閱讀一下這些來信吧!……可不能辜負人家對我的看重。”
朱霖睜開眼,望了過來,“你前兩天不還說要見一見真正的女王嗎?今兒怎麽就忘了?”
駱濤一聽頭都沒擡,心裏知道這媳婦準是又吃醋了,爲了家庭和睦,隻好委屈一下自己的良心,“她那有你漂亮,你在我心目中那就是唯一的女王。”
“去,淨會拿這漂亮話哄我玩,是吧?”朱霖起身走到了東廂房的窗外。
駱濤用真誠的目光望着她,“你說這麽多年,爺什麽時候騙過你?現在家裏的财政大權你握着,……還時常老是懷疑自己沒有魅力,朱霖同志,對于這一點我必須要批評你。”
領導犯錯,一般都犯在爲公事不注意休息上了。
她手撥了一下秀發,右手輕拭右臉頰,似笑非笑看着說死人不償命的駱濤,“我看你就後面說的是真心話,至于前面嗎?”
她笑着道:“你是不是想着要緊握家裏的财政大權。”她右手握成了拳頭,駱濤從她的笑容裏感受到太多潛在的危險信号。
唉!家門不幸啊,三代人都有有點怕老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也有可能這也是一種未被醫學家們探索出來的遺傳基因。
看着架勢,駱濤就有點小緊張,趕緊陪笑谄媚道:“你就是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接着小臉又是一笑,“要是,每天的零花錢還能漲一點就好了。”
駱濤擠眉弄眼,手上做一個錢的動作。
一談到漲零花錢,朱霖白眼一瞪,“你一天五塊錢還不夠,幹什麽了?”
駱濤很委屈的說道:“煙又漲價了。以前1.4,現在兩塊了。”舉着兩根小木根粗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悠。
“是嗎?”朱霖有點不信,她又不是一位爲祖國做着特出貢獻的煙民,她哪裏會去關心這煙的問題。
“我騙你幹嘛,不信,你去王大爺哪兒問一下,人家煙廠給那煙加了一個過濾嘴,貴。”
“那你就不能換點便宜點的煙抽?”
這話就過份了,“我?上億的身價。”
朱霖很嚴肅的看着駱濤,很随意的答道:“嗯,我知道。”
她這态度可把駱濤給氣死了,一拍書桌站了起來,怒目圓睜,看氣勢駱濤這是要站起來反抗啊。
再看朱霖那她柔軟的身子,一點不爲之所動,雙目那麽的狂妄上下打量着駱濤。
駱濤長出一口氣,又很自然的坐了下來,“你夠狠。”說完就不再理會她,又拿起桌子上信看。
“德性,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那煙就是漲到了三塊錢,你要想抽,也沒人能攔着你。……現在有幾個工薪階層的工資一月150,……你花錢從來就是大手大腳,自己心裏不知道是不是?”朱霖又數落了一頓駱濤。
駱濤對此很是郁悶,他這人一向是以節儉修身,别的不說,就拿出行工具來說。
一輛二手的自行車他風雨無阻地騎了八九年,也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偷了去,這才繼承老娘蘇桂蘭以前騎的車子,這麽優秀的好同志,他花錢能叫大手大腳。
“我有嗎?”
“有,咱不說捐贈的那些,就說你平時吃早飯,是不是每次回找的那塊了八毛的零錢你都不要?”
經朱霖這麽一說,還真是哈,駱濤撓了一下頭,很不想承認,但也不能否定,“我有這麽大方嗎?”
“還有嗎?你把那嗎字去了,我看别人叫你一聲駱爺,你都找不到回家的門了。”
“我以前好像是沒有注意這點,不過以後我絕對改,咱不占别人一分便宜,我也絕不當什麽款爺兒,燒包貨,行吧?”駱濤向她做了一個保證。
這事是不太好,雖然家裏抻着點,但也不能瞎大方,一次行那就必須次次行,一次不行那就真不行了,人心難測啊。
駱濤以前是沒怎麽注意這一點,以後要加強這方面的思想工作。
她也沒回他,駱濤又問她:“你看我是不是還有别處需要改的?”
“沒了,你出去不出去?”朱霖也沒想糾結這點,但作爲夫妻她還是有義務提醒一下生活中駱濤缺失的地方。
駱濤看的出來她是想駱濤陪她出去玩玩,便忙不疊道,“出去,……我帶着你,随便去郵局寄封信。”
前面說話還可以,最後一句很是掃興,朱霖頭一扭就進屋了。
看着她酷似刁蠻的樣子,駱濤不由搖頭一笑,“這女人,就是奇怪。”
兩人自認識到結婚,駱濤一直來都很包容她的小性,她同樣也一直包容着駱濤的一些缺點,就這樣他們攜手向未來又前進了七年。
生活中的兩人時有争吵,但兩人的感情從來沒因争吵而疏遠。
他們從第一次不會争吵,到現在屢屢會爲生活上的一些瑣事,争個明白。
相處的時間長了,夫妻之間自然會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這時候争吵就自然難免,但彼此雙方一定要學會克制情緒,防止争吵的時候出現言語過激,行爲過激,從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那就得不償失了。
孩子打架沒有隔夜仇,夫妻争吵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駱濤和朱霖的吵嘴,其實說源頭因爲什麽?那還真不好确定,可能就是兩個人太閑了。
争吵找找樂子。
駱濤是很享受這樣感覺的,這是一次最難得的人生體驗。
生氣真的就是爲那一包煙錢?這絕不可能,駱濤要是爲了一包煙錢跟朱霖生氣,那他這一生可真的太失敗了。
他從來就不缺那五塊錢的零花錢,他缺的是夫妻之間交流的話題源頭。
夫妻之間就應該有無數話題,特别是爲生活繁忙的夫妻,他們更應該在共同生活中不斷創造夫妻之間的話題。
隻要有了說不完的話題,夫妻生活才會穩定。
回到家,少說一些工作上的事,多聊一點生活裏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生活是一門極其深奧的學問。
駱濤就是此中高手,找朱霖要零花錢,有時還會朝老爹老娘借兩個,要不騙兒子閨女幾個大子,這不過都是爲了創造一個彼此相處的話題。
這可能有點刻意了,但當自己樂在其中,其他當事人也融入了其中,這便會從刻意脫變成一個自然常态。
生活中有很多事都是刻意而爲之。
忙完工作回到家的駱濤,他永遠是這一大家子的潤滑劑。
有錢人是過日子,窮人是應付日子,他們一家是享受日子。
寫好了回信,裝進一個不大的信封,駱濤走出書房,喊道:“我說你好了嗎?”
“急什麽,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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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誰家小媳婦?給大爺樂一個。”
朱霖穿了一件白色連體過膝長裙,上身衣袖離手腕處還有一段距離,她左手腕戴着他們的定情的手表,右手今兒特意也裝飾了一下。
戴了一副她前些年從川省賭石解出的翡翠,窗籠上也沒戴什麽裝飾品,齊間的短發拉的很直,明媚的眸子,珠圓玉潤。
駱濤前後打量着她,至于那高山深谷,别提了,“衣服是不是做肥了?”
她很不願意聽駱濤那不恰當的言論,“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什麽都不懂,這衣服就是這樣設計的,就這設計圖我花了一百塊才拿到手。”
駱濤一聽就沒了脾氣,想想自己爲了二塊錢煙錢就被她說不節儉,而後忍辱負重。
現在她居然拿一百塊錢就買一張紙,這社會也太雙标了吧。
“好看!”駱濤很不情不願的捧了一句。
兩人出門騎車先往郵局趕。
一路上碰了不少熟人,“喲,那不是濤子嗎?”
“是的,這不年不節的他怎麽想着出來了?”
“嘿嘿!那還能怎麽的,肯定孵出小雞了呗。”
駱濤騎車過來,牛逼哄哄的用腳刹停了車子,腳支着,“我說大老劉你嘴是不是欠抽。”
駱濤一到他就在原先的位置上往撤了一步,留有一個的安全距離,見駱濤指向他,心裏怕的要死,“我…怎麽了,剛才什麽都沒說,……濤子你可是文化人。”
駱濤看見他這樣就煩,自己幾天不露面,江湖真的沒了駱爺的傳說,“滾。”
朱霖在後面捅了一下駱濤,他不爲意,大老劉實在是不敢還接着觸碰駱濤,便壓着火灰溜溜的走了。
駱濤望着他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語:“這孫子,給他臉了。”
“咳,你跟他置不上氣,那孫子就是嘴欠,你又不是不知道。”熟人勸慰着。
“就是,就是。你們倆這是幹什麽去?”這人應着便叉開了話題。
駱濤也不繼續,順着他的話回道:“咳,這不打算去看女王嗎?怎麽的,你們不準備去看看。”
“嚯!還是你們兩口子有閑心,……這會兒去早了點,……我們也是從安門那兒剛回來,處處都嚴防死守,去了也就聽,看是看不到。”
這人說着想到了什麽,便笑着說:“不過,你跟我們不一樣,也許能看看。”
“什麽叫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都看不到,我去了也白搭。”
又對朱霖說:“看,幸好沒早去,不然又是找累受。”
“咱們還是寄信去吧!幾位回見了。”駱濤和他們道了一聲,就載着朱霖直接往郵局去。
待駱濤兩人離開,這幾人又聊了起來,“看看人家這份兒,牛。”
“老參,你要是有錢,也能這麽牛。”這人擠眉弄眼的調侃他。
“你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也就沒遇到一個好時運,不然不比他幹的小,牛什麽牛。”
“喲喲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小心半夜走路被人套麻袋。”
看着他們兩個人鬥嘴,旁觀者直樂,也接話說,“呵呵呵,我說老參你要想快速暴富,我可以告訴你一招兒。”
老參心想有發财的門路你會告訴我,肚子裏指不定憋什麽臭屁,很不耐煩,“邊去。”他也邁步離開了這個是非圈。
剛才話說一半的人,有點生氣老參的直接尥蹶子,他手指着老參的背影,“這人怎麽這樣?…”
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勸他說:“咳,他那人開不得玩笑,小心眼,……跟他置不上氣。”
這人委屈又很忿忿道:“哼,你說我說他什麽了,什麽都沒說啊!……他窮,活該他窮。”
隻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怕人富嫌人窮的現象,到處都是存在,不拘于哪一人、一地、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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