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這樣說,并非完全出自于恭維的心态。剛才成蒼兩手打在倚天劍上的那一下,着實讓許硯心生佩服。其力量、速度、硬度、準度等等各方面,恐怕整個焦土大陸都無人能出其右,“鬼手”之美譽,名副其實。想想看,假若成蒼剛才那招不是沖着倚天劍,而是沖着許硯本人的身體而去,那麽後果可能就難以設想了。
畢竟,江湖上所謂的“殺人不眨眼”,第一是指成蒼殺人時主觀上的冷血以及狠毒,成蒼殺人,習以爲常,自己的眼皮都不會眨一下;第二是指成蒼殺人時客觀上的速度以及準度,成蒼殺人,由于速度太快準度太精确,因此被他殺的那人,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眨,便已命喪九泉之下。
“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成蒼一雙鬼手毀了世間多少利器,又與這焦土大陸上多少神兵有過正面切磋而不落下風,不過今日,遇你手中那把寶劍,本人自愧不如。”成蒼忍着手掌上傳來的劇痛,侃侃說道。
“你以徒手與世間神兵利器相搏,許硯好生佩服。而且,現在僅僅是你的‘鬼手’不及我手中寶劍而已,但論及修爲,成蒼必然甚于本人。”許硯實事求是地說。
“隻能這樣講,現在的成蒼勝過現在的許硯。但成蒼在你這個年紀,修爲是比不上你的。許硯,有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我,你手中寶劍,到底爲何物,可有來頭?”成蒼疑惑地問。
“哈哈,既然鬼手成蒼開口相問,那我自會坦然相告。不瞞你說,此劍來頭甚大,勝于焦土大陸上任何神兵利器。”許硯停頓了兩秒鍾,“此劍,乃上古九大神器之一,倚天劍!”
聽聞此言,饒是見多識廣的成蒼亦不免變了臉色,沉默片刻之後,他喃喃笑道:“原來是倚天劍啊,難怪可以讓我成蒼自愧不如。哈哈,我成蒼兩手今日有幸輸給倚天劍,這卻是我的福分了!傳言倚天劍會依據使用者的修爲和對手兵器的成色,不斷提高自身威力,許硯,日後你可别負了這件上古神器。”
許硯堅定的點頭:“本人定會加緊修煉,以發揮出倚天劍最強之力。”
兩位武者正在惺惺相惜,這時周圍突然傳來陣陣呼喊。聽聲音,來者衆多且來者不善。他們的目标很明确,正是價值一百萬吉貝的許硯人頭。
“快,大家快上!之前我用‘覺’偵查過,許硯就在這附近,不能讓他跑了。”
“輝月的成蒼正在和許硯糾纏,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啊。”
“對呀,大家要趕緊了,不然一百萬吉貝全被成蒼拿走,多可惜。”
“是啊,我們大家加快速度,争取分杯羹,一百萬吉貝啊,随便分點也是好的。”
嘈雜的喧鬧聲不斷傳入許硯和成蒼的耳朵裏,他們知道,此番追上來的這些人,可沒那麽容易打發。而且聽聲音的距離即能分辨出,那幫人已經離得很近了。
跑還是留?不跑的話,許硯和成蒼聯手出擊,與追上來的那幫人必然有的一戰,且勝算比較大。但這個方案肯定不可行,再怎麽說成蒼也是輝月二分部的成員,而許硯卻是未央國的通緝犯,兩人攜手對抗賞金倆人的話,成蒼以後還有何面目繼續在輝月裏混下?
那麽,成蒼喚出獅虎獸帶許硯逃跑嗎?肯定也不行,原因同上。這時許硯急中生智,小聲對成蒼道:“我假裝逃跑,你假裝追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再說。”
成蒼并未答話,而是微微點頭。同時他左手朝許硯的側旁迅疾砍去,做出攻擊的動作。許硯心領神會,一個側身先是避開成蒼的掌刀,然後猛地紮進樹林的深處。
這片山林人迹罕至,因此地面上根本就沒有路的痕迹。許硯隻管照着樹木最爲郁郁蔥蔥的地方奔逃,總之現在先擺脫那些圍剿過來的賞金獵人們方能再做其他打算。
成蒼在許硯身後“追趕”,他始終和身前那個少年的背影保持着合适可觀的距離。其實現在他的内心挺矛盾,既想幫許硯一把卻又擔心自己的行爲暴露;同時他還顧慮着輝月二分部的職責,畢竟許硯現在的身份是通緝犯,按說輝月是要将其緝拿歸案的。
許硯一口氣沖出三裏路,本來嘈雜的喧鬧聲現在已經變得比較微小了,但許硯知道,要甩開賞金獵人們肯定沒那麽容易,何況,就算一時躲過去,接下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傳來獅虎獸的叫聲,緊接着有一人從天而降,他輕巧地避開遮天蔽日的枝丫和樹葉,巋然落地。他橫身擋在許硯逃跑線路之上,英姿飒爽。
許硯心驚,如臨大敵,他擡起頭,猛地發現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卻是同樣來自輝月二分部的蔣以清。當初執行剿滅赤練教的任務時,大家也算相熟。此刻,面前的蔣以清同成蒼一樣,并未身着輝月二分部傳統的藍色椒圖服,也并未披上那藍色披風。
見蔣以清以一身便裝出現,許硯便略略松了口氣。也許蔣以清此番前來的目的和成蒼一樣,并不是要把我許硯帶去歸案,相反是準備幫我一把……
成蒼在許硯之前便已認出了蔣以清,他幾個跨步沖上,站在許硯和蔣以清的中間,他快速對蔣以清說道:“關于卓宗三傑的殺人案,情況待查。但成蒼相信,卓宗三傑不可能殺害自己的朋友,他們都是被冤枉的。”
蔣以清厲聲道:“成蒼,你我都是輝月中人,你如此擅下論斷,實在過于草率。”
由于這片刻的耽誤,周遭嘈雜的喧鬧聲又起,許硯心急,他争辯道:“大家在魔碟鎮曾經并肩作戰,我許硯是什麽樣的人,景朗和林長君是什麽樣的人,我知你心中有數。”
蔣以清并未搭理許硯,而是緩緩吐出四個字:“萬象彌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