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罕見的，現場嘉世粉絲沒有一人對輸掉比賽的孫哲平大肆嘲諷。
所有人默默注視着那道緩步走下比賽台的身影，一片寂靜間，也不知是誰首先帶頭鼓起掌來。
“嘩…嘩嘩…嘩嘩嘩！”
連綿的掌聲如潮水般在會館的四面八方零零散散響徹起來，最終化爲了蔓延全場各個角落的浪潮。
爲什麽鼓掌？
沒人能說得出原因。或許潛意識裏，大家隻是爲他的敬業，爲他那堅忍不拔的意志和那頑強不屈的精神而動容。也許，是爲他曾經缺失的那些年感到遺憾與惋惜……
孫哲平對周遭觀衆的掌聲置若寡聞，緩步走到楚星默等人跟前站定，面露愧色，
“抱……”
“沒關系。”楚星默沒等他把話說完便起身，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面帶微笑。
“要是我們都能赢的話，不就變成傳說了麽？”
原本因爲孫哲平落敗臉色稍顯凝重的衆人頓時被他這話裏的灑脫寫意給鎮住了，心裏的緊張才稍稍露頭便已被生生打散。
沒錯，到眼下這個關頭，勝利距離他們已經并不遙遠了。
隻要有這個人在，一切的困難都不是問題。也大概隻有他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那對他們來說分外遙遠的“傳說”二字。
這樣的想法似乎有些盲目，也沒人說的出從何而起。或許隻是因爲在衆人心裏，早就形成了對楚星默無限制的信任。
“傳說什麽的，你早就已經是了好吧？”葉修凝視着他閑庭信步離去的身影，腦海中不由想起了過去那些缺少自己參與的年頭。
原來這些年，你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啊……
孫哲平重新坐了下來，有楚星默剛才那番話，沒人再把他之前的失利當成不光彩的事情。每個人隻是目送着楚星默的身影離開，靜靜等待屬于他們的勝利到來。
作爲隊伍名義上的擁有者，陳果心裏這會又泛起了糾結。
她糾結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楚星默，沒意義也用不着。隻是想到魏琛之前所說的後果，她的一顆心又忍不住爲蘇沐橙深深擔憂起來。
要知道在以往兩人的對練中，除非楚星默故意放水，不然蘇沐橙可能連一次都赢不了。更别提眼下她還是經曆了連續三場對抗後，十不存一的狀态。
爲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想着想着，陳果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了。她看了蘇沐橙那麽些年，從接觸榮耀開始對方就一直是她的偶像。如今卻要眼看着對方在嘉世的最後時刻裏，于自己最親近的人手下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這一切對于蘇沐橙來說，該是何其的殘忍！
此刻陳果心裏簡直恨不得把造成這一局面的陶軒生吞活剝。想想卻又算了，與其把心思浪費在那個人身上，不如好好替蘇沐橙擔憂一番。
就像以前那樣，如果星默能稍微放下水的話，說不定有機會……
“别瞎想了。”一隻大手按在了她的頭頂，撥弄亂了她的頭發，耳旁跟着響起了到溫暖又夾雜嚴厲的聲音。
“那家夥不可能那麽做的。”葉修說。
“爲什麽？”陳果顧不上臉紅，一把拍開他逗弄寵物似的手，惡狠狠地瞪向他。
“因爲那樣對其他人不公平，也侮辱了競技的含義。”葉修的語氣很平靜。
不用太多理由，隻是他說的這兩點便已經足夠。以楚星默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他自己身上。就算面對的對手是蘇沐橙。
“再說這種情況，你指望他怎麽放水，真把他當神仙了不成？”葉修指向遠處的大屏幕，光看沐雨橙風那損耗近半的狀态，這場比賽她能堅持一分鍾恐怕都要引起懷疑，更别提讓楚星默堂而皇之的放水。
“那就眼看着沐橙萬劫不複嗎？”陳果紅着眼，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想不開。
“什麽萬劫不複呀……”葉修忍不住扶額，在心底爲這女人的腦子深深歎了口氣，“哪有那麽嚴重，你真當粉絲全都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啊？”
“你怎麽知道……唔唔唔！”陳果不服氣還想再說，葉修卻根本沒打算給她機會，直接用手按住了她的嘴。
“閉上嘴好好看吧，相信我，結局絕對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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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大嘉世粉絲這會心情也很複雜，不過他們的擔憂卻和陳果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一方面爲楚星默這樣的人不能繼續爲嘉世所用感到遺憾，一方面又好像已經預感到了這場比賽的結果。
沒有機會。
人們的視線追随着那道不緊不慢走上比賽台的身影，目光中或遺憾、或難過、或不忿、或憧憬。無論懷揣着怎樣感情去看待楚星默，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清晰感受到了那種不可言喻的狀态。
即便如此，卻也不是每個人都放棄了希望。畢竟嘉世粉絲的基數很龐大，聽說過楚星默事迹的人很多，真正親眼見過他出手的人卻隻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其中大多還都隻限于去年的那次全明星。
“這人是……”
“去年全明星你沒看，就是打赢了孫翔大神那個人？”
“啊，他！那這場豈不是很危險了！”
“誰知道呢。”
周遭不時響起類似這樣的竊竊私語，作爲議論的中心人物之一，反複被人拉出來鞭屍的孫翔這會可真是欲哭無淚。
誰能想到輸了場不算正式的比賽，竟然能被人追着念叨一輩子。如果那時知道楚星默的身份，他相信自己當時上場前，絕對會做好準備，三思而後行。可誰又能想得到呢？
坐在他身邊的肖時欽清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郁悶，想笑卻又覺得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想想還是算了。去年全明星時身在雷霆的他自然也有參與，雖然沒上場，卻全程旁觀了整個過程。
坦白點講，即便把當時的孫翔換成現在的他，結局恐怕也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并非無的放矢，而是和楚星默打過多次交道後，于潛意識裏做出的判斷。
肖時欽悄悄把目光投向後方的陶軒，由于光線角度的關系，他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不過妨礙他心中好奇。比起發生在孫翔身上的這些破事，他更想知道自家老闆此刻，心裏是怎樣一種想法。
沒有太多想法，硬要說的話，報複的快感下摻雜有一絲淡淡的遺憾？
陶軒手支在座椅把手上撐着頭，注視着那道即将走進比賽房間的身影，冷漠的勾了勾嘴角。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走着的楚星默竟突然停下腳步，在所有人錯愕地注視下，目光轉向嘉世所在的方向，準确的說，是落在位于人群後方的陶軒臉上。
陶軒支着臉的胳膊一歪，整個人差點不受控制地朝一旁栽倒，虧得一旁的崔立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老闆沒事吧？”崔立趕緊就問。
“沒事。”陶軒擺手，眼神卻沒看他，直直就往台上望去。隻是這會哪還有楚星默的影子，對方顯然已經走進了比賽房間裏。
額頭不知何時滲出了滴滴冷汗，陶軒擦拭了把汗水，盡力平複下心情，心裏一陣不安。
楚星默那時的眼神裏，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憤怒與怨恨。那種目空一切的平和與嘲弄，是他此前從未看到過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怎麽會？
沒由來的，陶軒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