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上書誇贊自己的,這一點趙郡然很是清楚。爲了防止朝衆人生事,羅啓煜一定在這些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趙郡然眨了眨眼,有些動容地看了羅啓煜一眼,道:“陛下爲郡然如此,郡然實在無以爲報。”
羅啓煜微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爲你做這些事,本就是我的職責,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況且哪裏是無以爲報呢?你已經爲我誕下一兒一女,便是對我最好的恩賜。”
這件事就這樣被羅啓煜輕松化解,趙郡然的一顆心終于落定了。她輕輕點了點頭,問道:“此番不知陛下答允了這些人何事,許了他們什麽爵位。”
孫閣老已然位高權重,與宰相平起平坐,若要對他加官進爵,除了将他的嫡子和嫡孫封侯已然沒有更好的誘惑了。至于其餘幾人,他們都是羅啓煜的人,羅啓煜想要他們替自己辦事,倒也無需花大工夫。
但是沈志超此人曾經是爲太後謀事的,且因爲得不到對趙郡然有所怨怼,一心想要将趙郡然除掉。如今羅啓煜想要将他拉攏,必然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況且沈将軍乃是太後所殺,這相當于是皇家欠了沈家一條人命,是羅氏家族欠了沈家一條人命。若要沈志超替趙郡然說話,羅啓煜必然要許他大将軍之位了。
想到這裏,趙郡然不禁看了羅啓煜一眼,道:“陛下可是爲了郡然,允諾了沈志超大将軍之位?沈志超此人難以掌控,大将軍之位交給他,怕是有些不妥。”
羅啓煜朝趙郡然微微一笑,道:“大将軍之位,必然是要留給興達的。若非知根知底,忠心耿耿之人,又如何能夠奢望大将軍之位。我許了沈志超将軍之位,隻要哪****打下勝仗,便可授将軍寶印。”
依照沈志超的才幹和資曆,想要在短短幾年就被晉爲将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加上沈志超的人品并不爲朝堂中人所苟同,他曾經又同羅啓煥走得極近。照理說,羅啓煜無論如何都是不會重用他的。
然而,爲了保護趙郡然,羅啓煜不得不授他将軍寶印。
趙郡然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道:“陛下爲了郡然委曲求全,郡然卻是無從爲陛下分憂。”
羅啓煜笑道:“等到興達得勝歸來,入得朝中謀事,便是爲我分憂。”
兩人相視一笑,方才覺得心中釋然了些。
此時芸萩快步走了進來,見羅啓煜也在,正要退出去,卻聽趙郡然道:“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芸萩點了點頭,對趙郡然道:“方才邵敏茹意圖逃出京師,被護城軍抓獲。此刻她正被關在天牢裏,等候陛下與皇後娘娘的發落。”
羅啓煜朝趙郡然看了一眼,道:“這是你的主意?”
趙郡然點了點頭,曼聲道:“留她也夠久了,是時候該爲何子瀾報仇了。”
羅啓煜微微颔首,對芸萩道:“将她帶進宮來,朕與皇後要親自審問。”
芸萩應了一聲,趕緊離去。
趙郡然撥了撥手指上的蔻丹,目光森冷,帶着久違的殺意。她讓邵敏茹在這世上苟活了一年多,也已經算對得起她了。接下來的日子,邵敏茹将要嘗盡她上一世所受的苦楚。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芸萩便帶着邵敏茹進了正殿。
邵敏茹像是破布一般,被芸萩甩在了地上。她釀跄着跪直了身子,對趙郡然道:“皇後娘娘,敏茹冤枉啊,敏茹并沒有想過要逃離京師啊。”
“沒有想過要逃離京師,那麽爲何護城軍會在城門口抓到你呢?”趙郡然冷冷地看着她,眸光不含一絲溫度。
邵敏茹擡眼見羅啓煜也在,不由身子一顫,趕忙道:“敏茹隻是聽說允兒被娘娘送去了郊外,深怕他有什麽事,便偷偷留出宅子去,想要找允兒。誰知護城軍竟是誤以爲敏茹要逃跑,将敏茹抓了回來。”
“滿口胡言!允兒好端端的在大宅裏,你不親自去查看,卻急着往京師外跑,不是想要畏罪潛逃又是什麽?”趙郡然有些震怒道。
羅啓煜冷冷地瞥了邵敏茹一眼,道:“朕原以爲給你一條活路,你便會靜思悔改,沒想到卻是依舊不安分。既然如此,留你性命也是無用的。”
聽到羅啓煜的話,邵敏茹心頭一震,趕忙磕頭道:“陛下,皇後娘娘開恩啊,敏茹當真沒有想過要離開宅子半步的。”
趙郡然朝芸萩擺了擺手,道:“本宮不想再見到她,把她帶下去,每日隻給一餐粥。此後無論生老病死,都由着她去。”
這已經是趙郡然對她的仁慈了,她沒有讓邵敏茹感受亂箭穿心之痛,也沒有讓她感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已然是格外開恩了。
羅啓煜有些不解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問道:“你等這一日不是已然等了許久嗎?何故還要留她活口?”
趙郡然淡淡一笑,道:“一個将死之人,便由着她就是了。早在相府之時,她已然得了絕症,左不過兩三年的性命。就讓她在牢裏慢慢耗着吧,有時候思子之苦也是足夠一個人生不如死了。”
羅啓煜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深深地看着趙郡然,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從明日起,我便昭告天下,正式取消選秀。從此以後,這後宮将歸于甯靜,你無須再爲任何事勞心勞力。”
趙郡然靠在羅啓煜身上,柔聲道:“陛下決定就好,郡然無任何異議。”她微微一笑,深知羅啓煜的此番決定,已然不會再有朝臣會反對。如今的朝堂重臣,已經被羅啓煜牢牢地掌控在了手裏,隻要他一番言語,那些人爲了家族的利益,必然會竭力追捧。
從此以後,這裏或許就是她趙郡然一個人的後宮了。而她與羅啓煜,也将會成爲這大雍朝的佳話。
一生一世,便隻有這一雙人。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