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聽後也呵呵一笑,然後點點頭,小跑了出去,喊來幾個侍女,吩咐他們給大爺将雞湯端來。
不過片刻功夫,雞湯便來了,但是卻由秦畫親自端着。
小畫兒如今越發的端莊穩重,穿着一身橘黃宮紗裝,臉上塗了點水粉胭脂,發絲盤起,看上去幹淨利落,又顯幾分成熟。
“大爺。”
秦畫小臉上挂滿了笑容,最近府中的事務越來越多,她已經很少露出這般輕松的笑容了,她端着雞湯,走到林懷安身前,輕輕端了過來。
林懷安笑着接過,輕微眯上幾口,随即點頭認可:“味道不錯。”
看到大爺誇贊,秦畫笑容更盛,輕聲道:“大爺整日忙碌,四處奔波,許久沒回府中吃過飯了,我這就讓下人去準備一下。”
林懷安沒有拒絕點點頭,默默看着秦畫吩咐操持着一切。
小畫兒現在越來越像家主了,成熟、穩重,做事有分寸,相比之下,秦天的性子還是以前那樣跳脫,他主要還是沒有什麽負擔,整日就待在府中修煉,也沒接觸過什麽人和事,更沒受過什麽挫折,出門在外,江州秦府的名頭一報,天下人誰敢不敬,退避三尺都來不及,更别提找他麻煩。
這種情況持續久了,秦天對于危險的感知多多少少會降低許多,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好在他外出的也少,基本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府中修煉,提升修爲,所以按照他目前的實力來說,隻要不離開此方世界,出門在外,基本也沒幾個人能穩赢他,畢竟秦府資源豐富,加上他又是道體加身,修煉的進度自然是遠超常人的。
“大爺,走吧。”
秦畫這時走上來,她吩咐完一些事,便走了過來。
林懷安微微點頭,秦天也在一旁跟上,平日裏秦天這個時候都是在習武,如今大爺歸來,自然沒有心思再去修煉什麽的了。
如今能入秦府的那自然是有眼力的,府中不乏一些老人的子女,這些人看到傳聞中的大爺回來了後也不敢靠近,都隔着老遠觀望,一臉好奇,畢竟,這位爺,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能得見一面,那自然是以後拿出去吹噓的資本。
想必這些年輕人的小心翼翼,府中那些孩童倒是肆無忌憚的多,天真無邪的他們在院子裏跑動着,雖然這内院進不了,但是隔着老遠還是能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府中一些老人看到後連忙呵斥那些孩童,将他們趕走,不讓他們吵鬧,生怕惹惱了大爺。
林懷安看到這一幕,回頭看了眼秦家姐弟,歎道:“都是些府中老人,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沒必要這樣,這樣做,反而失去了人情味。”
秦畫聽後歪了歪頭,垂下幾根青絲,她看了眼自家大爺,眼神有些俏皮,嘴角微微一勾,語氣帶着幾分委屈:“大爺覺得小畫兒是這般沒有人情味的嗎?”
看到小侄女這幅姿态,林懷安微微一愣,一邊的秦天連忙道:“大爺,你可誤會我們了,我們從未讓他們這樣過,以前怎麽樣,現在依舊怎麽樣,隻是他們自己這樣的……”
秦天剛說完,秦畫這個時候補充道:“大爺,府中很多規矩其實都是沒有變的,隻是人心變了而已,以前大爺在他們心中隻是大爺,而現在大爺在他們心中,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看待大爺和看待仙人時自然是有區别的,就算我們讓他們怎麽怎麽樣,可他們做起來時還是會實行自己所認爲對的那一套。”
“大爺雖然未曾變過,但是他們卻都變了,所以,這個不是我們說說就能改變的。”
秦畫這席話,林懷安聽懂了,說白了,就是如今自己太過強大,府中很多人看自己的目光還有心态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他們會在心中産生自我暗示,把他擡到了一個遙不可及的高度,所以如今回來,他們會覺得不自在,會生怕惹惱了自己。
對此,林懷安也隻是微微一歎,沒有再說什麽,這些事情,确實如秦畫說得那樣,不是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對于上位者的敬畏之心,自古以來便有之,一朝一夕又豈能改變。
秦畫一直在觀察着自家大爺的眼色,她笑道:“大爺何須想那麽多,變得是他們,又不是大爺您,您給他們提供了庇護,他們敬畏你一下又算什麽呢,府中的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大爺就安靜坐下來吃頓飯就好了。”
秦府這些下人手腳都是極爲麻利的,特别是在侍奉自家大爺的時候,那速度更是比平時還要快,秦畫吩咐的事情,下面立馬就弄好,然後讓人端上來。
飯菜自然很豐富,擺了一桌,林懷安雖然對于這些五谷美食之類的早已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如今看到後還是心神一動,有些懷念,最初在秦府之時,每日面對這些豐盛的宴席,他都是滿心歡喜的,而如今,一切都變了。
“大爺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秦畫在一旁替林懷安夾着菜,一邊問着,至于秦天就在那悶着頭大快朵頤。
林懷安聽後想了想笑道:“幾日後便走,這次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和事,倒是産生了幾分興緻。”
秦畫聽後握着竹筷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大爺吃完這頓飯便走吧,不要被小天的話影響到,我們姐弟都這麽大了,如今在江州,有大爺的威名在,加上府中衆多高手,誰敢不長眼招惹我們?”
“大爺是做大事的人,時間很重要,無須擔心我們,您去忙自己的就可以了。”
秦畫夾起一塊肉片放入林懷安碗中,臉上帶着幾分溫潤笑容,另一邊的秦天聽後擡起頭,愣神了一會,張了張嘴,想了半天,看着阿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到嘴的話又縮回了肚子裏,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林懷安正吃着秦畫夾的肉片,沒有注意到姐弟倆的眼神交流,聽到秦畫說的話,又想了想關于生死界的事情,最終還是點點頭:“好,那邊确實需要盡早去看一看,一切都還是未知,有些意思。”
……
禁地,沈文庭此時立于原地,動彈不得,他被李布衣他們四人聯手制住了修爲。
雖然如今事情轉變的很快,很多事都超脫了他們掌控之内,但是之前的疑慮依然存在,比如,誰是内鬼?誰溝通妖族?
兮怡之前的話,他們都沒有放心裏,九尾一族,最是狡詐,詭計多端,一個字都信不得,因爲林爺的話,他們也不敢把這妖皇怎麽樣,五個人圍攏在一起,商量一番之後,最終四人決定聯名審查沈文庭。
沈文庭因爲之前說過自己問心無愧,經得起查,所以這個時候被四人拿話堵住,也隻好認命,老老實實地沒有反抗,開始配合審查。
段天眼疾手快,直接出手封住了沈文庭的的修爲,他一時半會是掙脫不開了。
被封住修爲的沈文庭自然很慌,因爲之前可沒說過要封印修爲的,這不等于受制于人嗎。
但是段天卻說沈文庭若真是問心無愧,那有修爲和沒有修爲又有什麽區别?如今妖族的人也在一旁看着,他們要是無緣無故弄死了沈文庭,等下林爺回來了他們也不好交代啊。
沈文庭聽着也覺得有道理,算是暫時放了心。
制住沈文庭之後,段天直接露出兇神惡煞的面孔,怒視着沈文庭,同時還指着一旁的兮怡,道:“你和這妖族的妖皇到底有什麽聯系?你們是如何串通好的?究竟用了什麽手段?”
沈文庭一愣,沒料到段天走來會說這種話,他大怒:“段天,休要血口噴人,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何時勾結過妖族?不信你們自己去問她。”
沈文庭話音剛落,在一旁看着好戲的兮怡也誠實的點點頭:“我和他确實沒有什麽聯系,至于怎麽出現在這裏,之前也和你們說過了,當年留了一手,具體詳情你們之前也都知道了,就這麽簡單,沒有其他了。”
聽到兮怡的話,沈文庭緊張的心也放松了下來,他就怕這妖皇這時候說和自己有勾結,那真是洗不清了。
兮怡話音剛落,李布衣就淡淡道:“世人都知妖族和我人族勢不兩立,如今我們審查沈文庭,按照妖族狡詐的心性,肯定會想方設法讓我們誤會沈文庭,怎麽還反倒過來幫他開脫?這是不是更加證明沈文庭和妖族有勾結?妖皇這是想救他?”
李布衣說完還朝着兮怡露出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表情,兮怡看到後默然無語,撇了撇嘴,也懶得解釋,也不需要解釋,人族内鬥,死活與她何幹。
看到兮怡不說話,李布衣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道:“看來我是說道點子上了,妖皇都默認了,沈文庭,你還有什麽話說?”
沈文庭瞪大着眼,沒想到李布衣信口雌黃,居然這般誣陷他,他急忙道:“胡說八道,我和妖族明明就沒有聯系,你偏要說我和妖族有聯系,還自言自語胡亂猜測一大堆,我看你才和妖族有勾結,爲了掩飾自己,想借此除掉我!”
段天這時在一旁道:“李布衣一直說你和妖皇有聯系,可從未說過你和妖族有聯系,你如今自己站出來說自己和妖族沒關系,算不上不打自招,在掩飾什麽?”
聽到這話,沈文庭頓時無語,隻是瞪大着眼,難以置信,這話特麽還能這麽扯的?
李布衣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沒錯,沈文庭嫌疑最大,之前爲了洗脫嫌疑,故意表現的大義凜然,願意接受審查,可如今不過才剛剛開始他就失了分寸,這其中必有陰謀勾結!”
看段天和李布衣兩人一唱一和,要坐實自己和妖族有勾結,加上自己現在修爲被封印,他急了,連忙沖着一直沉默的師劍庵還有張師道低吼道:“他們這是在借機排除異己,現在除掉我,等下就該輪到你們了,現在怎麽審查的我,等下就要怎麽去審查你們!”
師劍庵和張師道聽到這話,心裏一突,突然想到,這沈文庭要是沒死,會不會心懷怨恨,覺得自己剛剛沒有幫他,等下審查輪到自己的時候,他豈不是想盡辦法也要弄死自己?反之,若是坐實了沈文庭勾結妖族的罪名,那隻要他一死,這件事自然也就一了百了了,反之如今有林爺在,也不用擔心妖族通過隧道結界打進來,所以這到底是誰勾結了妖族貌似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那麽,沈文庭隻要一死,那一切都可以歸于平靜,大家也都不用再去互相猜疑,可以說,死了一個沈文庭,卻能成全大家,貌似結果非常的不錯。
這般想着,師劍庵和張師道相視一眼,心有靈犀。
張師道率先道:“從剛才的話語不難聽出,沈文庭可疑性确實最大,他這些年來一直占據着我們五人的主導位置,所以說,很多事他知道的肯定都比我們要清楚的多,我們其他人若是想勾結妖族的話那肯定容易露出馬腳,但是沈文庭不一樣了,他地位資曆擺在那裏,做很多事情都會比較方便,所以,我也覺得他勾結妖族的可能性最大!”
張師道剛剛說完,沈文庭還沒有來得及辯解,師劍庵就站出來說道:“沈文庭此人以前就擅長挑撥離間,經常坐山觀虎鬥,看着我們内鬥,這次事情的起因最初他也是這般做的,所以,我也認爲他的可疑性最大,這裏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不太可能去勾結妖族。”
四個人同時一口咬定沈文庭勾結妖族之後,段天直接陰着臉道:“沈文庭,你勾結妖族,就别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沈文庭看到段天一臉陰森森的走來,手中靈氣化劍,看着鋒利的劍芒,他不甘的吼道:“老夫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