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林大宗師親口下達的命令,駐紮在江州的守将沒有絲毫猶豫和質疑,直接召集人手集合。
江州駐軍也不少,但是悟得仙氣的也不過渺渺百人,都是親衛。
主要還是這剛剛悟得的仙氣不太熟稔,守将決定是在穩妥幾日,幾日之後再去尋那機緣。
若是盲目尋找,最後隻會白白送命,就算失去先機也無所謂,他們自認自己本身就是一群運氣好的大頭兵罷了,若非有幸駐紮在江州,這修煉法也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習得。
數百悟了仙氣的親衛帶領着數千駐軍,二話不說,直接将江州境内這些外來武者圍住。
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幾個點,分幾批人手過去就能一網打盡。
這些人鬧得聲勢浩大,中途還不斷有人加入,隻不過,真正上台面的階層卻沒有一個,比如幾州之内的大宗師,人影都沒露一個。
在下面的小宗師級别的,來的也隻是一些名不經傳的散人,出身大派的,同樣一個都沒有。
出自大派的都是人精,對于江州的情況之前就了解了一些,多多少少知道的比正常人多一點,江州這位林爺,異象降臨之前就惹不得,更何況是知道了一些情況的異象之後?
沒有大派的加入,這些散人和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門小派就算動靜鬧得再大,外人看了也就會心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井底之蛙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像這群人,以爲自己等人浩浩蕩蕩入了江州,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接着就會有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結果,直接被數百悟得仙氣的駐軍帶着人一馬平川推平。
至少數萬的武者就像一盤散沙,被吹散的一幹二淨。
本應該算是一場盛況,結果在駐軍的沖擊下,來得快,散的更快,也讓天下人知道了仙氣的可怕之處。
隻要悟得一絲仙氣,哪怕就是數百以前看不上眼的駐軍也能帶着人将數萬武者擊潰。
于是,更多的人出去尋找機緣,瘋狂探索,還有的,則是讓人聯系江州這邊,希望能換得修煉法。
不說其他大派,至少朝廷這邊,章南禮立刻親自趕赴江州,到了秦府門前,直言要求見林爺。
章南禮也算是秦府的老熟人了,守門的護衛也認得,語氣也客氣許多,不像對待一般人那樣愛答不理。
林懷安也沒有爲難章南禮,讓他入了院。
沒有廢話,章南禮進來後先是問好,然後直接開門見山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林懷安沒有爲難章南禮,直接讓人将提前抄錄好的修煉法交給了章南禮。
和這位林爺打交道了這麽久,章南禮自然知道這位是什麽主,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次聽到自己的需要,居然眉頭都沒皺一下,也沒有坐地起價,就這麽給了自己?
章南禮突然覺得這位林爺好陌生,他有些難以置信,這修煉法來的也太容易了些。
“林爺,您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章南禮拿着修煉法,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林懷安笑了笑:“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件事需要拜托你查一查。”
果然,我就知道……
章南禮心裏想着,臉上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林爺請說。”
林懷安點頭:“普元告訴了我老秦和他妻子李玄衣的事情,并且還說,當時有人聯系他在涼州刺殺李玄衣,但是他沒有動手。”
“你是太後身邊的紅人,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他要多一些,你可否能告訴我,當年事情的真相?”
此話一出,章南禮整個人立刻愣在了當場,沉默了許久才道:“林爺,這件事我當年也有所耳聞,不過知道的也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您問我,我也不能給您一個确切的答案……”
林懷安面無表情:“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
章南禮語塞,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在想着什麽。
林懷安臉一黑:“章大人,你找我要修煉法,我二話沒說,什麽要求都沒提就直接給了你,現在問你個話你還吞吞吐吐?這就是你的誠意?難道一本仙家法術還比不得你一個消息?”
又來這招……
章南禮心裏一突,聽着這熟悉的話,除了換幾個詞語外,語氣和形式可是一點都沒有變,當初他可就是被這位林爺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如今相似的一幕又出現了……
章南禮歎了口氣:“林爺,如今天地突變,異象降臨,您是大人物,遲早要離開這裏,何必還爲了一些陳年往事糾結……”
林懷安直接打斷:“什麽事不重要,主要是看事情的主人物是誰,老秦當年對我有恩,我有義務爲他讨個公道,至于其他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章南禮默默點頭:“好吧,林爺,當時十萬涼州軍在西涼遭到埋伏,全軍覆沒,秦戰和李玄衣不知所蹤,當時朝中是平帝執政,因爲涼州一事,陛下氣急攻心,直接暈倒,後來太後一黨把持朝政,控制朝局,再後來,陛下就傳來了噩耗……”
“太後也正式把持朝局,扶持幼帝登基,一直到至今……因爲此事太後得利最大,所以後來朝中有流言說此事和太後有關系……”
“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關系我也不知道,這些年,這件事我也一直在暗查……”
林懷安笑了笑:“有關系又如何?如今你章大人怎麽說也是得道升天,攀上當朝太後的大腿,官路亨通,一路平步青雲,以後真查到了,你怎麽做?”
章南禮立刻嚴肅道:“林爺,這裏面有許多東西我不能和你說,能告訴您的,就是老夫這輩子做事問心無愧,若真是太後所爲,老夫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不說先帝當年對在下有知遇之恩,就算是秦戰,和我也是相交多年,這裏面的情感豈是一些權勢能換來的?老夫爲官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爲的就是不負當年先帝所托!”
章南禮一口氣說了很多,語氣急促,看上去情真意切,林懷安仔細盯着他眼神望了望,最後想了想道:“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最讨厭麻煩,其實吧,關于老秦,我覺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太後,因爲她可疑性最大,可是,又不甘心,若是這背後真有宵小作怪,那豈不是讓他看了笑話?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你好好查。”
聽到這話,章南禮緩緩吸了口氣,道:“林爺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一有消息便立刻告知林爺!”
章南禮發出了保證之後,便帶着此行的收獲,修煉法離開了江州,這一次,護衛他來江州的護衛明顯多了許多,裏面還有大宗師的氣息。
林懷安在府内自然能察覺到這一切,這院外的大宗師,肯定是中州那位了,章南禮是爲了修煉法來的,這玩意想帶回去那肯定要有高手護衛,可以理解。
章南禮走後,林懷安看向了一直靠在老樹下的九千秋,問了句:“你覺得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九千秋聽了後立刻坐直了身子,笑道:“林爺,您是大人物,怎麽還爲了一些凡俗界的事情搞來搞去的?依老夫看,我直接去那什麽中州,幫您把那太後給宰了,一了百了。”
林懷安看了他一眼:“做人怎麽說也要講個理字,若是行事一直肆無忌憚,不懂規矩,那和那些邪祟有什麽區别?”
九千秋聽了後一愣,想了想,眼中一亮,露出一副煥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林爺一介大能,卻選擇栖居在一個小小凡俗界,原來是爲了體驗這人情冷暖,時刻提醒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
九千秋捏了捏白須,歎了口氣:“是啊,我等修士,現在還有幾個人記得最基本禮儀道德?當年引以爲傲的東西,現在全被利益所掌控,隻要對自己有利的,殺人全家,奪人家财,比比皆是,說上去是人,其實和那些邪祟并無兩樣……”
“林爺做的事,看似是凡俗界的事,可實際上,處處都是玄機,處處都是道理,引人深思,在下悟了,敬佩之極……”
九千秋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最後臉上還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林懷安頓然無語……
這時,九千秋又道:“林爺,你之前問我那姓章的說話有幾分真假,以在下識人多年的眼光,加上他說話時的語氣和情緒波動,這些話,應該基本都是真的。”
林懷安點點頭,沒有在說話,目光掃了眼天色,然後道:“等劉宗言他們回來,就去你那大易派看看。”
九千秋心裏一突,吃不準這位爺的目的,不過現在多想也無用,隻好吞吞吐吐道:“林爺,我派最近正準備和其他一些仙門進行切磋比試,倒時候宗門裏忙上忙下的,我怕他們沒有功夫招待,會怠慢了林爺,要不等過段時間再去?”
九千秋也不知道爲什麽,明明知道無濟于事,可是心裏就是慌得很,沒有底,總覺得把這位爺能拖一下就拖一下……
林懷安眼睛一亮:“宗門比試?那這倒是有點意思,我倒更想去瞧瞧了。”
九千秋直接傻眼了,你不是大佬嗎?不是遊戲紅塵嗎?怎麽還對這種小孩子家的玩意感興趣?說好的大佬氣質呢……
……
天色漸暗,夕陽垂下了半山腰。
天地間最後的昏黃揮灑大地,劉宗言等人所在的那座破舊漆黑的廟宇,似乎并沒有收到影響,從始至終,始終都還保持着同一個樣子。
昏昏暗暗的光線,陰森森的氣氛,一切都那麽的詭異。
劉宗言等人,此時已經進了一座大殿,大殿内立着幾尊古佛像,上面同樣結滿了蛛絲,不過卻沒有像外面那蜘蛛怪物一樣的存在。
雖然看上去很安靜,也沒有什麽異常,但是劉宗言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相互背靠背,警惕着四周。
“仔細查看,機緣應該就在這裏面,之前那道金佛虛影就是從這裏顯現出來的。”
劉宗言提醒着衆人,目光開始在大殿内掃視着。
王今生目光掃到一尊古佛,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驚恐起來,語氣有些急促:“你們看,那佛像是不是在笑?”
劉宗言等人連忙望去,表情也是一滞。
隻見那尊古佛像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怪異,沒有一般佛像的慈眉善目,五官好像活動了一樣,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笑容,那半眯的眼眸,似乎還在流淌着鮮血……
看到這一幕,劉宗言和典山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除魔器,警惕的看着那古佛像。
“這似乎是一個機關匣子?”
背後,王今生的聲音又突然響起,衆人望去,隻見王今生手中正抱着一個四方正的匣子,看上去好像銅鐵制的,灰蒙蒙的。
王今生擦拭幹淨上面的灰塵,隻看到匣子的一面寫着幾個字。
天王蓋地虎……
五個大字清晰顯眼,匣子另外三面,則是一些淩亂被打亂的字體,似乎隻要擺正了位置就能打開這匣子。
“這應該是一句暗号?這裏有五個槽口,隻要對齊,應該就可以打開這匣子,這裏面莫非藏着某種傳承?”
王今生說着話,同時翻看匣子另外三面,至少有幾百個方方正正大小的字體淩亂四散,匣子的大小剛好容納了這些字體的面積,不過那五個槽口想弄齊恐怕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這槽口前面還刻着暗痕,有三道暗痕,應該表示有三次機會,每錯一次,就會鎖住一道暗痕,等三次都鎖完之後,這匣子應該也就費了。”徐前緣明顯比王今生見識的要多,一句話打消了想試試看的後者。
王今生抱着匣子,此時也不敢在亂動了,嘀咕道:“這五個字什麽意思?我讀書也有些年月了,可也從未見過這句話……”
“三次機會若是都失敗了,那不知道林爺能不能直接一拳砸開?”
徐前緣在一旁搖頭:“這匣子明顯是特殊器材所制,肯定會防着一手,直接從外面暴力敲打,匣子内的東西肯定會自毀,唯一的途經就是對上這句話才能打開匣子,否則一切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