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一下這個拼圖好不好?”李雪琳問,小海專心的拼湊另外一幅,沒理會。
她拿起一邊的鉛筆看了看那些擦掉的痕迹,用鉛筆重新勾出來,逐漸勾出原來的大緻輪廓,明顯就是一個建築,還不是中式建築,頂上是三角形的,貌似也不是那個玻璃三角體。
“小海,你看這個是什麽?是你家的嗎?”李雪琳好奇的問。
“麽......唔!”小海猛地點點頭。
“姐姐沒看到,這是在哪兒?”她接着問。
“唔?”小海咬着牙關,用手掌拍打這這幅畫,不停的搖頭。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算了,姐姐不問了。”李雪琳說着轉身要走。
“麽......”小海再次拉住她受傷的手,李雪琳還有所擔心,不過他似乎看得出她的擔憂,力氣并不是很大,隻是拿着她的手搖晃。
“怎麽了?”李雪琳看着她,試探性的問:“那個,你是要帶我去哪兒嗎?”小海笑着點點頭。
“哎,是這個。”她拿着那幅半成品拼圖問:“就是這個?你今天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這裏?”
小海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牽着李雪琳,示意跟他走。她完全不懂,猜想應該是孩子都喜歡把自己私藏的一些小東西給最信賴的人看吧。下到樓下,前院很熱鬧,聽起來來了不少人,都來幫着布置今晚的聚會,小海沒看一眼,還是繼續往今早他的那個方向走。這邊的林子,昨天她已經來過,環境很不錯,但除了些椅子地燈,沒看到什麽建築。兩人一直走到這片樹林的盡頭,看到了昨天自己見到的護欄,後面都是草木,茂密得過分,視線閉塞,根本看不到後面的情況。
“小海,你是不是帶姐姐走錯了。”李雪琳看了周圍一圈:“這裏是你家最邊上的位置了,什麽都沒有啊。”
小海用手指着護欄角落的地方,自己走過去,扒拉了伸出來的草叢,上前才看到,這位置的護欄,因爲時間太久,又太潮濕的原因,已經鏽迹斑斑斷裂了,小海推開幾段斷掉的護欄,就成了一個小門一樣的造型。小海仍舊拉着她,弓着身子穿過去,另一隻手扯開那些頗爲熱情的雜草,眼前光線甚好。由于地形的的原因,這裏比山莊的地勢要低很多,風貌看起來也并不是那麽好看,岩石裸露,百草豐茂,一片荒無人煙的迹象,可就偏偏,正下方,有一棟破敗的房子,最頂上和自己接觸的那半塊拼圖非常相似,隻不過眼見到才發現,那是一個十字架,也就是說,這裏是個教堂?
小海像是很放心的樣子,松開了李雪琳的手,兩人沖着房子走過去。這房子不僅僅是看起來很破敗而已,時間也絕不是近幾年修建的,它還采用了大量的木質結構,才靠近就一股子朽木的味道撲面而來,雖然青苔附着,頂上鳥窩小草都占據了它大部分的身軀,但還能勉強看出當初塗抹的白色和藍色的油漆,教堂也不大,一邊已經坍塌,正門的鎖頭已經鏽死,甚至出現一些歪斜。圍着教堂繞了一圈,就瞧見小海站在離教堂十幾米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教堂,不願靠近。
“小海?怎麽了?”李雪琳盯着小海這才感覺到這地方讓人不太自在:“小海,你肯定來過這兒吧,這裏是幹嘛的?是教堂嗎?”小海點點頭。
“好吧,你不喜歡這裏嗎?那我們走吧。”李雪琳說。
剛邁步,腳下被石頭絆到,身體便往前傾,倒在地上,她自己還沒回過神,前面的小海又像犯了病一樣,哭着嚎着跑回去,教堂這片地不算陡峭,可邊上就是幾乎垂直的懸崖,這孩子要是沒留神也被絆到,滑落下去可就完了。
“小海!陳海!别跑那麽快!等等姐姐!”李雪琳起身追去。
小海飛快的跑到護欄邊,很熟練的鑽了過去,她也跟着跑上去,才露頭,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正是陳新柳。他的一隻手正拍着還在抽泣的小海,伸出另一隻手過來要拉李雪琳,這更讓她感到尴尬。
“不好意思,我......”李雪琳想道歉。
“小海,帶你去看教堂了?”陳新柳摸了摸小海的頭問:“你們進去了嗎?”
“沒有,門都是鎖上的,我隻是在外面看看。”李雪琳答道,陳新柳點了點頭,讓小海自己回了房間。
“沒事,一所破房子而已。”陳新柳看起來倒像是真的不太在意這事說:“布景組都在打理,基本的樣子我都給他們說過,這裏也有效果圖,現在我那邊一個客戶的設計圖我得今天下午之前弄出來,有點忙不過來,反正你也是學美術的,這麽優秀,很多東西互通的,不會差,你幫我去看着點布景組,有什麽建議都可以跟他們說,不要拒絕,一個小忙而已,好嗎?”
“這不太......好吧......”李雪琳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陳新柳倒是很随和,直接帶着他到院子裏忙活那群人中,随便交代了幾句,說接下來的布置和裝飾方面的問題都可以問她,聽她的就行。這的确讓李雪琳感到蠻榮幸,一個普通的美術生能參與布置設計師之夜的聚會,開始有些拘謹的她,既然已經受命了,便放手大大方方的四處查看和布置。路過玻璃三角體時,能看到陳新柳戴着眼鏡,穿着白色襯衣,挽起袖口,顯得幹練和幹淨,認真專注的在勾畫和測量,不得不說,他的确是個很有才華和氣質的男人。
日落西山,夜色未至,所有的東西調試完畢,銀杏樹兩邊布置了很多裝飾燈,平日熄掉的院子内的燈光,也都統統亮起,格外溫馨和大氣,前門還特地弄了紅色的燈光字體,加上射燈照耀,整個山頂熠熠生輝,熱鬧非凡。陳新柳請的廚師和服務員在廚房忙活着,張爺在餐廳内放置糕點和酒水,司機載着第一批客人下了車,服務員把他們帶到别墅二樓休息,司機扭頭又下山去了,一切井然有序,似乎沒太多自己的事情了。
“辛苦了。”陳新柳看起來很開心走了上來,擡着一杯熱牛奶:“入夜了,涼,你做得就很棒嘛,改動的地方看起來比我的,年輕很多。”
“哈哈,沒有,主要是你的設計得好,我老師說過我交的設計作業,都像農家樂。”李雪琳也很欣喜。
“是嗎?那太适合我這兒了,以後我就打算把這兒開成農家樂算了,你可不能缺啊。”陳新柳邊說便看她汗水打濕的頭發:“忙了一下午,挺美的女孩兒被我害成這樣,今晚的聚會你還要參加呢。”
“啊?我?這個就不用了,陳先生......”李雪琳連忙說:“我也就在你這幫忙才能看到這樣的聚會,我也不是什麽設計師,怎麽參加。”
“怎麽會不用,必須參加,既然都來了,你看,那些服務員和廚師,他們是設計師嗎?不是,但他們也能參加我的聚會,在我眼中,隻要制造美的,他們都是設計師,别拘束。”陳新柳拿了一把鑰匙在她手中:“這個,你去地下室,那個房間有挺多的好看的禮服和晚裝,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覺得哪件好看穿上就行。”
“我......”李雪琳還想說什麽。
“快點啊,聚會要開始了,我也得去換衣服,接待客人。”陳新柳說完小跑去了前院。
李雪琳左顧右盼,有些緊張,真是覺得自己是來這裏玩的,現在聚會都要參加。帶着複雜的心情,拿着鑰匙,地下室的門很容易打開,這座“殿堂”還是和自己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沒人動過,在溫泉泡了個澡,打開吊床邊上的衣櫃,李雪琳睜大了眼睛看着,裏面全是各色各樣的裙子,看來這裏可以确定是陳新生之前的夫人居住的地方,一連試了幾件,都很喜歡,也還合身,可看着這些禮服晚裝的用料,質量和設計,應當價格不菲,自己粗心大意的,萬一弄壞了,可賠不起,而且自己隻是來當個幫忙的而已,穿得太過的話,實在不妥,就挑選了其中一件不容易太引人注目的抹肩黑色長裙換上,整理了頭發,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