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死了,一切煙消雲散,發生的這一切仿佛夢一般。
“我們西域第五十二大區第九預備營剛剛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員,這很好。”
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将所有人拉回了現實。
五十二大區?那麽除了9715區,還有哪些區是屬于五十二區?
刑楚還是第一次聽到五十二大區這個名稱。
中年男子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了刑楚的身上,自我介紹道:“我叫王軍,第九預備營的教官。”
刀疤和冷電的眼神裏閃過詫異,刀疤更是心中一驚。
被稱爲“毒蛇”的冷血教官,竟然特意爲一個少年進行自我介紹?
這樣的情況說明頭兒與這個少年之間相互并不認識,但這似乎又至少坐實了頭兒對這個少年十分的感興趣,亦或是有别的什麽原因,暫時刀疤還不知道。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事對于刀疤來說似乎都透着不妙。
要知道“毒蛇”這個稱呼可絕不是白叫的,這是一個殺人都不會皺眉頭的血腥劊子手。
刀疤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喉嚨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堵住一般,讓他有些呼吸不暢。
但表面上刀疤和冷電兩人的臉上卻是沒有表露分毫,依然仿佛雕塑一般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所不同的是,冷電安之若素,面色如常,但刀疤的額頭上的汗珠卻更加細密,已經凝結成大的汗珠,順着脖子流了下來。
對于教官單獨爲一個少年進行自我介紹,在場的近千少年和少女們,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而且,眼前的教官看起來似乎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
但剛剛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卻又讓這些少年少女們無法和眼前看起來像是平易近人的教官聯系在一起,哪怕王軍在微笑,也沒有人感受到親近之意,更有甚者直接将其感受爲森森的寒意。
見教官王軍單獨和他說話,刑楚也是微微一怔,他迅速冷靜下來,回過神,神情肅然的點了下頭,并未說話,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在這裏,他隻有聽和服從的資格,并沒有說話的資格。
這點雖然沒有寫在那本小冊子裏,但刑楚下意識就是這麽覺得。
雖然,這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但從歐陽若蘭等人眼睜睜的被殘忍分屍喂食給猛獸之後,他更加确認這一點。
在這裏,一切都不能表現的太過。
古闆、木讷、聽話,是最好的選擇。
王軍微微一笑,對刑楚的反應似乎表示滿意,又或者是并不在意刑楚的反應,轉過臉看了一眼刀疤,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
“很熱?”
王軍面帶微笑說道。
雖然是笑着,但刀疤卻是沒有從面前這張臉上感受到半點的溫度,反而從心底感受到一股徹骨冰寒。
“啊…不太熱。”
刀疤連忙說道,低眉順目,甚至有些谄媚,臉上狹長的疤痕因爲勉強的笑容反而顯得更加滲人。
王軍臉上的笑容消失,輕哼了一聲,随即轉過臉去。
這種看似一副不太滿意的表情,但卻讓刀疤輕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舒緩了下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的表情意味着王軍已經不再深究這件事。
起碼,目前應該是這樣的吧……
但刀疤内心忽然沒有太多的把握。
冷電依舊面無表情,背着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内心依舊疑惑,甚至有些凝重。
王軍反常的現象,讓他感到有些不适。
這一切,刑楚遠遠的看在眼裏,同樣有些疑惑。
這位教官王軍對他似乎有些關注,雖然不太明顯,但他敏銳的感受到他目光的不同。
他确信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面,他們之間從前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關系,這種特别的關注,讓他在衆人之中顯得有些不同。
隻是,到底是因爲什麽原因而被王軍所關注,他卻是一無所知。
哪怕他的“黑色護腕”能夠給他提供精确的計算,他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計算模拟出原因。
刑楚面無表情,心中微微搖頭,身形筆直的站在隊伍當中。
腦海裏又再次不由自主的湧現出剛才那一群少年被獅獾獸撲殺的情景。
僅僅遲到而已,就需要他們抹殺他們?
這樣的處罰是不是太過嚴苛了?簡直沒有一點人性。
刑楚心中想不明白,這樣随意殘忍的處決預備戰士,真的能夠爲聯邦培養出忠心守護人類的戰士?
他有些沉默。
目光左右看了看,歐陽若蘭已經死了,剩下的那個洪輝不知道在哪個隊列。
剛才死了的那幾個人當中,并沒有看到洪輝的身影。
隻是這裏人數太多,足有近千人,這是軍營,不允許東張西望,刑楚一時間也無法知曉洪輝在哪一個隊列裏。
都說預備營的死亡率很高,然而一直都是聽聞,沒有切身體會。當真正親眼面對的時候,刑楚感覺到死亡原來距離自己并不遠,甚至近到了觸手可及。
怪不得說每一個星戰士都經曆過血與火的洗禮。
隻是這戰火的洗禮暫時還沒見着,但是血的洗禮卻是實實在在的見到了,而且血腥而又殘酷。
所有的少年都面色肅然的筆直站着,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此時,教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各位,之前的熱身已經結束,從現在起,我們将進入真正的訓練模式。”
王軍看向在場的近千人,大聲說道。
之前的熱身内容到底是什麽,刑楚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接下來他無需熱身直接就參加了真正的訓練,這樣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他都無法左右。
王軍繼續說道:“上午我們已經說了,我們預備營訓練的科目很簡單,目前隻有這三類:一、負重蛙跳;二、負重障礙跑;三、格鬥。”
“這三類訓練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身體變強!變強的過程中,首先要與時間賽跑。誰跑得快,誰就能在未來的生存之中活下來,否則要麽淪爲兇獸的食物,要麽成爲危害人類安全的喪屍。無論是哪一種,其實都是死亡,這都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王軍嘴角一扯,目光犀利的掃視了一圈,說道:“而在所有成長的過程中,最不能容忍的是不能遵守時間。這還沒正式訓練,時間便無法遵守到位,若是在真正的戰鬥中,這等行爲很可能會讓更多的戰士或者戰友喪失戰機,甚至喪命。”
“是以,這樣的人與其在這裏浪費資源成爲廢物,将來淪爲兇獸成長的營養,或者淪爲危害人類的喪屍,甚至危害到整場戰鬥,還不如早一點犧牲自我。”
“就像剛剛那幾位英雄一樣,主動的喂養猛獸,淪爲食物鏈上的一環,也算是做出了自我貢獻。”
王軍目光淩厲的掃過衆人,頓了頓,忽然嘴角扯開露出一口白牙,似笑非笑的說道:“要知道這些猛獸可是我們餐桌上的好東西啊。”
聽着王軍的話,很多少年開始臉色發白,胃裏翻滾。但每個人都依然腰身筆直,不敢有絲毫異動。
刑楚臉色平靜如常,并非是他冷血,而是以他目前的實力還沒資格憐憫别人。
王軍收回目光,轉過臉在大廳裏走了幾步,腳步聲在大廳裏清晰異常,邊走邊說道:“懲罰不是目的,我們也不想懲罰任何人,但接下來的訓練你們依然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