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狐狸自己想要大逆不道,還不想自己動手,竟然指使着楊奉軒去做最危險的部分——弑君。
冉和雅擡眼去看溫心遠,兩人在一起以後不知道是不是互相克着點對方什麽,總是不斷的經曆着這種驚心動魄的場景,隻是這次和以往好像不同。
她看着溫心遠的時候,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怕。
溫心遠也很淡定,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君臣反目,血洗宮牆的影子,倒是有一種動手就快點,别耽誤我事的閑适與安然。
着急的隻有蕭欲,瞪着銅鈴一樣的眼睛,左右爲難,深知自己不是兩撥人馬的對手,隻能沒報多少希望的對楊奉軒喊話。
“楊大人,你不是你要做千古第一賢臣嗎?!你這麽做不就和自己的目标背道而馳了嗎?!”
楊奉軒嗤笑一聲,“竟難爲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
範和不滿催促,“磨叽什麽,還不動手?!”
“動什麽手,我今天來此,是護駕來的。”
說完一擺手,身後的士兵蜂擁而上,卻不是對溫心遠動手,而是将溫心遠團團圍住,護他周全。範和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還不敢相信自己被騙了。
很快,雲熙帶着一支部隊繞道範和身後,和楊奉軒一起左右夾擊。
楊奉軒抱着手臂,渾然是一副教訓的口吻,“派個女人就想說服我,未免小看了我楊奉軒。”
早就有人押着範夫人到場,範夫人臉上的神情,是哥範和如出一轍的不甘心。
範和見到自己夫人被抓,顫抖着手指向楊奉軒,“好生狡詐!”
大概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相信了楊奉軒的鬼話,楊奉軒冷笑,“是你掉包了賬簿,是你在用反間計,如今我隻不過用你對付我的方式對付回去,便成了狡詐之人?”
冉和雅并不在意眼前的對峙,而是詢問溫心遠。
“你早就知道?”
溫心遠點了點頭,範夫人個楊奉軒說的那些話,楊奉軒轉頭就全部告訴了溫心遠,溫心遠按而不發,就是想根除了範家這個毒瘤。
雲熙笑着道,“剩下的畫面,約莫是有些血腥,陛下娘娘先行至盛典處,這裏交給我和奉軒。”
兩人隔着千軍萬馬相視一笑,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溫心遠操心冉和雅的身體,覺得一個孕婦不該被這麽折騰,一路上都在緊張着,“是朕不好,朕不該讓你涉險。”
冉和雅笑着搖頭,一雙眼睛裏隻裝的下溫心遠一個人。
“我卻覺得很好,那種時候能夠陪在你身邊。”
即便是一場戲,可感覺卻是真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國朝的這次盛典,八方來賀,自此以後四方再無戰事,溫心遠說的海晏河清,終究是做到了。
洛水鎮的一家醫館裏,李青滿臉憤怒的拍着房門,不多時,一副尋常人家打扮的冉和雅将門打開,滿臉好奇。
雖是粗布荊钗,卻難掩秀麗。
“你能不能管管你家溫庭安?這孩子都快成精了!你再這麽放縱下去,我是教不了了,我請辭!我不幹了!”
冉和雅隻是捂着嘴巴笑,歲月在她臉上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痕迹,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個四歲孩子的娘了。
“你還笑!”李青氣的吹鼻子登眼睛,不知道怒氣往哪撒的樣子。
“你兇我夫人做什麽?”
即便是在這小城裏隐居多年,溫心遠還是沒有改掉一如既往的護妻習慣,霸氣的将自己媳婦攬懷裏,對李青道,“你還是孩子的舅舅呢,多費點心怎麽了?”
李青咋舌,這兩口子整天把孩子扔給自己管,還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好了,咱們這次不是準備要去東夷看朋友嗎?不如就帶上庭安,就當給哥哥放個假了。”
李青嘴上嫌棄,一聽要把溫庭安帶走,當即不樂意了,嚷嚷道,“你這當娘的怎麽這麽狠心,東夷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能帶小孩子去,算了算了,我吃虧點,留下來照顧他吧。”
瞧着這人心口不一的樣,冉和雅忍笑搖頭。
“不過你們去東夷看什麽朋友?”
“雲裳有孕了,夏穆天緊張的要死,非要我們去看看。”
不過這麽也好,以前都是李青做甩手掌櫃,雲遊四方,如今終于輪到了冉和雅和溫心遠。
蕭欲正捧着書信進來,猶豫着要不要給溫心遠看。
“傻站在那做什麽,宮裏又來信了?”
蕭欲嘿嘿一笑,将信遞給了溫心遠,溫心遠打開,随意的看了看,就在冉和雅忍不住湊過去想要偷看的時候,他沒事人一樣把人合上,藏在了衣服裏。
“信裏說什麽啊?楊太妃他們還好嗎?”
溫心遠點頭,面不改色的撒謊,“他們很好,還讓我們有時間回去看看。”
蕭欲默默的在心裏同情了楊奉軒雲熙他們一把,近來中原蝗蟲肆虐,江南水患隐隐有複發的趨勢,兩位大人在宮裏輔佐小皇帝焦頭爛額,信裏極盡阿谀奉承之詞想要哄溫心遠回去扛一扛大梁。
可是溫心遠就跟沒看到一樣。
那場國朝盛典之後,大家見識到了年輕帝王的手段和威儀,正是在國朝鼎盛之時,溫心遠忽然宣布退位,将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那位楊太妃所出的小忠王,又留下諸多能臣輔佐。
“娘親!”
團子一般白嫩嫩的孩子從門外跑來,卯着勁想沖到冉和雅懷裏,卻被溫心遠先一步按住小腦袋。
“爹是怎麽說的,庭安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在動不動就抱你娘親了。”
溫庭安委屈巴巴的看着冉和雅,冉和雅心軟道,“溫心遠你夠了,他才五歲!”
哪裏就是大孩子了?
溫心遠一轉身便用溫庭安同款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冉和雅,“我就知道,你有了孩子忘了夫君!”
冉和雅頭疼不已,溫心遠一開始和溫庭安争寵,她就有一種自己有兩個兒子的錯覺。
瞧見這一幕的蕭欲和李青,不約而同的搖搖頭,默默從房間裏退了出去,不妨礙這對老夫老妻繼續撒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