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遼國碼頭原本一路慷慨激昂,直到他們發現大商的沿途城池全部人去樓空,不僅沒有糧食可以補給,水也少的夠嗆,挨家挨戶的去查找,每去一趟就有十幾個直挺挺倒在地上,活活累死的士兵。
五千多人,從大遼出發到了現在就還剩兩千不到。
路小乙、成惟覺以及國師,他們三個還能撐的住,劉禾已經隻能被人攙扶着才能勉強走動。
夜晚天涼刺骨,所有人報團取暖,路小乙看着國師等人,虛弱地說道。
“在這麽下去,可就還沒到佑國,我們就先全部死光了!”
國師擡頭看着雲團快速的移動,掐指算了一算,整個人突然精神起來,他從人群中站了起來,爬上山丘看着遠方,哈哈大笑起來。
其他人都扭頭看向這個瘋癫的人,罵都懶得罵上一句。
“所有人,原地開始挖沙坑,将自己的甲胄墊在自己腳下周圍把用來取暖的衣服堵嚴實,頭頂鋪蓋上你們嫌棄的盾牌,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敬親謙興奮說道,很多人都開始看向成惟覺亦或者路小乙這邊。
路小乙艱難起身,追上國師,還沒說話,一股強風吹拂過來,路小乙看到了遠處電光四射,而空氣中,濕潤的味道,讓路小乙也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兄弟們!快點照做!一會兒不僅有水喝!說不定你們還能把自己幹癟已久的水囊也能裝滿!”
這時候人群開始躁動起來,他們紛紛卯足了力氣,開始挖坑,實在動不了的,身邊還有餘力的人,也會幫忙挖着,等到他們全部準備妥當以後,敬親謙和路小乙這才跑了過來,與士兵們擠在一塊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之時,轟鳴的雷聲傳進了他們每個人的耳朵。
“要下雨了!兄弟們!可要好好接住了!”
路小乙聽到這久違的雷聲,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他對着身後那些把自己埋在沙裏的人,笑着說道。
“嗚呼!!!!!!老天有眼!!!!”
這幫人人雨還沒來就已經興奮的不行。
一陣大風吹來,黃沙滿天飛雨,一塊巨大無比的黑雲便帶着瓢潑大雨,向這幫人砸了過來,他們紛紛探出頭來,張大了自己的嘴巴,迎接這來之不易的水源。
大雨停下,喝飽的衆人還沒開始出來,冰雹卻砸了下來。
顆顆如同鵝卵石一般大小的雹子,越用力氣擊打他們頭頂上的盾牌,這幫人越興奮,因爲雹子不僅可以解渴,而且它是涼爽的,就算明天要趕路,這夜晚根本化不幹淨的雹子,明天會讓他們一路涼爽,不怕太陽毒辣。
雨和雹子來會交替,直到天快亮起,衆人這才從沙地裏鑽了出來,他們并沒有哄搶一氣,而且這冰雹實在太多了,每個人将自己能用來裝水的東西,都裝滿了冰雹,更有甚者,兩個人一個盾牌,上面擺放一大堆冰雹,放在自己身邊,留着明天趕路用。
衆人忙活完了,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的樣子發生了天大的變化,他們的嘴唇依舊幹裂發白,可臉色卻一個比一個好,人也精神不少。
路小乙看着那是實在拿不下的冰雹,自己也走過去在手裏讓它融化了一會,放在了嘴裏,開始咀嚼起來,吃了七八塊的他,肚子雖然涼,但最起碼得飽的,這就讓他感覺十分舒服。
“大饕餮的路程不遠,看樣子咱們快到地方了!不出兩天我們就到不落城!一定要小心啊!”
敬親謙走到這三位将軍身邊,看着他們臉上久違的笑容,認真提醒說道。
“這個我們還是有數的,一路上城池都被掏空了,我猜八九不離十他們自己攻打過去了!不落城應該是空城,不然我們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不落城可容納不了大商軍這麽多人才對!”
路小乙點了點頭說完後,看向默默背向自己一個勁點頭的成惟覺,他用手突然将成惟覺搬向自己,這才看見成惟覺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嘴裏應該放了不上冰塊。
一行人,馬不停蹄接連趕路,終于在夕陽西下時,看到了那屹立在那裏的不落城。
一幫子人大搖大擺地進了城,這才發現城中大門雖然是開着的,可還有一小隊駐守,他們紛紛亮出家夥想和這幫餓鬼托生的人戰鬥,可想而知這幫在沙漠裏受盡委屈的人,戰意有多麽蠻橫,一炷香不到這十幾個大商士兵,連同校尉被人活活用拳頭打死了。
當路小乙走到城中擺放倉庫的地方一看,所有的糧食都在這裏,還有不少還算新鮮的果蔬。
他二話沒說帶着人開火上鍋,這兩千人一次性就幹掉了一個小房間的糧食,個個吃的肚子挺多高,有的人将自己活活吃吐,他吐完以後緊接着走去排隊,再次兩三碗米飯下了肚。
吃飽喝足,留了幾個人當看守,其他人睡在久違的床上,鼾聲如雷。
路小乙和成惟覺等人吃飽喝足以後,站在城門樓子上,看着遠處本該是邊城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夷爲平地了啊!戰事打的這麽激烈嗎?”
成惟覺吃的有些撐,他松開自己的腰帶,趴在城牆石欄上,咂了咂嘴,眉頭緊蹙說道。
“不好說,不過我之所以認真勝率隻有五成的原因在于大佑的國土遼闊,他不同番蓼兩國,直來直往彎彎繞少,你要知道腳踏六平川,是個何等念想,十萬人放在這裏,仿佛是大湖中的一片小舟,這舟要是想把魚全撈完,沒有個十來月事不可能的,況且還是泱泱大國呢?”
敬親謙冷笑一聲,扶着城牆開始下樓,路小乙和成惟覺以及劉禾他們三人一合計,便打算明天,路小乙和成惟覺去抓舌頭看看!
一夜日月交替現,一個人穿上商國校尉甲胄,一人穿上士兵甲胄,兩人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快步出城。
兩個人行動的速度很快,等到他們到了邊城這才看見整個邊城的原貌。
“和那個碼頭如出一轍的慘烈啊!”
路小乙艱難上了這滿是淤泥的地方,苦笑一聲說道。
“有些不對勁啊!你看這泥巴的腳印,怎麽會隻有一條啊?按理說這麽多人,最起碼也會有數不清的腳印才對,這隻有一條筆直的腳印說不過去啊!”
成惟覺快步跟了上去,超過了路小乙一個人先行前進,等到路小乙把周圍勘察一遍以後,這才找到站的筆直的成惟覺,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沒開口,成惟覺雙手環胸疑惑的說道。
聽成惟覺這麽一說,路小乙順着他指的地方看去。
還真是一條筆直的腳印,看樣子也沒走過幾次,這就很讓人懷疑。
“你說會不會就是那幫守軍走的?他們應該是在前面遇到了什麽事情,直接灰溜溜回來,隻能一個勁兒地等待?”
路小乙蹲下看着腳印的痕迹,在那裏認真分析說道。
“直接去不就是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看看呢!”
成惟覺有些急了,直接将還在分析的路小乙一拉,兩個人便直奔前往而去。
他們越走越發現腳底的淤泥越來越深,最深處的淤泥都快到了膝蓋,他們兩個相互攙扶過了這片低窪地帶,看到的是整齊排列的涅槃重弩。
“這麽多弩箭?還有重弩車都不要了?”
路小乙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看着一直延伸到最遠處的重弩,眼睛都直了。
成惟覺直接爬到重弩之上,開始看向前方,他發現了問題,扭頭看向路小乙詢問道。
“邊城後面是哪個城池?這裏什麽時候多了個湖啊?”
“什麽?湖?你開什麽玩笑?邊城過完是後塵鋪子,哪裏有什麽湖?山倒是有挺多!”
“你自己來看!那遠處一片白光不是水面我成字倒着寫!”
成惟覺向路小乙伸出手,想把他拉上來讓他自己去看,路小乙趟了過來,上了重弩,往成惟覺頭昂的地方看去,果然一片白光,他擡頭看着天上厚重的雲彩,确認不是太陽光,這才呆若木雞。
“走吧!咱們再往前看看!我感覺事情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複雜了!”
路小乙一時語塞,成惟覺便越來越興奮,他跳下重弩車,對這路小乙說道。
二人接着趕路,他們走到了那湖邊,這才發現後塵鋪子是被砸空了,周圍的土坯十分之多,不少地方有燒過的痕迹,他們馬上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用這麽大力氣就是爲了去用水淹方法抗敵,這麽聰明的想法,應該不是白公吧!”
成惟覺捂着臉說的全是譏諷之意。
“我知道誰會做這種事情,肯定是故遙,不過看樣子,點子是孬了點,不過你要明白他這樣一弄,大商的重弩沒法用了,不然也不會舍棄啊!有得必有失嘛!”
“原來是這樣!那你給我洗個澡吧!”
成惟覺點了點頭,走到路小乙身後,看着路小乙的一臉笑意,轉身用自己的屁股直接将路小乙頂下了水。
“你瘋了!啊?這水真的很冷的啊!”
路小乙落入水中,在水裏折騰了很久,這才探出頭看着成惟覺說道。
“沒瘋!你自己看嘛!除了遊過去,周圍還有路沒有?全是高深的草叢,用屁股都能想的到,這草叢裏絕對有問題!遊遠一點,我成惟覺給你展示一下魚兒出水!”
成惟覺邊說邊系緊自己的腰帶,話一說完就開始後撤,路小乙往後退了退,發現自己微微用力,就能夠站在水裏,趕緊擺手,可成惟覺已經飛奔而來。
他雙手交叉,直入水中,然後就是一股劇痛傳來,成惟覺媽呀一聲,又灌了幾口水,這才捂着頭從水裏浮了上來。
“我是想說,兩邊水深,可中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淺!”
路小乙看着成惟覺在那裏一個勁的揉搓自己分腦袋瓜子,偷樂好久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
“滾滾滾!老子是信了你們狗屁軍師的邪了!走!遊過去!”
成惟覺氣不打一處來,白了一眼路小乙,直接開始遊了起來。
兩個人遊過了這個所謂的後塵鋪子,便看見一堆雜草擋住了去路,成惟覺還沒伸手去抓,路小乙趕緊抓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不要動。
“怎麽了?你又想出什麽整我的彎彎繞了?”
成惟覺看着路小乙,下意識的問道。
“你自己看,這草下面黑色的藤蔓,是什麽?”
路小乙搖了搖頭,拉着成惟覺後退了一些,拔出腰間的寶刀,挑起上面一層綠植,認真說道。
“墓藤?這可是見口封喉啊!怎麽會長在這個地方!”
成惟覺一看,身上雞皮疙瘩又起了一層,他對着路小乙驚訝說道。
這樣好了!你比較輕,騎在我的肩頭之上,看看這墓藤到底有多遠,我帶的有藥,可以讓墓藤直接枯萎,不然我們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路小乙想了想對着成惟覺說道。
成惟覺點了點頭,路小乙便直接一個猛子紮進了水中,他往上一頂,将成惟覺頂出了水面,成惟覺将頭伸的老長這才看見雜草隻有一尺寬,剩下的都用盾牌擋住了,不過路的盡頭就是下坡,根本看不清楚,還有多遠!
“不行啊!路上全是墓藤,雖說用盾牌鋪了路,可這是個上坡,下坡就看不見了!”
“好!我快撐不住了!”
路小乙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隻能下浮将成惟覺放下,路小乙在水裏緩了一會,他們這才折返回去。
當二人出了水,天空再次電閃雷鳴起來,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兩個人直到夜晚這才回到了不落城。
回到不落城的兩個人,路小乙去了自己房間,拿了一個藥丸遞給了成惟覺,成惟覺想到沒想直接服下,兩個人脫光了衣服,洗漱一下,倒床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們找到了劉禾,将過了兩天,恢複不少體力的士兵全部召集起來,回來的路上路小乙和成惟覺心裏已經有了點子,成惟覺看着精神已經與當初天翻地覆的衆人說道。
“兄弟們!大商已經深入腹地,他們的後路被墓藤遮擋,整個官道上擺滿了涅槃重弩,咱們隻要拆掉他們的盾牌,用盾牌将湖上修出路來,兄弟們就可以過個好瘾,讓他們也嘗嘗挨重弩打的滋味!”
衆人一聽馬上歡呼雀躍,他們做夢都想的事情,終于可以做到了,最爲錯愕的還是劉禾,他靠近路小乙想到詢問一二,可一看路小乙的反應,便打消了心思,因爲路小乙也是一臉的茫然,他不确定的東西,在成惟覺的口中,成了闆上釘釘的事。
敬親謙一個人坐在屋裏,聽着外面的動靜,雙手合十,他知道戰事開始畫上休止符了。
晴空萬裏,紅日噴薄,成惟覺帶領說有士兵,将自己能夠用上的工具,全部帶上,直奔邊城。
每個人都十分的亢奮,他們在長時間的奔波勞累後,個個腳力可怕的吓人,還沒到晌午人已經到了後塵鋪子,路小乙首當其中,他的調好的藥水,傾倒在岸邊,那綠植和墓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沒過半刻,路就被清理出來。
士兵用淤泥鋪上,在加上從水裏撈的土胚,蓋在上面,開始走在盾牌上面。
他們的腿上用拆卸下來的鐵皮,包裹以後,又用抹布纏了一道,一點不怕盾牌之間伸出來的一些墓藤邊角,他們走到了坡頂,看到了坡下不遠處三劍裏駐紮的大商軍營。
路小乙趕過來以後心裏也是一驚,他看向陪同自己的成惟覺,成惟覺馬上胸挺腰直,示意自己賭的很對。
一切按照計劃緊張有序地進行,他們白天補路,夜裏偷盾,十來天一過,細心的商軍就可以發現,他們背後的墓藤那是一天比一天茂盛,可他們并不知道,在遠處的高坡之上,原本丢棄的重弩已經全部對準了自己。
大商營中,周六一和參笙兩個人做在一起,吃着自己出去打到的野味兔子,周六一看着參晟吃肉都不吐骨頭,一陣惡心過後,再也吃不下去了。
“你怎麽不吃啊!”參晟将東西都快吃的差不多了,抹了把嘴上的油,看着面色不好的周六一說道。
“不吃了!可那穆雲英一直陪在帝君身邊,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咱們現在退無可退,怎麽辦啊!”
周六一搖了搖頭,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丢在一旁給參晟倒上一杯水,推給他後試探問道。
“那小妮子,好高骛遠,手底下的女兵個個都是這樣,目中無人也就罷了,你知道吧,老子一個兵,路過她們的營區,隻是下意識地看了眼,被弩箭射瞎了一隻眼睛,老子不服去理論,你猜帝君怎麽說,觀者有罪,那穆雲英坐在帝君面前,那叫一個搔首弄姿,看的老子來氣的很!”
參晟将周六一的毛巾拿了過來,給自己擦了擦手,有擦了擦嘴,喝完水,冷哼一聲說道。
“你能有什麽辦法?啊?帝君完全失去了鬥志,整天在營帳裏,自從把那個女人叫到營帳裏以後,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話,我們每天都在這裏熬日子,國師那個王八蛋也不知死哪裏去了,他是唯一能說動帝君的人,他也不來,咱們也不會破解那個東西,長久以後,糧食斷了,咱們可就真投降了!你願意投降不?”
周六一,看着低頭不語的參晟将自己心中的所想全部說了出來,想看看參晟的想法。
“你想怎麽辦?我是個大老粗,但是我知道這些女子兵,就算投降了,大佑在不用,也會分到鳳凰城吧!我們呢?殺了他多少人?就那個直接幹掉裴龍的什麽刀,他可是有名的人屠啊!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參晟也直言不諱,話說完糾結了許多天的周六一心中了然,他從座位上起來,對着參晟小聲言語說道。
“既然你我都想到一塊去了,不如咱們效仿大周朝當年分裂的方式,帶着這些兵,反了如何?”
此話一出,參晟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周六一将他扶了起來,看着他這個慫包樣子,有點恨鐵不成器的滋味又說道。
“國師八成早就投靠了大佑,你我二人還在這裏愚忠,不是蠢材嗎?咱們現在還可以賭上一賭,國師沒把我們抖落出來,再不濟咱們可以躲進深山老林,待上幾個月,等到大佑清理幹淨,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老老實實當個百姓,這一生也會過得十分舒服難道不好嗎?嗯?”
周六一下定決心拉攏參晟反了,用各種話來蠱惑這個全軍最容易被說服的将領,果不其然,參晟在說了這事的第三天,夜裏跑進周六一的營帳答應反了。
兩個人一合計秘密調遣兵馬,這一舉動恰巧被穆雲英這個等到帝君睡下,才準備回營的将軍碰到了。
她趕緊躲到一處,看着穿上甲胄的二人,往這帝君營帳走去,趕緊跑路,将自己擺在整個軍營最後的士兵,全部從營帳中喚醒,讓她們聽候自己的命令。
其實穆雲英也拿捏不定,她害怕萬一是兩個将軍決定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去向帝君請命,而自己包圍了過去,會不會被反過來讓帝君嫌棄,畢竟帝君在低落時間被自己陪伴好了,萬一自己得到了帝君的心,等到國師回來,出上神計,大商反敗爲勝,自己不就是下一任皇後,可以手握兵馬,爲大商而戰,也就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周六一和參晟相視一眼直接前往了帝君營帳,營帳裏角落的禁軍紛紛拔出刀,惡狠狠地看着這兩個沒有禀報,就敢闖帳的二人。
周六一一推參晟,兩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四人直接斬殺,而背對他們的帝君,眼裏全是紅血絲。
“帝……姓歐陽的!我在問你一句,咱們打還是不打?”
周六一将雙錘放回腰間,一拳錘打在大商帝君的床榻之上,怒斥說道。
大商帝君緩緩轉身看着周六一,眼中并沒有怒火,反而是傷心。
“周将軍當年被通國追殺,我大商接待了你,把你奉爲将軍,你這是這麽報答大商君主的?”
“少他媽的廢話,大商根本沒有準備好,你就怒發沖冠想要攻打大佑!現在我們都快死了,你給老子翻舊賬?”
周六一直接拿起鐵錘,指着這個病秧帝君,怒罵道。
“你呢?參晟将軍,你也要反了嗎?”
帝君苦笑一聲,看着周六一身後一直躲着的這個人,哽咽問道。
“這……帝君……歐……您真的不應該這樣的!我可以爲您殺出一條血路,咱……”
“參晟你給老子閉嘴!再說我拿錘子先幹掉你!”
周六一一看參晟又開始裝無辜,直接指着他說道。
“周六一!你可真的讓朕太失望了!朕待你不薄啊!參晟你現在殺了周六一,朕就算投降,也會讓大佑帝君放你回家!你仔細考慮清楚!”
大商帝君冷哼一聲,看向在那裏低頭無辜的參晟說道。
“少在這裏裝!參晟是我們……”
周六一直接快步走到帝君床邊,想要直接殺掉大商帝君,隻見營帳中突然無風搖擺起來,周六一直覺喉嚨一涼,低頭一看他的喉嚨之上,多了一節寒光閃閃的鐵鞭。
“幹的好!收拾吧!”
大商帝君緩緩轉身躺好,周六一開始搖擺起來,他艱難扭頭看向參晟,還沒張口,參晟卻将周六一脖子扯掉了一大塊。
“打擾帝君了!”
參晟蹲在地上,将一名嗚呼的周六一,拖出了營帳,所有人皆是大驚失色,一部分人紛紛将盾牌轉向了自己背後,用來防範這一幫身穿連珠袍,懷中有劍的刀客。
穆雲英一看,情況變成了這樣,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直接下令帶人開始沖鋒。
一時間三軍混戰開來,隻有那個躺在營帳之中的帝君,成了最無助的人。
窩裏鬥很快就高下立判,最後漁翁得利的便是渾身是傷的穆雲英。
絕對防禦的參晟被抱劍師和弓弩手圍攻下,流血過多一命嗚呼,抱劍師天生的克星便是這手拿弩箭的士兵,雙方解決完了重甲兵,馬上反目成仇,打了個昏天暗地,禁軍一直守護着帝君營帳,直到最後帝君才下令加入戰鬥,一天一夜之過後,大商軍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最高将領就剩穆雲英一個,其他的人也就剩下個兩成。
穆雲英下令清掃戰場,在雨水的沖刷下,他們身後的墓藤徹底封住了退路。
敬長安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鎖在屋裏,無論他用刀還是用藥水,他手腕上的東西,總會在一炷香以内重新長好,而且就隻有那一塊地方,感受不到疼痛。
他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故遙巡視完跑到敬長安房間開門一看,敬長安拿着匕首就要去割自己手腕,連忙跑過去制止說道。
“您要做什麽?好好的幹嘛自殘?”
“你看我手腕!這個地方!”
敬長安指着自己那個有水珠的紋路,對着故遙說道。
故遙将匕首奪了過來,丢在地上在敬長安的手腕上看了看又摸了摸,有些疑問問道。
“你這膚色正常,我摸也沒摸到什麽東西,你是出現幻覺了還是?”
敬長安一聽,有些複雜,他看着故遙,故遙也看着他,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敬長安突然變了臉,尴尬的笑道。
“好了!沒事!我就是有些無聊,想試試自己武學境界!你有什麽事嗎?”
故遙一看敬長安恢複了以前的嬉皮笑臉,這才歎了口氣說道。
“有啊!這都對峙這麽久了!大商那邊屁都不放一個,我們也不敢輕易出兵!拖他們吧!可斥候來報,他們夥食比我們的還好,愁啊!”
“讓他們吃呗!你小子休想從我這裏拿走糧草調遣符,我每天之所以這樣分糧食,是足夠我們吃整整三年的,而大商不同,他們侵占不少地方,可百姓都在蓼國,再這麽下去,把自己吃空了!他們就完了!”
敬長安一語戳中了故遙的心窩,他嘿嘿一笑,隻能乖乖地将匕首撿起來遞給了敬長安。
故遙有的沒的又說了會,這才灰溜溜從敬長安的土坯房走了出來,宋之卿連忙迎了上去,小聲詢問情況。
故遙把手一攤,宋之卿翻了個白眼。
“乖乖,我真的吃不飽嘛!這糧食調遣符輪到白尋刀執掌,咋就這樣了,士兵和我們能一樣嗎?他這小子可倒好,我們和士兵的吃食完全一緻,士兵們心花怒放,一點事沒有,可我怎麽辦?那幾十個校尉怎麽辦?能吃才是戰鬥力好吧!”
“我能幫的都幫了,要不你去試試?我其實飯量也小,不過我不明白,你一頓吃三碗米飯才半飽,怎麽做到的?”
故遙歎了口氣,他拍了拍宋之卿的肚子,無奈說道。
“您是動腦子好不好?咱是一膀子力氣!不能吃哪有勁殺敵?但是他一個怪物,吃的正常鬼力氣大的不行!”
宋之卿哀嚎一聲,對着敬長安的房間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看着故遙說道。
故遙一看敬長安已經出來了,便再次拍了拍宋之卿,示意他少說一點。
宋之卿沒明白故遙的意思又開口說道。
“本來就是啊!将軍手握兵馬大權,是高上存在,吃的多,難道不對?那個時候你小子吃了不少我的果子,笑的不也咯咯的嗎?我不怕得罪人,我就是個大老粗!軍師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我才這麽說的!你這眉毛快緊一塊去了怎麽了?”
敬長安輕咳一聲,宋之卿從頭麻到腳後跟,看着故遙憋不住的笑臉,他念叨幾句,扭頭一看,說道。
“額……那個我好像還有什麽事情沒辦,我先……”
“回來!東西給你!你自己安排好了!我确實忽略了這一點!”
敬長安突然老氣橫秋的将宋之卿叫了過來,把調遣符交給了宋之卿笑着說道。
“哎呀!白将軍啊!你看我這不是小人之心讀君子之腹了嘛!仗打完了!宋之卿願意幫你一件事情!這樣好不好?”
“得了吧!我有什麽事情,你啊……”
敬長安還沒說完,隻見遠方突然傳來重弩飛來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接二連三的爆炸,三人趕緊奔跑出營,看着遠處的大商寨子,出現了熊熊大火。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人打自己人起來了?”
宋之卿看着這陣仗反問敬長安和故遙說道。
“嘶!不應該啊!他們會窩裏反?不對吧!”
故遙搖頭他是不會相信這事情的。
敬長安的瞳孔變成百花色,他用力去看遠處,可這幾天全是陰雨天氣,那邊又是高山,完全看不到。
“管他窩裏反還不是窩裏反!等什麽啊!咱們沖吧!”
敬長安一看這樣子,趕緊對着身邊人說道。
大佑軍隊集結完畢,直奔敵營而去,這前有殺人者,後有落地花,人早就不多的大商,徹底被打敗了。
大商帝君被宋之卿活捉,至于穆雲英先被兩發弩箭炸了個七葷八素,又被敬長安三刀砍中要害,當場暴斃。
餘下的士兵更不用說了,他們可沒有憐香惜玉這一說,女兵那裏是黑羽軍和白甲軍的對手,三下五二斬了個幹淨。
士兵們放聲高護,遠處山上的人也利用盾牌,與大佑的人馬順利彙合。
“劉禾,路城主!”
故遙蹦跳而來,抱着路小乙喜極而泣,可宋之卿臉上的笑意直到看見一個人後,慢慢凝固。
“人屠成惟覺?”
宋之卿看着面前這個有些眼熟的人,想了想馬上記起他是何人,就要掄起錘子,而這三人背後一直蒙面的男人,突然摘下面罩,伸手制止說道。
“他是你們的人!不是他,你們怎麽可能敢過來打?”
宋之卿看着這個手拿木珠的人,一愣,他扭頭看向同樣有些震驚的敬長安,又看看這個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血泊裏。
“你……你??他????”
路小乙這個時候卻開口說道。
“這個嘛!說來話長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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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大佑京都張燈結彩,鞭炮齊鳴,那些逃亡的百姓,也全部從别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個個面帶微笑,祥和之氣溢于言表。
大佑寶殿之上,左廖換上了黑龍袍,所用金繡,是完全仿制的龍胤寶劍紋路。
衆人跪拜在地,聽受左帝封賞。
“佑國得以天下同歸,皆有衆卿力挽狂瀾,忠義之堅,也有百姓同仇敵忾,流離遷移。今特敕如下。消百年窯奴役,取爲國之功奉也。敕戰死疆場者,與帝同陵!敕黑羽軍将領宋之卿,侯爵,爲大柱國,封地三城!敕大佑軍師,故遙,侯爵,爲大柱國,封地三城,敕鳳凰城城主路子淵,侯爵,爲大柱國,封地三城,追敕肖槐爲子爵,旁系後代可推舉入仕,不必卷試。追敕阿蒙爲子爵,旁系後代可推舉入仕,不必卷試。追敕唐毅爲子爵,旁系後代可推舉入仕,不必卷試。”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四季長春的馱山腳下,馮念慈和黃小嬌兩個人,正在晾曬床單被罩。
兩個孩子一個拿着弓箭,一個拿着長槍,在那裏嬉笑打鬧,黃燃衆手捧着一個茶壺,坐在木椅之上,看着兩個孩子在那裏瘋來瘋去,笑的合不攏嘴。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騎着馬,緩緩地走進這個四四方方的和院裏,安靜的在那裏看着自己的妻子,在那裏嬉笑說話。
一個人急沖沖地跑了過來,來沒張口,敬長安便示意他小聲言語。
“兩位讓老奴好追啊!左掌櫃馬上就到了,馱山下的酒席去還是不去?”
“去!怎麽不去,去了阿嚏!!!”
敬長安點了點頭,還沒說完打了個打噴嚏,院中所有人同時看向門前站着的三人,黃小嬌和馮念慈兩個人放下手中的一切,飛奔而來,敬長安和丁晴風兩個人搖頭一笑,紛紛下馬,張開了自己的手臂,可讓敬長安沒有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奔向了丁晴風一個勁兒的噓寒問暖,而敬長安身邊,隻有兩個孩子,歪頭看向自己,那個臉上還有紅潤的小男孩,丢下了弓箭,張開了手臂,敬長安蹲下抱住了他,還沒說話,小女孩也在拉扯敬長安的褲腳,示意也要敬長安的抱抱。
敬長安便蹲下來,再次把小女孩也抱在了懷裏,看着應接不暇的丁晴風嘿嘿笑了一笑,丁晴風向敬長安投過救命的眼神,可敬長安隻是點了點頭,挨個親了口懷裏的孩子撒腿就跑……
(故事結束)
201910——202006
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一路走來,誠惶誠恐。
我結識了點亮我新道路的編輯山貓,還有那一大堆喜歡用筆去書寫自己心中故事的人們。
我的書應該是短了的,一百萬字,對于一個網絡小說的作者來說,完全不是一種計量單位,對于書蟲的你們來說,一百萬字,也許連一天都不到,就給啃食幹淨。
感謝那些默默支持我的朋友們!謝謝!
PS:我寫到這裏,這才發覺書海稚童這個稱号,完全坐實了。
PS 我還有很多故事都沒有講出來,那麽江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下一本書見
橫——《橫刀行》
(敬往事一杯酒,長長又安安。)
獵——《獵無道》
(天有無道,吾獵殺之。)
沙——《策沙訣》
(策袖口中劍,挽沙毀蒼天。)
場——《獸場》
(這山精神鬼,皆是獸也!。)
舍——《舍揭》
(舍雙全法,揭人間正道!心馳神往。)
我——《我即是昴》
(我即是昴,我即是執棋者。)
其——《其恩錄》
(七情六欲,其恩筆錄。)
誰——《誰邪鬼煞》
(誰邪隻有陌刀,名爲鬼煞。)
橫獵沙場,舍我其誰?
我的路還很長!
落筆逢聲不見雨,癡情等待酒後詞。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