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子凝望着天山童姥,沉聲問道:“師姐,你可知秋水師妹她的下落?”
眼中帶着期盼,希望眼前的師姐,能夠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從剛剛的交談之中,無崖子于心中得出了結論,那便是師姐天山童姥不出意外的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妻子兼師妹李秋水的下落,隻是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願意回答罷了,又會不會故意找個理由搪塞。
畢竟,三者之間的關系與相互間的情感,無疑是極爲複雜的,斬不斷、理還亂,猶如一團糾纏在一起的亂麻。
天山童姥聞言,臉色大變,神情憤怒地怒視着無崖子,不甘地曆聲問道:“那個賤人她都已經這樣了,你都還如此念念不忘嗎?”
說完這話,帶着譏笑的神色,冷聲喝道:“無崖子,拿出你作爲男人的姿态出來,别讓我看不起你!”
“巫行雲,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天山童姥的話令無崖子不由一愣,随即大聲質問着,直接喊出了自己師姐的名字出來,面帶焦急疑惑之色,追問:“告訴我,秋水她到底怎麽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看着他這絲毫沒有作僞的姿态,面帶譏笑之色的巫行雲,雙眼充滿訝異地凝望着師弟,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竟然不知道哪個賤人的事情?!”
見狀,無崖子默默一歎,也不隐瞞自己這些年的遭遇,便一五一十地盡數說了出來,同時讓師姐天山童姥巫行雲,知曉了他與成爲其妻子的師妹李秋水,已經有二十餘年未曾相見過了。
“丁春秋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敢令你遭受如此大的折磨與苦難,我必殺了他不可,誅滅星宿派滿門上下!”
聽完無崖子的話,巫行雲低頭沉默片刻,而後毫不猶豫地擡起頭,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意,一字一頓地沉聲喝道着,幼小的身軀散發出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霸道氣勢。
作爲天山方圓百裏掌管一切的霸主,缥缈峰靈鹫宮的宮主,把控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一幹人等的的尊主,她從來便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信奉乃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原則!
膽敢傷了她的師弟,那就要用命來償還才足夠!
而且在巫行雲個人看來,若非丁春秋的緣故,那麽她與無崖子也不會這麽多年未曾相見過,以至于白白錯過這麽多年的光陰。
要知道,李秋水這個賤人,二十幾年前,可就已經成爲了
“師姐,算我無崖子求你了,請把你知道的關于秋水師妹的事情,盡數告訴我吧!”
對于巫行雲恨不得将丁春秋大卸八塊的話語,無崖子并沒有在意,而是看着她再次問道,眼中帶着絲祈盼。
他固然恨李秋水當年抛下女兒不管不顧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卻始終抱着一絲希望,那便是她或許是因爲不得以爲之才這樣做,比如遭受生命危險之類的,甚至之所以不再出現,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無崖子才對于這個問題如此在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着有可能知道事情始末的師姐巫行雲,爲的便是令自己得到一個答案。
無論是怎樣的答案,總比一直這樣記挂于心上來得好,乃至于至始至終都放不下。
“好,既然你想聽,那麽我便盡數說給你聽!”
巫行雲沉聲應道一句,略做沉默,在師弟無崖子注視的目光中,面帶冷笑地将李秋水自二十多年前嫁入西夏,成爲李元昊的皇後,并且爲其生下兒子李諒祚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
由于李元昊已死,李諒祚繼位成爲西夏的皇帝,如今李秋生已經成爲了太後,不過太後乃是宋朝的說法,按照西夏的名字,應該被稱之爲太妃才對!
一定綠帽子!
綠得發亮的帽子!
在巫行雲的言語中,狠狠地蓋在了無崖子的頭上!
不對,說錯了,這頂綠帽子無崖子已經戴了二十多年,隻是他一直不清楚,直到今日才最終得知罷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令人心酸的諷刺。
挂念了二十多年,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嫁給了别人,并剩下了兒子。
而他們當年的愛情結晶,則是毫不猶豫地被抛棄了,在沒有父母依靠的情況下,孤苦伶仃地存活着,不用想也能清楚地知道,到底經曆過多少磨難與痛苦。
“啊!!!”
念及至此,氣血翻騰之下,無崖子不由狠狠地吐出了口鮮血,但他卻是不管不管,憤怒地仰頭縱身怒喊着,雙手狂亂地擺動着,體内磅礴的北冥真氣宣洩而出,引得周遭勁氣四溢塵土飛揚,試圖借此發洩心中的憤怒、苦悶、不甘、痛苦
具體是什麽滋味說不出來,亦道不明白,但絕對比酸甜苦辣鹹五味陳雜還要混亂,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望着這一幕,望着眼前痛苦怒吼,猶如野獸悲鳴的無崖子,天山童姥巫行雲沒有半句言語,亦沒有阻攔的意思,而是默默地退後開來,讓出足夠的空間。
因爲她清楚地知道,勸說與阻攔是沒有半點作用的,唯有自己的師弟自己扛過來才行。
感情猶如溺水,人一旦沉淪便難以浮起,若非如此,她又怎會癡心于師弟無崖子這麽多年,哪怕對方最終選擇了李秋水這個賤人,卻始終不曾死心得到解脫呢?!
“師姐,剛剛的話,你都沒有騙我吧?”
怒吼聲漸歇,隻覺得渾身疲憊提不起半點力氣的無崖子,目光毫無光彩地望着巫行雲,緩緩地問道一聲。
聞言,巫行雲氣急反笑,眼帶怒色,望着無崖子不答反問,道:“自小達到,我這個師姐可曾騙過你一言半語?”
說完這話,冷哼一聲,又道:“憑你的武功,進入西夏皇宮根本不算什麽難事,若是不信完全可以自行去查探一番,我就算騙得了你一時,難不成還能騙你一世不成?!”
“抱歉。”
聽着這些言語,無崖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最終隻能苦笑地輕聲說道,由衷地說了抱歉,心中感到一陣深深愧疚。
确實正如師姐所說,自小到大,她對于自己曆來便是關照有佳,并且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欺騙,哪怕是逍遙派掌門這個身份與位置,若真要說起來的話,也是她讓出來的。
無崖子向巫行雲道完歉後,左手抓起一束銀白的頭發,右手直指與中指相并,猶如剪刀般一剪,将這束頭發剪了下來。
随即面帶悲切,話語堅定無比地沉聲說道:“我無崖子對天發誓,自今日起與李秋水恩斷義絕,不再互爲夫妻,若有違背,便有如此發!”
語落,将剪下來的這束頭發朝着天上扔去,同時怒喝一聲,淩空揮掌拍出,洶湧澎湃的掌力就被扔至半空中的頭發,悍然地擊碎成殘渣,驟然消散在輕風之中。
與此同時,西夏皇宮之中,正在花園中漫步的林秋水,不知爲何,精緻的柳眉微皺,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