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走進四季酒樓聽見了一陣怪風。
怪風雖然是風,可也是人,是小公子。
沈璧君沒有停步,而是立刻趕到白露喝柳随風、蕭十一郎、風四娘見面。
柳随風瞧了沈璧君一眼:“你是不是見到小公子了?”
沈璧君點頭,瞥了一眼被柳随風丢在地上的酒壺,同時回答了問題:“她來找過你們的麻煩?”
“不算是麻煩,隻是小小的試探。”柳随風道:“你哪裏得到了什麽線索?”
“有了一條線索。”沈璧君:‘這條線索還是逍遙侯提供的。’
蕭十一郎、風四娘的面色都有些變了。
風四娘忍不住問了:“逍遙侯提供了什麽線索?”
沈璧君道:“殺死司空曙、海靈子、屠嘯天、趙無極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而且極有可能是二十年前江湖上最有名的一對天外殺手紅櫻綠柳。”
蕭十一郎失聲道:“江湖傳言紅櫻綠柳曾在二十年前接下了刺殺逍遙侯的買賣,自此以後便銷聲匿迹于武林,而傳聞紅櫻綠柳被逍遙侯囚禁在了玩偶山莊。”
沈璧君淺淺一笑,搖頭道:“不是傳聞,逍遙侯親口承認紅櫻綠柳被他囚禁在了玩偶山莊,但同時他有言之鑿鑿提出司空曙、海靈子、屠嘯天、趙無極四人是慘死在紅櫻綠柳殺人手法之下,同時也非常肯定紅櫻綠柳還被囚禁在玩偶山莊。”
風四娘不太明白:“逍遙侯這一席話是什麽意思?”
蕭十一郎也沉默了,許久,他忽然道:“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請逍遙侯将紅櫻綠柳帶到沈家莊,如此便可以驗證殺人者是不是紅櫻綠柳。”
沈璧君又搖頭,可她沒有解釋柳随風已開口:“玩偶山莊的規矩擅闖玩偶山莊者永遠不見天日,紅櫻綠柳既然擅闖了玩偶山莊,因此紅櫻綠柳自然不能現身于江湖,而想要驗證紅櫻綠柳是否在玩偶山莊,那就隻能以逍遙侯的回應來證明。”
“的确如此。”沈璧君道:“以逍遙侯在江湖上的威望,自然是任何人都不能不相信逍遙侯的回應的,可逍遙侯卻認爲應當派遣一個人前往玩偶山莊核實這一切,而這個人最好是蕭十一郎或者柳随風,而理由是司空曙等人的慘死牽扯到了他們。”
蕭十一郎苦笑了一聲:“逍遙侯爲什麽執意讓我或者柳随風上玩偶山莊?”
“這個問題除開逍遙侯以外,恐怕即便是小公子也沒有法子回答你。”柳随風:“你想要知道答案,也隻能上玩偶山莊驗證,而如今多思忖這些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應當上菜了。”
柳随風拍了拍手,早已經準備好的店小二便将菜一道道端了上來。
端菜的店小二不止一個,而是四個。
柳随風一共點了四個大菜、八個小菜、兩個湯菜。
最後一個店小二的大盤中裝着的應當四個小菜、兩個湯菜。
可第四個店小二的手中根本沒有菜,甚至連端菜的大盤也沒有。
第四個人不是店小二,而是個高大魁梧悍勇的大漢。
大漢大步流星、龍行虎步走進了廂房,大漢跨入大門的時候,視線就一直落在柳随風的面上,從來沒有變過,即便是在八仙桌前停了下來。
柳随風也望着大漢,很不客氣道:“你是店小二?”
“你認爲我是店小二?”大漢眼中已冒出了血光,充斥着怒焰。
“你是瘋狗?”
大漢不說話,雙手已經攥緊曾拳頭,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任何懂得一點功夫的人都清楚隻有外功修煉到一定境界才會在用力的時候用這樣響亮的聲音。
柳随風似乎也根本沒有聽見,也沒有瞧見大漢眼中的怒火:“你是我請來的客人?”
大漢還是每有回應。
柳随風的聲音更冷了:“你不是店小二,也不是瘋狗,更不是我請來的客人,那誰允許你進來的?現在你應當明白自己是不是應當走了。”
這句話已經說得非常客氣了,但厲剛已經忍不住了。
厲剛很少會去忍受,因爲以他的身份地位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需要他忍了,這一刻他沒有忍,因此他往前又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使得整個樓層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而且也在這一刹那他狠狠揮出的手。
他施展出的是他最引以爲傲的三十六路大開碑手中最可怕的招式。
昔日他曾用這一招拍飛了好手的腦袋。
這一次他将這一招用在了柳随風身上,他要将柳随風的腦袋拍掉,更要将柳随風的腦袋拍飛。
柳随風筆直坐着,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仿佛任由那大開碑手砸在腦袋上。
風四娘都開始忍不住爲柳随風擔心了。
大開碑手狠狠砸在了柳随風腦袋上了,風四娘幾乎都不想去看了,可她還是看下去了,他不認爲柳随風是個心慈手軟到甘心送命的人。
這一記大開碑手應當将柳随風的腦袋拍飛了。
可柳随風的腦袋居然沒有被拍飛出去,而施展大開碑手的厲剛居然擊飛了出去,直接撞破了欄杆,砸在了一樓大堂的地面上。
門口有血迹,從厲剛飛出去的位置到大門口都有血迹。
一滴一滴的血迹,并不算很多。
這些血迹自然不是柳随風的,而是厲剛的。
而原本這些血迹應當是柳随風的,可偏偏是厲剛的。
楊開泰、朱泉、柳色青扶起厲剛的時候,厲害還死死盯着胸口。
他的胸口居然出現了血迹。
隻有血迹,而衣裳并沒有破碎。
可胸口卻有一道刀痕。
傷口在不停流血,将那藍色的衣裳染成了紫色。
風四娘根本沒有瞧見柳随風做了什麽,她隻看見厲剛揮出了可怕的一掌但被擊飛了出去,而柳随風施展了什麽招式風四娘根本沒有瞧見。
蕭十一郎瞧見的比風四娘多一些。
蕭十一郎瞧見柳随風右手衣袖動了一下。
隻是輕輕動了一下,很小的幅度,而且很快的速度。
幅度小到若不仔細去瞧,根本瞧不出。
動作快到若不全神貫注根本看不見。
而且需要眼力極好的武者才能瞧得清楚。
蕭十一郎瞧清楚了,因此對柳随風露出了一抹佩服的神色。
他瞧見柳随風在那一刹那揮出了一記刀氣。
柳随風以刀氣重創了厲剛,又以内勁将厲剛擊飛。
這期間的動作倘若不仔細去瞧,根本瞧不見。
沈璧君輕輕歎了口氣,望着柳随風道:“你其實可以好好說話的,何必動手。”
柳随風也冷冷道:“他若能客客氣氣,我自然也客客氣氣的,隻可惜他對我很不客氣,因此我也隻能對他很可惜了。”
“但不管如何你沒有殺了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沈璧君道:“我應當謝謝你沒有在我的面前殺人。”
柳随風道:“殺他有些麻煩,我現在還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煩,當然他下次還這樣無禮亦或者要對付我,那我也隻有殺了他了。”
柳随風說話一向算數,這方面蕭十一郎、風四娘、沈璧君都相信,雖然他們和柳随風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敲門聲是從門口傳開的,而大門是打開着的。
有人對打開着的大門敲門,輕輕的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