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軍攻打倭國,這可相是赤條條的叛國啊,這這個時代,叛國的人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被人唾罵一世,那可是上至祖宗八代,都要被人生生世世唾棄的!不會有哪裏的人願意接受這樣的人的。
張幼桃對山本和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她相信這一場戰争會是大淵取得勝利,但這并不完全是一件高興的事,那些失去家園的人要怎麽安置,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與商行溝通過後,張幼桃打算在沿海設置幾個工廠,以便那些流民有工作,有吃住,不至于成爲流民,跟不至于落草爲寇,後方平添壓力。
另一面還和姜宜陵溝通,讓軍隊幫忙建房子、開墾田地以及認清海産品,方便持續發展。
在不斷的溝通中,姜宜陵再次刷新了對張幼桃的認識。
一天午睡醒來,姜宜陵忍不住抱着張幼桃似真似假的抱怨道,“夫人,你怎麽這麽厲害了,你看的那麽長遠,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張幼桃知道,這男人是又有點沒安全感了,安撫似得拍了拍他的腦袋,“我有什麽厲害,我就是動動嘴說說,你才厲害,你把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你想不想當個官啊,要不我也讓你一起上朝吧,那些個大臣還不如一個你,都就說些廢話,一點正事不做。”姜宜陵沉沉歎了口氣。
他都有廢除早朝的沖動了,真是感覺沒什麽大用。
張幼桃根本不去考慮姜宜陵這話是否出自真心,她毫不猶豫便斷了姜宜陵的念想。
“我不可能去給你當官的,早朝我起不來,我還不想聽你指揮,我也不想打破世俗對女子的看法,不然到時候又是一陣風波,我啊,現在隻想安安穩穩,若是可以的話,倒是想和你一起周遊天下。”張幼桃說着輕歎了一口氣。
但所有的皇帝似乎都是等到死才肯放棄權利,她這輩子,怕是要陪着姜宜陵一起困在這豪華的囚籠之中了。
聞言姜宜陵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張幼桃,“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如今的生活啊?”
張幼桃搖了搖頭,“沒有,有你,有孩子,還有自己愛做的事情,我感覺,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實。”
隻是充實麽?姜宜陵敏感的發現了張幼桃所用的形容詞,但卻沒有辦法說帶她遠走高飛的話,如今這江山,已經是他的責任了,但隻需要再等等……
山本和果然是抱着将我國徹底打回去想法去的,交戰之時,他居然命人用投石機将火油丢到倭國船上,然後用火箭設計,倭國進攻的大軍幾乎全軍覆滅,原本說要十五日結束戰争,結果山本和隻用了八天。
這之後,山本和甚至上書表示可以幫忙攻下倭國。
對于這個建議,姜宜陵有些猶豫,将奏折放到一邊,他派人将張幼桃叫了過來。
張幼桃一臉無奈的進了禦書房,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姜宜陵是越來越願意叫她來參與政事了,她其實并不想這樣。
并不是不信任姜宜陵,而是什麽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萬一被文武百官知道了,到時候人家可不一定覺得她張幼桃是一個爲國爲民的好人,而是會因爲她威脅了他們男性的尊嚴,而想方設法的将她弄死。
現在也就是姜宜陵強勢的站在她的身邊,若是姜宜陵有一天不在她的身邊,她要麽就得強勢控場,要麽就得計劃跑步,然就容易被人弄死。
姜宜陵裝作沒有發現張幼桃的心思,直接将奏折遞給了她,“山本和上奏,他說可以帶兵攻打倭國。”
“爲什麽要去攻打倭國?”張幼桃一臉不解的反問。
“徹底解決問題,讓倭國再不敢來犯。”姜宜陵歪了歪頭,一臉理所當然。
看這個态度張幼桃就知道,他是心動了,但她卻不贊同這個想法。
“首先,倭國離得太遠,就算駐軍過去,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忠心,其次就是打仗要耗費諸多人力物力,算筆賬的話,我感覺不大劃得來。”張幼桃打開奏折掃了一眼便丢到了一邊。
姜宜陵點了點頭,“但就這麽放棄,我還覺得有點不甘心,倭國這次來犯,我們可是損失不少。”
“誰說一定要打仗才能獲得利益,何談不也可以麽?山本和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剛好他是倭國人,就讓他代表大淵去何談,讓倭國成爲我們的附屬國,每年進貢就是了。”張幼桃一臉理所當然。
說着她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可管好那些官員,别爲了彰顯國威什麽的,到時候人家小國來上供,然後你們還給人家回禮,回禮也就罷了,搞得比人家送的還多,賠死了。”
這話說的姜宜陵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如果這些官兒能有你這個覺悟,我也能省心許多了。”
若不是他這個皇帝控制着這幫人虛僞的面目,他們怕是把國家賣了還覺得自己很有面子。
“要不說,你這個皇上坐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張幼桃對着姜宜陵豎了豎大拇指,“你是最棒的。”
姜宜陵對此并不買賬,“我說夫人啊,你能不能别總用哄慶兒辦法來哄我,我可是你的丈夫!”
無辜的眨了眨眼,張幼桃幹脆撲到姜宜陵懷裏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我的皇帝陛下,這麽哄你可以麽?”
姜宜陵本來還想傲嬌一下,但看張幼桃趴在他胸口眼巴巴看着他的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主動下了口。
不是他貪戀美色,實在是媳婦太可口,姜宜陵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道。
山本和在收到皇上命令他去和談的回信時并不覺得驚訝,在他心裏,姜宜陵是一位非常聰明的人。
大概是因爲給他服過毒藥,所以姜宜陵并未派太多人監視他,衆人坐船一路來到倭國。
以大淵使臣的身份走進倭國的内閣,山本和有一種十分夢幻的感覺。
看天皇等人用憤恨的眼神看着他的樣子,山本和内心忽然湧起一陣報複的快感。
“山本和,你還敢回來?”天皇黑着臉看着山本和。
山本和卻是冷笑了一聲,“天皇,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我本就有一半大淵的血緣不是麽?”
“你居然知道了你的身世?”天皇眯了眯眼,說話的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敵視。
“是啊,殺了自己的姐夫和姐姐,隻是因爲怕姐夫是他國奸細,多疑的天皇陛下,你可想到過,我這個被你無意放過的孩子,會帶着你最寵愛的公主,背叛你的國家。”山本和說着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跟着山本和一起來到倭國的大淵使臣聽到這裏卻是悄悄放下了心,這其中居然還有這麽多故事,怪不得姜宜陵會放心用這個倭國人。
“我來這裏,不是爲了和你計較這些過去的事,而是跟你商議國事,隻要你向我們大淵臣服,成爲大淵的附屬國,你們這些人可以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山本和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傲慢與鄙夷。
“你做夢!”天皇毫不猶豫的怒斥道。
山本和撲哧笑出聲,“你可以不答應,我求之不得,那我就可以帶着軍隊打回來,把你們這幫虛僞的人全部殺掉,在這片土地上,建立一個新的王國。”
這話一出,在場的倭國人頓時不再吭聲。
一場幾乎全軍覆沒的戰敗摧毀了他們的大半信心,山本和這話的真實性,他們絲毫都不懷疑。
“我們需要考慮。”看着官員們的态度,天皇終于低下了高昂的頭。
“随意,我隻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若是你們不願意,我們就要離開了,咱們就,戰場上見。”山本和言罷便直接帶着使臣離開。
他們并未住在倭國人安排的驿館中,而是住在靠岸的大船上,岸邊搭建了幾個臨時帳篷用來安排人員放哨。
兩國畢竟還在交戰中,對倭國人,他們還是很提防的。
第三天的時候,天皇終于頂不住壓力低了頭,他是不願意屈服的,他甯願戰死,但倭國的大臣們卻不願意,他們想讓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他們自己也想活下去。
降書與附屬國合約簽訂的那一天天皇沒有出現,而是派他的兒子出來進行簽約。
又之前與山本和關系還算不錯的大臣找到他問過,“山本和,你這樣做,值得麽?”
山本和隻是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沒有說話,值得麽?早就選擇踏出這一步之後,他就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最後看了一眼他長大的土地,山本和進入船艙,再沒有回頭。
班師回朝,山本和并沒有在早朝上姿态驕傲的将那勝利的成果上呈給姜宜陵,而是獨自來到禦書房找到姜宜陵才拿出來。
姜宜陵并沒有碰那降書,隻是看着山本和問道,“你想要什麽?”
聞言山本和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要和田善美隐居。”
挑了挑眉梢,姜宜陵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他原本以爲山本和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人。
與山本和同去的使臣将山本和的故事說給他聽的時候,他甚至認爲山本和就是用田善美達到報仇的目的而已,但看如今山本和的選擇,他覺得,愛情果然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最初山本和或許真的隻是想利用田善美,但時間久了,真的愛了,他也沒有選擇逃避,這是一個敢于面對現實的男人。
“我會派人送你去找田善美,解藥會在路上給你,那是一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地方,那裏的人并不知道倭國是哪裏,隻要你們勤勞肯幹,以後會非常幸福快活。”姜宜陵難得與一個男人說了這麽多的話。
山本和聽着聽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很期待。”
目送山本和離開,姜宜陵忽然就不想去禦書房面對那堆亂七八糟的奏折了。
回到養心殿,看着陽光下與孩子嬉鬧不停的張幼桃,他隻覺得心中萬分慶幸,還好遇見她,還好她願意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