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須文士的話語中,不難推斷出這一次武林大會舉辦背後存在的陰謀。
長須文士王三通乃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師弟,同時也是整個武盟的副盟主,若要是真論起來,前任武林盟主和他相比武功誰高誰低還真的說不定。
在前任武林盟主西去之後,王三通就已經有了退隐之心,準備一心向武,不再過問江湖中事。
不過武盟乃是他師兄前任武林盟主心系之事,師兄不在了他自然要看護一二。
卻說前一陣子武盟莫名奇妙接收到一封邊境蠻夷異動的信封,其中内容說得有闆有眼,王三通将信将疑下,還是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态度動身前往查探。
行路至一半時,突然想起師兄臨終前囑托讓他照顧的那一名故人之後,急忙返身折回,卻是聽到了自福康郡四下傳散武林大會即将召開的消息。
再聯想到早有察覺大長老左驚鴻的狼子野心,王三通不禁心下一寒,立即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唯恐慢了半步導緻師兄苦心經營的武盟落入奸人之手,所幸還是堪堪在最後一刻來到了太山谷。
武道令一出,并非兒戲,也就不能更改,武林大會的召開已成既定之事,長須文士雖然是武盟之前的副盟主,也不能違背武道令,但盟主之位,有能者争之,他本無意于那武林至尊的寶座,但爲了不讓它淪爲朝廷下的鷹犬,他也隻好上台一鬥。
路攸經曆了幾場打鬥,白淨的面容依舊,一身月色長袍一塵不染,眉眼間盡是暢快江湖的意氣風發。
不過在長須文士出現之後,路攸的表情微不可微的變了變,想來也知道,縱使他天賦異禀,修煉武道輕而易舉,但與王三通相比,還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不然他也沒必要暗中驅使武盟大長老左驚鴻搞小動作支走江湖上那些真正的頂尖高手了。
“王前輩無憑無據可不能胡言妄語,路攸此次參加武林大會僅代表個人所爲,與燕國王室無關,更遑論與左老前輩勾結了。”
“七皇子殿下可還真是天降英才,武學修習信手捏來,這王室的權謀之術也不顯生疏,王某上台也不多說什麽了,就想向七皇子殿下讨教一下燕國王室的不傳秘功升龍訣。”
長須文士說完取下腰間那把黑白相間的羽扇,一身氣勢驟然淩冽起來,狹長的眸子冷厲如刀。
不用多說,路攸也知道,除非他自己主動放棄争奪武林盟主之位,不然與王三通這一武鬥是無可避免的了。
輕籲出一口氣,路攸手中短劍再露鋒芒,江湖中一場頂尖的對決一觸即發!
王三通雖稱前任武林盟主爲師兄,但兩人所習武功并沒同出一門,王三通在搜集了江湖上大多數武林秘籍之後,納百家之長,結合自身慣用的黑白羽扇,自創了一門名爲《花間舞》的武功,其身法變幻莫測,比起燕國王室的升龍訣也是不相上下。
卻見長須文士幾根手指簌簌掠過黑白羽扇的扇面,迎着路攸當面就是猛然一扇。
渾厚龐大的内力加持下,陡然掀起一陣呼呼大風,帶動着地上的沙土石粒,如同風暴一般席卷而來。
路攸一身月色長袍在大風之下獵獵作響,面對着王三通這一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他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但見王三通已然出了手,他也隻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飛沙走石迷魂亂眼,路攸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随時有可能突進而來的攻擊,同時手中短劍揮擊猶如團扇密不透風,将一道道内力勁氣化解開來。
然而長須文士的進攻又豈會有這麽簡單,空地邊上圍觀的衆人此時已經被漫天飛沙遮擋住了視線,看不到裏面的戰況,但身處風暴之中的路攸卻感覺四面八方都有一條毒蛇正虎視眈眈的凝視着他,就等着他露出破綻然後給出緻命的一擊。
此時的路攸已經顧不上月袍的整潔幹淨,精神高度集中着,身體的各個感官都調動了起來。
“七皇子殿下可要當心了。”
一聲輕飄飄的話語自左側傳入耳中,路攸當機立斷一劍刺出,但除了簌簌沙石之外,卻落了一個空。
就在這時右側一道淩厲的勁氣攜着風卷而入,路攸急忙抽身橫劍回防,清脆的石器相碰,卻仍舊隻是一枚石子,路攸雖然心中知曉,但卻是不得不防。
如此幾下試探之下,王三通還沒有真正的出手,就已經讓路攸疲于應付。
路攸心知繼續這樣下去他必然落敗,一昧的防守隻會将優勢一點一點的向長須文士那一點傾倒,他必須要主動出擊!
先天巅峰境界的内力還是十分充足的,前後打鬥一個時辰尚且有餘,路攸氣沉丹田體内真氣瘋狂遊走,猛然透出體外形成了一個真氣護罩,将嗤嗤而來的沙石隔離開來。
接着路攸卻是抓過月袍領口,一把将袍子扯了下來,露出裏面一件玄黑沉穩的幹練勁裝,手中短劍劍勢回轉,在面前虛無之中快若閃電般的接連刺出數十來劍,層層劍氣隐隐勾勒出一道泛着白邊的淡淡龍形影子,在這一真氣升龍所掠之處,飛沙石礫紛紛破了開來。
“七皇子殿下若是早生上那麽五年,這江湖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你可就是坐穩了。”
風沙破開之後,顯露出長須文士手持黑白羽扇的細瘦身形。
王三通不過感慨一聲,手中動作卻是不見遲鈍,内力一斥,自黑白羽扇之中便是有七八隻銀針飛射而出。
如同撒花一般四面遍及,卻是角度十分刁鑽的封鎖住了路攸的閃避之處,同時羽扇相合之下陡然一揮,已然變成了一根冒着尖刺的利器,在王三通鬼魅一般的身形下不過眨眼就掠到了路攸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