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大大小小綁架案很單調,無非扣人就跑,然後坐等大款送錢,最後大多伏法牢裏蹲。
這兒就不一樣了,武者讓世界變地多姿多彩,就說宮内,因爲成年皇子會有專門的武者保駕護航,沒有什麽特别好的機會,而年紀小的皇子雖身嬌體弱易推倒綁走,但時間上也足夠皇室引強者救援,讓綁架變得堅難無比。
近兩年來,皇後外祖母生下幼兒,一爲嫡親二爲活潑可愛,大周皇帝是愛不釋手,對小皇子玄彬照顧有加,這也就是被有心人盯上的原因。
布下這麽一個大局,想用挾皇子以令諸侯的招式迫當今陛下低頭,當真是良苦用心。
肖信左思右想,覺得外祖母所說并不假,确定有那麽一種可能。
她是一國之母,姿态可收可放,如今怒起來,更如母老虎一般暴虐狠厲。
靈氣外洩,整個樓宇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以至于平日裏外祖母最喜歡的寵物,愛鬧的田園犬旺财都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它嗅到了危機!
細紗無風自動,紗尾拂過肖信右手,突地有些顫栗。
人族第二重境界啓微境便可以靈氣控物,而第三重境界明化境更是能讓一草一木擁有内勁,從而禦物殺人于無形。
如今一看,紗尾載勁,外祖母這是突破到明化境了!
畢竟是身外高位,能收能放,外祖母片刻間沒了表情,隻是端起茶杯喝水。
将果盤中一碧玉果扔給肖信,外祖母悠悠然道:“這果子是我們六皇子送來的,他最近可是叫一個春風得意,外立戰功内娶賢妻,真是羨煞旁人。”
“樹大招風,六皇子廣施恩義于百官與後宮上下,怕是會引人猜忌。”
肖信拿出袖内潔靈水瓶,洗淨雙手,拿着果子便啃了起來,邊啃邊說。
“吃你的果子去吧,你這龜孫,他生身母親淑華妃都不操心這些,你關心這個作甚?”皇後笑罵道。
心照不宣罷了。
此事決策權還在皇帝手中,他若看得下去,旁人說什麽也無用。
皇後可不想叫人傳了出去,讓天下人誤以爲她心胸狹隘,愛嚼舌根。
“母親挂念外祖母,說未能時常膝下歡笑盡到爲人子女的責任,都有些魔怔了,外祖母若有空,不妨寫一封家書,叫外孫送回去讓母親寬寬心。”
皇後隻是緩緩點頭,聯想到二十幾年前子女膝下承歡的身影,神情變得黯然。
一會兒功夫,皇後外祖母又是若有所思道:“今日我提及六皇子不爲其他,隻是爲那絕靈石一事罷了。”
絕靈石……
隻不過半個時辰,外祖母竟了解通透許多,這宮中情報系統可真夠給力的。
肖信心下吃驚的同時,又多了疑問:“絕靈石與他何幹?”
“今天你能用絕靈石救下彬哥兒,可是有他一份苦勞呢!
四日前,陛下舉行家宴,而六皇子當衆耍寶,把那絕靈石誇得天花亂墜,想把這天生地養的寶貝送給陛下,可惜陛下不收,家宴結束後,六皇子手中的絕靈石卻不翼而飛了,你說稀奇不稀奇?
爲此六皇子不死心,差他母妃一頓好找,卻不曾覓回,今日卻被你用上了。
這恰好說明了,此物與你有緣,本宮越俎代庖,将六皇子的絕靈石送給你好了。”
說罷,皇後探手一摸,從桌邊拾起黯淡無光的絕靈石,遞到了肖信手上。
不收是不成的了。
肖信也正好想研究一下這天下十絕中的絕靈石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陛下的裁決還未下來,可外孫思念父親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不知外祖母能讓外孫見他一面?”
肖信趁熱打鐵道。
皇後雙眼微眯,卻是多了一些思量,想着該不該用一用特權。
皇族禁地藏着大秘密,雖然高祖爺早已作古,可宗内族訓确實白紙黑字寫着不能踏入半步,否則當受淩遲之刑。
諸多的内外糾葛,使得這一條禁令變得蒼白,可樣子還是要做一做樣子的,公然讓人探監皇家大獄,總歸會留下一些把柄。
幸運的是皇後向來信奉親情大于法則,對肖信的請求卻是點頭答應了。
皇族大獄不比普通牢獄那麽寒酸,爲了顧及皇家顔面,也不會有什麽虐待犯人的刑訊逼供。
類似于豪華版的普通牢獄,裏裏外外幹淨整潔、簡約大方、雅俗共賞。
肖信初次走進來還以爲走錯了地方,左右打量着贊歎有聲。
初見父親,他平靜地坐在長凳上,面上無波,是在思考些什麽。
雖然因爲戰火敵患,肖信與父親鎮北侯相處時間并不怎麽長,但這七年以來,父親張弛有度的管教方式,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靈魂深處更是默默的認可了這份親情。
見他安好,肖信在精剛大門外緩緩松了一口氣。
作爲第四境界神魄境的老牌強者,方圓一裏内外都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下,兒子來了,他自然心知肚明。
回頭一笑,收斂起殺伐之氣的鎮北侯溫和道:“孩子,你來啦。”
這一番簡單的話語,平和而又有力,沉着不失關切。
叫肖信紛擾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眉眼變地柔和。
按理來說,前世作爲小有名氣的歌手活了幾載,母親早逝,父親偏心爲弟弟争自已的家産,早已經讓他對親情這一塊身心俱疲,可今日肖信卻還貪念這份父慈母善。
“孩兒來了。”
鎮北侯開懷大笑道:“來了還傻站着幹什麽?不進來坐坐嗎?”
肖信面上一紅,解開大門上的鎖便走了進來,安靜地坐在鎮北侯身側。
“喏,這個給你。”
父親手上這株散發幽黃色光芒的草形天材地寶,枝葉碧綠而靈性充裕,讓肖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是龍形草!
《奇書》上記載此物爲天精石化形,汲取天地月華而生,是八大奇珍中的一種。
肖信雖辨認出來了,但還是訝異無比,傳說此物生長條件極爲苛刻,早已絕迹,怎麽會被父親采到。
他沒有收下,隻是默默的看着父親,想讓他給個解釋。
鎮北侯歎息一聲,陷入了回憶,喃喃道:“七年前,你還沒有這麽高,才剛剛到父親的腰邊,那時你突發癔症,昏迷不醒,甚至一度沒了脈搏,父親那時是絕望之至。
那時候父親遍訪名醫,千辛萬苦才請到了當時天下久負盛名的道醫徐九。
他對我說,你是陽絕體質,雖然與天地靈氣契合,是難得的天生道體,但陽絕體有個特征,便是自小吸引陽精過多會導緻早夭,除非用龍形草中天之精魄消釋根患,才可死裏逃生。
他還對我說,可惜我來晚了,你早沒了脈搏,而且龍形草已經絕迹了,縱然是神醫也救不了你。
我不信,老子縱橫沙場一生,什麽場面沒見過?就算是死人複生都是有可能的事,你是我的獨子,又怎麽會死?
天可憐見,當天夜裏七星連珠天降神雷,我意外的發現,你居然自己恢複了脈搏活了過來。
徐九當時也是驚爲天人,不過平靜下來後卻是留下了這麽一番話,龍形草不找到,你依舊活不到十八……
他這一生從沒說過謊,我信了,這七年來我無時不刻的煎熬着,直到一個月前,我得到消息,皇族禁地之中有一株龍形草……”
原來自己的魂穿竟是這麽一個巧合,而父親闖禁地是爲了自己,肖信心如鼓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