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急得不得了,“小姐,再這樣下去你身體怎麽吃得消。”
“他騙我,他騙我!”沈覓香終于忍不住爆發哭了出來,淚水怎麽都止不住。
蘭溪跟着紅了眼,小姐這一路實在太辛苦,好不容易來到這裏,又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若再不發洩出來怕是會憋壞。
沈覓香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才睡去,從那次以後沈覓香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在軍營裏幫忙救治受傷的士兵。
同時還遇見了偷偷離府的沈钰,叔侄倆都沒想到會遇見,彼此相望兩人選擇坐下來聊聊。
“我離開後,你祖父是不是特别生氣。”沈钰甚至能想象到父親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從不後悔跟随軍隊一起來到這裏。
沈覓香歎息一聲,“二叔,你這麽做二嬸怎麽辦?”
“她很支持我上戰場殺敵。”
沈钰這一生最滿足的就是娶了個好妻子,懂得他内心渴望什麽,在背後不顧一切的支持他。
“二叔就沒想過如果你死在戰場上,祖父,二嬸和弟弟,妹妹會有多難過。”沈覓香歪頭看着他。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上戰場殺敵一直都是我的願望,能死在戰場上也算死得其所。”這世間哪來兩全之法,總要辜負一方。
二叔和她聊了很久,從那天之後他再也沒見過二叔,再次相見是他倒在血泊中。
“二叔你撐住,你不會有事,二嬸,祖父還在等你回家。”沈覓香緊緊咬住下唇,不讓眼中的淚水流出。
軍醫歎息的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生能保家衛國,死也值了,幫我告訴你二嬸,我,對不,起她……”沈钰說完最後一個字眼睛閉上,整個人已經沒了呼吸。
沈钰的屍體被送回盛京,段明川要求沈覓香跟着一起離開,沈覓香卻死活不肯,非要留下,還貿然去了戰場尋找段非白。
戰場上不分男女,隻分敵我,蘭溪握着匕首護着沈覓香,“小姐,快走!”
沈覓香眼睜睜的看着刺過來的長劍卻無法閃躲,在她以爲自己要死定的時候,長劍停在她心髒一寸的地方。
段明川拔出刺穿敵兵屍體的劍對着沈覓香喊道:“趕緊回去,這裏不是鬧着玩的地方。”
“我要找段非白,我不相信他就這麽死了。”沈覓香不願離開戰場,隻有在這裏,她才覺得更加靠近段非白。
段明川看着執着的人,下令撤退,拉着沈覓香回到營帳中,無奈的歎息道:“他确實沒死,隻是潛伏在番國胡人軍隊裏,等着同我們裏應外合,一舉殲滅方國敵軍。”
“真的嗎?”沈覓香感覺自己沉寂的心有了一絲跳動。
“恩。”這本是軍事機密,段明川實在不忍她繼續這樣下去,隻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支撐沈覓香唯一的信念是段非白活着。
終于在某天夜晚,順朝大軍突襲番國胡人軍隊,還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沈覓香遠遠看到騎着馬匹飛奔回來的人,激動的淚水順着眼眶流淌下來。
本來歡喜的人突然瞳孔張大,扯着嗓子喊道:“小心!”
一枝長箭直射段非白,沈覓香擡腳跑過去,可她離得實在太遠,加上天色太黑摔倒在地。
手掌被蹭破皮,絲絲鮮血冒了出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接着起身向前跑去。
當靠近看着中箭的人,不知是什麽樣的心情,段明川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給我殺!”段非白握着劍的手“咔咔”作響,整個人猶如地獄走出來的厲鬼。
那一晚血流成河,番國軍隊徹底敗落,沒有一個活口。
同時也讓番國人記住段非白這個魔鬼,是怎麽帶着一萬精兵殺了番國五萬精銳。
沈覓香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中一片血腥,她想要張嘴叫住遠去的人,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小姐,小姐。”
沈覓香慢慢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他流出淚水,忍不住擡手去遮擋。
“小姐你醒了?”鸢蘿的聲音自傳來。
沈覓香虛弱的沖着身子坐起,看到熟悉的房間,回向起曾經經曆過的種種,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二叔呢?”沈覓香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經曆過那些痛苦。
“二老爺不已經死在戰場上,小姐你怎麽了?”
沈覓香這才明白,原來那些痛苦不是夢,靠在床上道:“我想喝水。”
她話音剛落一隻修長的手,便将杯子遞了過來。
沈覓香說着手指向上看去,瞧着來人嗓音沙啞道:“你爹的後事都處理妥當了?”
段非白沒有回答,脫掉鞋襪,翻身進到床裏面摟着沈覓香躺下,聞着她的發絲道:“我想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共度餘生。”
“你想去哪裏,我都會跟你一起。”沈覓香看着熟睡的人,輕輕勾了勾嘴角。
沈覓香醒來第三天才知道,段非白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
守孝一年後,段非白十裏紅妝把沈覓香迎娶回府。
段非白身着喜服走進新房,掀開蓋頭,看着蓋頭下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你真美。”
段非白端過交杯酒,遞給沈覓香一杯,兩人喝過交杯酒後,段非白扔掉手中的酒杯,把沈覓香撲倒在床上,兩人一夜纏綿。
沈覓香半夜從夢中驚醒,段非白看着滿頭大汗的人柔聲問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他知道軍營那段時間,對沈覓香來說最痛苦的記憶。
“沒事的,一切都過去。”段非白安撫着沈覓香,把他摟如懷中,輕輕摸着她柔軟的發絲。
兩人成婚後不久,段非白帶着沈覓香離開盛京,找了一處竹林小院住下。
偶爾有人進山還會問道有香味傳來,久而久之有人傳言,山裏住着一對神仙眷侶。
沈覓香聽到這個傳言哭笑不得,她真沒想過要成仙,看來謠言真的很恐怖。
“娘子是不是在思念爲夫。”
段非白領着一條魚走進來,看到呆愣的人笑嘻嘻道。
沈覓香一個白眼過去,懶得在搭理他,段非白把手中的魚放入盆中跟着進入房中,很快,房間内傳來暧昧的聲音。
枝頭小鳥叽叽喳喳叫個不停,沈覓香很幸運這一生可以遇到段非白,讓她沒有任何遺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