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事了。”輕佻的聲音從紅晝旁邊傳來。不用回頭,紅晝也知道來者是誰。
來着正是門離,他穿着紅色長風衣,手裏提着箱子,一臉的輕松。
“你空手看病人?”紅晝調侃。
門離笑了笑,道:“我們兩個還弄這些花裏胡哨的幹什麽,這次沒事吧,前幾天得到消息過來看你,發現你昏迷不醒,說實話,當時有點擔心。現在看見你恢複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這次确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紅晝心有餘悸。
門離在紅晝前方盤腿坐下,道:“可别不要命了,留着命還能殺更多的敵人,要是你在這兒倒下,我會很失落的。”
紅晝嘴角露出笑意,道:“放心吧,我以後會注意的。”
門離道:“對了,你這次遇到的應該就是白鴿路的血族吧,有沒有找到關于青銅宮殿的消息。”
紅晝搖搖頭道:“沒有,當時情況緊急隻能殺了那個......那個血族。”紅晝心裏還是無法釋懷,難以相信老婦人是血族。紅晝接着問道:“門離,你說那些看起來是正常人,實際卻是吃人的亞人種是怎麽想的,明明之前還生活在同一片陽光中,下一刻卻能夠毫不猶豫的吃人。我,真的難以理解。”
門離道:“這個問題你要是問導師他倒是可以回答你,我嘛,根本沒考慮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問題。敵人就是敵人,不管他之前如何,既然是我們的敵人,那麽就應該解決它,不然最後吃虧的肯定是我們。難道我們見少了亞人種掠殺人類的例子嗎。”門離看着在草坪上躲避小護士驅趕的小孩子,說道:“如果那麽些孩子就是亞人種,你能不能下得了手。可是你今天不殺了它,它就會吃着人類長大,最後讓更多的小孩子死亡。更多的家庭破碎,更多的慘案發生。既然殺一個亞人種能夠解決那麽多隐患,那麽爲什麽不殺。别和我說他們隻是孩子,從本質上說隻要小孩子是亞人種,它就是我們的敵人。”
紅晝道:“雖然你說的沒錯,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沒有傷害人類,我們也應該殺?”
門離道:“現在不傷害不代表以後不傷害,我和你說一件事,是我出道的第一個任務。目标是高中生,那孩子是個貧民,被他的養母收留,養母是一家醫院的清潔工。他的養母知道他是亞人種,但是依然每天從醫院偷過期的血袋給他吃。有一次,他的養母偷血袋的時候被發現,醫生動用私刑打斷她的雙腿,失去雙腿的養母再也無法偷血袋養活他。按道理說做爲血族捕食普通人是沒問題的,可是他就像養在動物園裏的老虎一樣失去了捕食能力,餓了幾天肚子之後。”
門離忽然停住,問紅晝:“你猜他幹了什麽?”
紅晝頓了頓,道:“難道.....他吃了養母?”
門離點點頭。
紅晝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麽,如果是人類。可以罵他狼子野心,不是東西。但是,對方是亞人種,本就不是人,難道該期望亞人種擁有人性?難道亞人種真的沒有感情,那種和藹真的是僞裝嗎。
門離道:“老師教導過我們,亞人種雖然和人類相似,但是由于脫離人的範疇,他們做事無視規則道德倫理,他們所作所爲都是爲了自己的私欲。正是由于無法通過正常的人類溝通方法達到和平共處,所以才會有我們的存在。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認爲的敵人應該都是如同野獸一樣光明正大襲擊人類的,可是有時候披着人皮的亞人種才是最該死的。”
紅晝低着頭,身上能夠感受到輕微的疼痛。就如同門離說的那樣,他認爲的敵人應該是兇殘毫無人性的,沒有人類僞裝的,可是門離的一番話讓他動搖了。
“所以,你現在糾結的是,以後遇到有人性的亞人種要不要殺了,你是在懷疑亞人種到底能不能夠象是人類一樣的。如果你是在想這些,我勸你趁早放棄。因爲這種想法會讓你在對敵中失誤被殺。”門離見紅晝還在猶豫,語氣不由得加重道:“别忘了,我們父親是怎麽死的。”
最後一句話讓紅晝振聾發聩,無法反駁,同時也讓他胸口疼痛。
紅晝道:“我明白了,你說的沒錯,我不該有遲疑,做爲獵人,我們天生就是亞人種死敵。不消滅他們,對不起父親,更對不起那些慘死的人。”
見到紅晝卸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門離覺得自己拯救了基友。
門離站起來,推着紅晝的輪椅,在醫院閑逛起來。
紅晝道:“你那邊有關于青銅宮殿的消息嗎。”
本來白鴿路那邊的血族應該是他們尋找青銅宮殿的突破點,可惜紅晝沒有好好把握,将那個老婦人給劈死了。
門離道:“暫時沒有,你也不用太擔心,隻要對方還在A7區就一定有機會抓住。”
兩個人聊了一會,天色漸晚,門離将紅晝推回病房,出去買了一點皮蛋瘦肉粥回來。紅晝腸胃沒有完全複原,隻能吃一些稀的。
“爲什麽裏面沒有皮蛋?”紅晝看看自己的碗,接着看着門離的碗。發現原本自己碗裏的皮蛋出現在門離的碗裏。
門離“刺溜”一聲喝一大口粥,道:“醫生說了你不能吃硬的東西,腸胃沒有完全複原之前你就忍忍吧。”
紅晝失望的用筷子戳戳碗,老老實實的忍受沒有皮蛋的白粥。
門離吃完之後告訴紅晝他還有任務,紅晝讓他去完成任務,自己這邊基本穩定,過一段時間就能夠恢複,不用擔心。
門離轉身準備離開,無意間瞥見桌子上的白色花,奇怪道:“還有誰來看過你,不會是龍海,或者是車韓吧。”
紅晝微微一愣,不明白門離的意思,遂道:“沒有啊,龍海和車韓不是分配去了5區嗎,你怎麽會這麽問。”
“諾”門離一指桌子上的花,說道:“這不是花嗎。”
紅晝道:“可能是醫院換的吧。”
門離撓撓頭,聳聳肩道:“也對,那兩個家夥好久都沒有聯系了,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門離打開門,走出去。
說到龍海和車韓,紅晝發現自己确實很久沒有和他們聯系,于是打開手機,找到當初他們第七屆的畢業生群。
群裏面沒有其他消息,唯一的一條消息就是:小面包犧牲了。時間是2150.5.12。發消息的人是鄭惠,小面包的閨蜜。她們兩個聽說畢業之後分在11區,想來鄭惠是親眼目睹自己閨蜜死亡。群裏面沒有人回複,大家就像看新聞一樣,看過...可能就算了。
紅晝怅然若失,剛剛畢業一個月左右,沒想到就有同學已經犧牲。
小面包原名東盼盼,因爲盼盼和一百多年前的某個面包重名,大家就叫她小面包。紅晝的印象中,小面包是一個很認真的女孩子,身體很瘦弱,平時總有女同學羨慕小面包狂吃不胖的身體。
看着冰冷的群,紅晝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或許等他死了之後,群裏面也是這樣冰冷。并不是他們天性涼薄,而是已經習慣了。早在學校的時候就有同學在訓練中死亡,他們已經沒有多大的觸動。
看着空曠的病房,紅晝忽覺有些孤獨寒冷,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徹底解決這一切,還是說,他們隻是修建秦城的農夫,這一切都無法改變,注定了埋骨的悲劇。
紅晝疲憊的将頭蓋在被子中,不想去管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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