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窦建德麾下,有兩員大将,堪稱其左臂右膀。一個是劉黑闼,另外一個就是王伏寶。
劉黑闼一直跟在窦建德身邊,出謀劃策,任勞任怨。這位王伏寶,就爲窦建德鎮守汲郡,進則窺伺河洛,退則是把守進入河北的咽喉之地。
羅飛羽倒沒有奢望能收付這位智勇雙全的大将。窦建德其人,還是很有手腕,手下諸将,對他都是忠心耿耿,沒有二心。
跟在王伏寶身邊的兵卒,在持續不斷的追殺下,越來越少。整整一天,羅飛羽就這樣不緊不慢,追在他的身後,不斷絞殺。
太陽西沉,王伏寶一行隻剩下數人,饑渴難耐,戰馬疲憊不堪。有人不經意間回頭一看,發現追在身後的,隻剩下孤零零的一騎。
那人發聲喊,衆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追上來的,就是羅飛羽。手持鐵槍,馬鞍上挂着硬弓,隻是箭壺已空。
衆人拔刀在手,擺出死命一搏的架勢。
羅飛羽勒馬停下,看起來氣定神閑的樣子,戰馬也精神飽滿得很,一點也不像長途奔襲整整一天的樣子。
“哈哈……”羅飛羽哈哈大笑,說道,“王将軍,久違了,這些都是你身邊忠心耿耿的随從?”
“那是當然!”王伏寶冷哼一聲道。
“好!那就好!”羅飛羽說道,“此去就是黎陽,城堅牆高,有勞将軍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王伏寶沒有多想,冷哼着回敬道:“總管犯我大夏,到底是何道理。”
羅飛羽打了哈哈道:“好,好多話沒法細說。時候不早,将軍早點去黎陽,早做準備。這幾日,我就會來取黎陽。”
揚州總管羅飛羽的威名,江湖上可是早有盛傳。此刻衆人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自然是因爲此時已是無力再逃。
現在羅飛羽這麽說,竟然是準備放衆人離開?
不待王伏寶回應,羅飛羽就翻身上馬,對着他拱手一笑,撥轉馬頭,往來路不慌不忙地慢馳而去。
天色漸暗,距離黎陽不足三十裏之處,羅飛羽回到臨時紮下的大營。大軍正在此處歇息,大帳裏,衆人正在沙盤前商議,見到羅飛羽進來,就都停了下來。
“窦建德的那些人都放回去了?”羅飛羽問道。
雲玉真答道:“按原定計劃,都放走了。也在不經意間,讓他們知道了些不該他們知道的消息。”
“好!”羅飛羽滿意的點點頭,“王伏寶已逃進黎陽,這裏有黎陽倉,也是大夏極爲重要的物資重鎮,今晚我們即可去取了來。”
“兵貴神速!王伏寶不知道怎麽丢的汲郡,萬萬想不到我軍會連夜去奪黎陽。黎陽的守衛,即使會加強,也必定不會那麽森嚴。”沈落雁贊道。
羅飛羽哈哈一笑道:“這就是一場閃電戰。等窦建德反應過來,他就有望跟我面對面了。”
衆人皆輕聲而笑,氣氛輕松。
這場大戰,并未超出那幾天沙盤推演的範疇,反而更順利些。攻下汲郡,完全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被俘的守軍,經過甄别篩選和新兵集訓,立刻就可以作爲守軍,保衛着城池的安全。
這一整套策略,準備周全,随着大軍的推進,推進得有條不紊,可謂是步步爲營,穩紮穩打。
夜色漸深,大軍分批開拔,奔赴黎陽。
天亮前不到兩個時辰,黎陽城的寂靜,突然被震天動地的厮殺聲喊叫聲打破。守軍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江都軍就從城外湧入,攻入城内。
沒有人搞得清狀況,更沒有人知道是什麽情況。看到江都軍偷城的人,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看到的秘密,也就再也無法說出來。
王伏寶剛剛在黎陽歇下來,還沒睡個安穩覺,就再次倉惶逃竄。
武陽,清河,信都,王伏寶幾次三番想要組織起兵力,阻遏住江都軍的攻勢,卻一次次事與願違。隻要他一入城,最多不過兩三天的工夫,江都軍必定就會在夜間破城。
以至于流言四起,紛紛擾擾,說江都軍就是王伏寶引來的,如若不然,江都軍怎麽可能能如此迅速的攻破這些郡縣的城池?
旬月之間,天下震動。
江都軍渡過大河,全線出擊。大總管羅飛羽親率大軍,連破數城,攻下汲郡、武陽郡、清河郡及信都郡,與另外兩支大軍,從信都郡、平原郡、渤海郡三個方向,逼近大夏所在的河間郡。
魏郡、武安郡、襄國郡和趙郡,均傳檄而定。
大夏之主窦建德反應神速,與盤踞博陵郡的曆山飛達成合約,卻趁其不備,發起攻擊,盡收其衆,這才避免了被四面包圍的局面。
而在江都軍全線出擊時,關中李閥也聞風而動,閥主李淵二子李世民率大軍,出擊隴西,攻西秦霸王薛舉。
更令天下震驚的是,宇文化及也率大軍,越過秦嶺,攻入巴蜀。
隻是他面對的,卻不僅僅是巴蜀的獨尊堡、川幫和巴盟三大勢力,還有從泸川緊急馳援的嶺南宋家大軍。
單從領軍之人是嶺南宋閥閥主天刀宋缺的二弟宋智來看,就知道這不是湊巧,而是早已有準備。而在宇文化及率軍入川之時,天刀宋缺的三弟宋魯,也正在成都獨尊堡做客,如此就更是清楚明了。
宇文化及的大軍連劍閣關都沒能攻下,就被宋家和巴蜀的聯軍所阻,連場大戰,因人生地不熟,被巴蜀聯軍夜間偷營,倉惶逃回陳倉。
巴蜀本是保持着中立。
因爲這一出,巴蜀三大勢力順理成章地,就投入江都軍麾下。
天下大勢,江都軍如今獨得一半,還有得多。即便是關中李閥,如今也面臨着來自于巴蜀的攻擊壓力。
江都軍和關中李閥不約而同出兵,其餘勢力,就隻能選擇按兵不動。
瓦崗軍大龍頭翟讓雖然仍舊動向不明,卻謹守着荥陽一地,不敢渡河,馳援窦建德。
洛陽王世充穩坐洛陽,卻無力向外擴張。率軍駐守河内的大将軍來護兒,雖然仍是隋将,卻隻聽朝廷的,不聽王世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