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無論是國營企業,還是國家企事業單位,最講究的便是家醜不可外揚。
鄭金山的套路玩的溜,可大家夥的眼睛也是明亮的,别說他們這些輕工廳的頭頭腦腦,就算是車間裏的工人也知道這裏面的門道。
所以在黃鶴看來這位王處長顯然是和稀泥來了。
隻是黃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位王處長居然如此不要臉,想在錢的歸屬權上做文章。
如果判定這筆錢是毛毯廠所有,那麽鄭金山還真如黃鶴所預料的那樣,頂多也就一個失責和領導不力的問題,這就不是犯罪,而是犯錯了。
當然,維護輕工廳的面子黃鶴也是很理解的。
可是不能你爲了維護輕工廳的面子,就把我的錢變成企業财産了吧?
“咳咳!”
王處長被黃鶴戳中軟肋不由得老臉一紅。
事實上在輕工廳裏邊就因爲這筆錢的歸屬權問題有着很大的争議。
如果放在企業裏五十萬自然不夠看,可如果是個人呢?
絕對是一筆無法想象的巨款。
正是如此,有人會相信黃家父子是這五十萬人們币的擁有者嗎?】
答案,肯定不是!
所以就有人認爲,這筆錢應該是黃山通過毛毯廠的名義向社會借貸而來,雖然收款人是黃鶴但是實際上擁有者應該是蜀中省l縣毛毯廠!
“這個.....據我們所了解,你的父親黃山以前隻是一名普通的毛毯廠工人,之所以能夠承包毛毯廠還是因爲他将你們家的房子賣掉的緣故。而你們父子倆現在所住的地方正是毛毯廠宿舍,對嗎?”王處長答非所問,剛剛的尴尬瞬間就被他化解于無形,道:“而你也隻是一名高中生,并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基于這些信息,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筆錢并不是你們父子的私人财産!”
既然上面派他來毛毯廠處理後續工作,王博還是做了一些調查工作的,比如黃鶴父子的基本情況就了解了不少。
當然,由于時間緊迫,對于這段時間黃鶴失蹤,去廣州開了個皮包公司的事情并不清楚。對于廳裏面傳的沸沸揚揚的資源整合思路的第一發起人,在他看來肯定是同名同姓。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高中生,會企業管理?
開玩笑!
“那王處長覺得這筆錢不是我們父子的,難道是有好人發善心,無緣無故支援毛毯廠的喽?”看着王博那張自我感覺良好的臭臉,黃鶴還真就不氣憤了,對這種人真要做的不是和他反駁,而是好好的給他上一課。
這種經驗主義的典型官僚,你要是不好好給他上一課,他還真就不知道社會主義已經進入90年代了。
聽到黃鶴話裏的不滿,一旁的秘書不樂意了,當下就陰陽怪氣的冒了一句。
“怎麽說話呢?王處長可是不辭辛苦從成都轉程過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你看看,就你這态度,是解決問題的樣子嗎?“眼鏡秘書越說越激動,就差點兒直接說領導你退後,讓我來了。
“我态度怎麽了?”黃鶴看着秘書道:“你們一來就把鄭金山挪用私款的事情定性了,你們有做過調查嗎?這其中牽扯到了毛毯廠副廠長、後勤科長、采購科長.....這麽多的中層領導,你們難道就沒有發覺其中有什麽問題?最讓我想不到的是,你們可以坦然的坐在受害者的面前,毫無邏輯的把受害者的私人财産充公,并且倒打一耙,你們真的好大的官威啊?
而且還有句話我要告訴你們,你們可以調查我們,但是最好調查清楚一點。别随便找人問了點兒東西就武斷的下決定,這樣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你們自己都沒有好處。或許在你們看來五十萬對于個人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可那也是對你們而言。對我來說無非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所以我奉勸你們最好還是回去好好調查一下,等調查清楚了再過來。
另外毛毯廠正值恢複生産之際,因爲太忙我是沒時間招呼二位了,要不你們在廠裏多轉轉?”
說完,黃鶴理也不理王博兩人直接就出了辦公室。
在後世裏有句名言,叫做經驗主義害死人。
這位王處長顯然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一味的根據自己的經驗做判斷,并且還崇尚官本位作風,這樣的人多呆一會兒黃鶴都覺得特煩,還不如去車間轉轉。
“你....”
王博被黃鶴氣的差點兒拍桌子。
“王處長,你别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眼鏡秘書趕忙勸慰道:“他一個高中生懂什麽?恐怕是惦記着錢還差不多。照我看情況和咱們來之前分析的差不多,這錢肯定是他父親黃山以毛毯廠的名義在外邊借的。
彙款單上邊雖然寫的是他們的名字,可錢卻是人家看在毛毯廠的份上才肯借的,要不然一個普通的工人在外邊就算有天大的交情,誰敢借這麽多錢出來?”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個高中生剛才有句話也說的不錯,咱們的調查還是不夠啊!”
王博看了看秘書,他能成爲處長,雖然有些經驗主義,但是不管怎麽說自身的業務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正如黃鶴所說的那樣,他的調查除了黃家父子的一些基本情況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就拿黃山來說。
資料上顯示黃山以前當過兵,但是在哪兒當兵,有些什麽樣的戰友,他卻根本就不知道。
要知道,現在的廣州可不是一邊的小縣城,那是整個南方的經濟樞紐,對外銜接香港,借助港口之利直接面向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