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周圍綠油油的清草,他好久都沒有感受到這般寂靜,看了一眼手表,才九點多,肚子有些餓,頭不過好些了。他走進這個廢棄的廠房,好像看見不遠處劉星正在向他招手。
劉一甚至看見了秦小慧,這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女人,這個曾經跟自己經曆生死的女人。不知不覺的,劉一發現自己心中竟然不知一個女人的身形,沈筱,秦小慧和高小晴。
沈筱沒有出現,可能是她對自己的已經放下了,不,應該說是劉一自己的放下了。劉一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自己的是誰,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他腳下的步伐不自覺的向秦小慧和劉星的身邊走去。
秦小慧露出了美麗的笑容,劉星也再不斷的招手。劉一大喊一聲:“你們等等!可是下一秒,一陣風吹過,兩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劉一的耳邊響起了一陣譏笑聲。
哈哈哈哈哈……
“誰?”劉一猛地回頭,四處觀察,好諾制藥廠周圍毫無人煙,就連一聲鳥叫都聽不見。
劉一見四處沒有人,突然耳邊又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那麽的熟悉,好像以前就聽到了這個聲音。
“劉一,你到現在還在這裏跟我裝,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你在逃避自己嗎?還是在逃避别人的目光!”
“你是誰?你到底要幹什麽?”劉一驚慌失措,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你拿起自己的手機,自己看看我不就知道了嗎?”劉一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而且帶着一絲低沉和恐懼。
劉一慢慢地從自己的兜裏掏出手機,然後打開相機,他發現自己的的手指開始不經意的顫抖,手機鏡頭對準自己,他擡起手,點擊鏡頭翻轉,突然他看見一張扭曲的臉,他吓得一下子将手機丢在了地上。
“這,這個人是我?是我?我怎麽了?我怎麽了?”劉一瘋了一樣從好諾制藥廠跑了出去,一路上他滿腦子空白,已經不相信這麽長時間自己的耳邊說話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一路狂奔,好像看見了一個個曾經死去的犯人和受害人正在路旁等着他,正在伸出一雙雙的手,不停的抓自己的胳膊。
他全身一哆嗦,腳下一軟,直接被石頭絆倒在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劉一感覺全身一陣酸痛,耳邊再次響起那個奇怪的聲音,“你逃,你逃到哪裏?我就不信,你能逃得了自己的心?”
劉一大喊一聲道:“滾開,你這個惡心的家夥,随手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也許是這一拳過于沉重,一陣疼痛讓劉一聽不見這個奇怪的聲音。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絲!”确實剛才這一拳打得自己夠狠的。劉一慢慢地站起來,揉揉自己紅腫的臉,他還可以感受到一絲疼痛,他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高速公路的路邊,他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好像是一個人一生經曆的事情。
“我幹了什麽?我難道就這樣下去嗎?”劉一自言自語說,再次審視着自己的,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忘記了從前的人和事。
突然他的頭一陣刺痛,太陽穴好像鼓了一個大包,他眼前越來越模糊,慢慢地,慢慢地,他的頭向旁邊傾斜過去,一頭倒在地上。
張傑在監控器上的确發現了劉一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總局,他一直追蹤出租車的蹤迹,直到他發現出租車在高速公路附近停了下來。王建國走了過來問:“情況怎麽樣?”
“王組,劉一好像去了好諾制藥廠,這樣吧!我一個人去看看,你們先處理案件!”
王建國心想,現在确實沒有時間去找劉一,眼下李明新情緒稍有緩和,而且已經交代了所有關于違禁藥品的事情,而且警方進行盤查李明新家中的銀行卡,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轉賬。
“那就交給你了,把劉一帶到北區精神病院進行治療,暫時不要告訴高小晴!”
“好的王組,咱們電話聯系!”張傑說完以後就要離開,他剛走出總局,就看見高小晴的紅色跑車停在門口,高小晴急忙喊了一聲:“張傑!”
“高小姐?怎麽了?”張傑發現高小晴一臉焦急。
“你們找到劉一了嗎?”高小晴眼睛濕潤,看樣子這一路沒少哭。
“我們已經發現劉一好像去了好諾制藥廠!”
“他去那裏幹什麽?”高小晴疑問道。
“咱們一起去看看!”
“上我的車吧!咱們快點,我擔心劉一會出什麽事!”張傑點了點頭,便跟着高小晴一起上了車,二人一起向好諾制藥廠行去。路上張傑将案件的情況簡單的跟高小晴說了一下。
“真沒想到是李醫生,我一直都很信任他,以爲他可以治療劉一的這個頭疼病,看來我們都信錯了人!”高小晴打算找到劉一以後就帶他到國外進行治療,不希望他在這裏浪費自己的健康。
“國内也有很多的專家可以治療劉一的病,孫姐已經幫劉一聯系了,你們先别着急,先去看看孫姐那邊!”張傑說。
“好的,孫姐也跟我說了,我就是怕太麻煩人家了!”高小晴一直緊握着方向盤,心裏忐忑不安,她擔心劉一會在這段時間出什麽意外。
二人将車停到了好諾制藥廠門口,這一路張傑和高小晴都沒有發現劉一的身影,這讓高小晴更加擔心了。
張傑第一時間的跑進了好諾制藥廠,他發現不遠處有亮光,好像是劉一的手機,他急忙跑過去撿起來一看,劉一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
“怎麽樣?”高小晴急忙問。
“手機沒電了,他應該來了,但是之後去哪裏了,咱們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高小晴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中午了,“張傑,咱們去輝光醫院附近等吧!這麽漫無目的地找也不是個事兒。”高小晴發現天漸漸的陰了起來,烏雲一點點的将天空遮蓋住,好像要下雨了一般。
張傑點了點頭說:“好的!”張傑說完以後就跟了上去,二人按原路返回。
這時張傑的電話響了起來,“王組,我們發現了劉一的手機,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直接在輝光醫院舊院址内等吧!我這邊也看不到他在哪兒!”張傑應了一聲後,兩人挂斷了電話。
劉一暈倒不到十分鍾就又站了起來,他上了一輛順風車回了C市,他走到以前居住的那個舊樓附近,發現自己曾經租住的那間屋子已經有人住下了,而他又往上瞅了一眼,李文忠的那間屋子好像還是沒人住下,這會兒都成了兇宅了。
劉一不斷的尋找曾經的自己,那個冷靜執着的自己,這時他的耳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你害死了你弟弟,秦小慧,還有你的父親,他們都因爲你的執着!”
“不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劉一大聲的咆哮,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劉一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又打了一輛車直接趕往輝光醫院,他要看看約自己的人到底誰!
劉一望着稱窗外的倒退的畫面,好像時間飛逝,自己已經過了幾個世紀一般,當車停在輝光醫院門口的時候,他還在發呆,司機喊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
劉一付錢下車,一路小跑到舊院址,他發現這裏好熟悉,他自己好像也在這裏住過一樣,他從地下二層開始一點點的尋找,尋找那個給自己發信息的人。
雖然是白天,但是他依舊感覺有人在他的背後跟他,每每回頭,他根本看不到人,但是耳邊卻回蕩着:“隻有死才能解脫!”
劉一急急忙忙在胸口出尋找藥瓶,但是藥瓶已經不在了,他連最後一棵救命稻草都已經失去了。
他隻能一步步的往上走,一層層的尋找,知道最頂端的天台,他走到樓邊,望着遠處的一切,自己曾經生活的城市,他開始迷茫了,不知所措,他想,也許隻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不用這這麽勞累的生活,不用這樣背負着責任,不用像現在這樣神魂颠倒。
忽然,雨水從天而降,大雨傾盆,劉一站在大雨中,好像在等待命運的洗禮,已經完全沒有直覺,就這樣站在樓沿,随時等待死亡的降臨。
就在劉一無法下定決心時,他突然發現高小晴和張傑從不遠處跑了進來,他猶豫了,他慢慢地退了回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高小晴,面對這一切。
時間随着高小晴二人的腳步聲慢慢地流逝,當高小晴出現在劉一的面前時,劉一淚流滿面,好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癱坐在地上,高小晴從未見過如此可憐的劉一。
高小晴急忙跑過去,一把将劉一抱住,“劉一,劉一,你這是怎麽了?”
“我還以爲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沒有人關系,沒有人過問,耳邊一直有一個人讓我去死,讓我去解脫。”劉一像個孩子一樣在高小晴懷裏失聲痛哭。
張傑見劉一沒事,便走回了樓道,一方面是跟王建國彙報,一方面給劉一二人一個私人空間。
高小晴抱着劉一說:“劉一,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現在我就帶你回家!”劉一點點頭,耳邊再也沒有什麽惡心而恐怖的身影,陽光穿過烏雲,再次照在他的臉上時,他仿佛又看見了希望!
三個月後 某醫院住院部病房
清晨,劉一起床後,發現自己眼前除了高小晴外還多了很多人,王建國和孫雪,許偉和王岚,張傑和陸希,還有馬博行。
王建國笑着說:“給你補一盒喜糖,我跟你孫姐結婚了,兩個月後就是小偉和小岚的婚禮,等你康複以後再參加!”
許偉笑呵呵地将兜裏的請帖遞給劉一說:“哥們,你得來啊!沒你就沒意思了!”
張傑點點頭說:“陸希說讓你多吃些水果,身體好得快!”
馬博行笑着說:“沒有你的日子,南區分局真是沒意思了!快點好起來!”
劉一看着眼前一個個的笑容,又望着窗外安靜的景色,自己也不禁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