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姓漢子,拔刀而上,刀身厚重,深槽大反,刀在乎勢大力沉,在于一個“霸”字,刀乃是兵中霸者,劍更似于君,刀走剛猛,劍走偏鋒。
古語有雲,“劍走青,刀走黑”。
“青”,是輕的通假,交手之時,能幹淨利索地躲閃對手的進攻,謂之“走青”;進退不靈,躲閃不疾,謂之“沾青”。劍器本身輕、短、細、薄,對付粗重兵器,難以硬擋硬架硬格,隻可逢堅避刃,遇隙削剛,仗着身法便利,招法變化取勝。所以說,“劍走青”。
“黑”,狠毒兇猛之意。“走黑”,就是說刀法要狠、要猛。刀本身面寬而背厚,在常用短兵器中僅僅是較重。交手之時,可大劈大砍,硬擋硬架,刀鋒過處,如滾瓜切菜。所以說“刀走黑”。
而眼前這勁裝烏姓男子,正是如此,深谙刀道真谛,這一刀朝着花羽臣直直橫劈而去,刀未出鞘,可這股力道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祁豫暗暗驚訝,在這川北幾乎算是未開化之地居然還能碰到這般年輕的高手,轉而想想離此地不遠的南邊青城山西北青屏山,也就釋然了。
一刀狠狠的劈了過來,花羽靈驚呼出聲,“啊!哥......”
蘇靜若淡淡的站在原地。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慌亂與焦急,似乎這一刀砍向的不是自己朋友而是一個陌生人,她的眼神,就像神妃仙子一般,漠視紅塵,超脫了世間,永恒不變,隻是時不時的看黃劍一一眼,靜靜地站着,似乎要與天地融爲一體,遺世而dúlì。
黃劍一冷冷看着,沒有出手,他深知花羽臣的實力,也許遠遠比不上他,可對付眼前這青年,也未必會落下風。
花羽臣手執折扇,他一向以白衣書生自诩,手中永遠執的是扇子而不是劍,有缺十八劍的花家後人,一身功夫自然全在劍上。
刀式極猛,花羽臣隻能伸出折扇招架着,折扇骨架雖是玄鐵打造,扇面也是天蠶絲織成,可那裏抵得住如此勢大力沉的刀勢?
“嗆”一聲相撞,花羽臣後退四五步才穩住身形,烏姓漢子得勢不饒人,刀刀綿延而來,虧是刀比不的劍的輕靈快速,否則花羽臣早就受了傷了。
扇柄極短,每每與刀正面相交,花羽臣便覺虎口發麻,隻能盡力躲閃着,這時,花雨靈喊道,“哥,給你劍!”一柄長劍扔了過來,正是其祁豫的玄鐵正氣劍!
花羽臣眼疾手快,縱身一躍,慌忙接過,烏姓漢子怎麽會讓他這般容易得逞?一刀挑将過來想将這長劍挑飛,花羽臣此時早已右手握住了劍柄,這一挑,隻挑的劍鞘翻飛,劍已出鞘!
寒芒一閃,耀的諸人眼睛一眯,“哈哈!小子,接我一招長劍無缺人有缺!”花羽臣大笑着。
長劍在手下如同活了一般,翻轉橫挪,帶着駭人的劍光擊向烏姓男子。
兩人打的是難分難解,黃劍一眉頭稍皺,守備大人的公子,他們此時隻有數人而已,還帶着祁豫這個重傷未愈的傷者,況且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過人多啊!
他對着蘇靜若使了個眼sè,指了指不遠處樹下的馬車,示意她先上車,又将祁豫堆在花羽靈身上,祁豫吓了一跳,隻能一隻手搭在花羽靈的肩上,摟着她的脖子,情形甚是親昵。祁豫心頭默想着,男女授受不親,又在默念着老子的《清淨心經》,天尊妙用常眼前,舉體動心皆自然。息個動心看動處,動處分明無際邊。邊際由來本xìng空,非觀心照得虛空......
花羽靈擔心着自家哥哥,可眼下隻能先将祁豫扶着上車再說,小心翼翼的扶着祁豫,祁豫一身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幸虧她有些功夫底子,否則還真不一定架的住這麽一個年輕男子的重量,兩人頭挨着頭,呼吸相聞,花羽靈臉上微紅,祁豫心中卻覺得似乎老子的《清淨心經》也不怎麽管用啊!
這一衆人,見到祁豫幾人想溜,可見識了這兩個少女的身手,一時間也沒人敢上前,隻有男白面小生模樣的宋寶兒喊着,“烏兄,快快把他們拿下啊!那幾個小妞要溜啦!”
烏姓男子安安叫苦不疊,你個纨绔不懂事的玩意兒惹得都是些什麽人啊?我一個都對付不了,還把他們快快拿下?他此刻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說什麽也不攤上這事啊,餘光所及,那抱劍的男子顯然功力更勝眼前這小子一籌,自己又如何能對付得了他們。
可他自然不會明說,隻是一邊格擋住花羽臣的長劍攻勢,一邊大聲喊道,“宋兄!這賊人我拿下他要一會功夫呢!你快去家裏叫人,别走了那些賊人!”
宋寶兒一怔,眼見蘇靜若,花雨靈已經扶着祁豫上了車,慌忙踢了下身邊倒着的兩個手下,“劉二,裝什麽死,快給我回家叫人去!李大全,拿着令牌!去叫人關了城門,跑?我看你們往哪跑?”
黃劍一目中閃過一絲殺意,這小子做事可真絕!若是關了城門,他們可就真成了砧闆上的魚肉了!
“你們先走!我們倆随後趕上!”黃劍一朝着蘇靜若幾人喊道,蘇靜若點了點頭。
“駕!”車子如同脫了缰的野馬一般在街道上急駛而去,駭的街道上的衆人慌忙讓開了一條寬廣大道。
黃劍一嘴角一挑,看着那兩個狂奔的手下,“想走?沒那麽容易!”
手腕一轉,兩顆石子從地上瞬間飛到他的手中,一一飛彈出去。
“碰”“碰”兩聲,正中兩人後背要穴,兩人白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他冷冷的盯着身前三尺開外的白面小生道,嘴角冷笑着,“呦,兔爺兒,再去叫人啊!”
宋寶兒大怒,他生就這般俊秀,又被酒sè掏空了身體,弱不禁風的樣子,每rì和青樓女子混在一起,身上盡是女兒香的脂粉氣,最恨的便是别人喊他“兔爺兒”,喊他兔爺的每一個人都被他送進了大牢,受盡了酷刑,被他活活折磨而死!
“臭小子,你找死!”宋寶兒咬牙切齒,可看着身旁倒地的一衆手下,一時間也無可奈何,讓他玩女人他花招多,可對付上強壯男子,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他腳步虛浮,連常人的力氣都比不上!
黃劍一喊道,“小臣子速戰速決,我們要走了!要不要我幫你?”他此時到還有調笑的功夫,哪裏有半分殺手出身的樣子?
花羽臣長劍狂閃幾下,“算了吧,這家夥我一個人就行了!用不着你!”
有缺十八劍頻頻使出,一劍斜出,“人心有缺長劍斬”。
烏姓男子一驚,雙手用力,大刀格擋于胸前,身形微側,挑開了這一劍,順勢一招,霸王刀法,“霸王扛鼎”将長劍朝上架去,花羽臣隻覺長劍一震一股重力傳來,長劍差點脫手而出,趕忙緊了緊長劍抽身而退。
“力劈山兮氣蓋世”一刀劈來,圍觀衆人看着心頭發緊,似乎這一刀是朝着自己頭頂劈來的,一個個臉sè發白,朝後退去。
這一刀,借了一個“勢”字,借了天地大勢,似乎這一刀有了劈山碎嶽的力量,避無可避,花羽臣駭然,長劍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連削數次,想要擋住這一刀之威。
刀走霸道,劍走輕靈,又怎麽會抵擋得住?
黃劍一目中jīng光一閃,他出手了,長劍出鞘,這一刻,天地失sè,似乎這一劍,這一人,鍾了天地靈氣的造就,這一刻,仿佛天地之間又多了一輪太陽,就是他手中的長劍!
劍芒如刀,劍意肆虐,遠遠站着看熱鬧的衆人,此時都覺得臉上被長劍割得生疼。
宋寶兒更是不堪,他覺得這一劍似乎刺向自己脖頸一般,頓時渾身下的沒了力氣,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黃劍一長劍一斬,一道黃sè半透明的劍氣如同閃電一般劈向烏姓漢子手中即将落下的大刀。
“嘭”一聲悶悶地相撞,大刀翻飛而去,烏姓男子退了兩步,險險躲過花羽臣挑上來的長劍。
臉sè發白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黃劍一,“劍意......”
傳說中超一流高手才能發出的劍意?!這小子劍道怎麽如此厲害?!
可他卻是看錯了,畢竟他隻懂刀法而不jīng劍法,黃劍一使出的不過是劍氣而已,雖然散發着漫天的劍意,可離劍意還有一段距離,一步之差,便是千裏!
他膽氣已失,刀道重在剛猛霸氣,一往無前的勇氣,孤膽面對天下群英的豪氣,沒了這些,哪裏還算得上刀客?
他此刻縱算拿起大刀,也決不會是黃劍一一招之敵!若是以前,不顧生死,與黃劍一拼個十餘招還是沒問題的,刀易守劍易攻,可此刻,他哪裏還有膽子敢與黃劍一一拼高下?!
“走!”黃劍一一聲低喝,拉着花羽臣便朝着兩匹馬急掠而去。
“你們給本少爺等着!遲早讓你們好看!”見黃劍一兩人要逃,宋寶兒立即說了一句場面話,大放厥詞起來,想挽回些面子,未料黃劍一長劍一揮,一道劍氣從他身前滑過,斬斷了他額前被風吹起的長發,他吓得倒退兩步坐在了地上。
圍觀衆人哈哈大笑,他們被這宋寶兒欺負多了,哪裏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一個個都覺得心頭狠狠的出了口氣。
“笑什麽笑!”宋寶兒惱羞成怒!
望着駕馬絕塵而去的兩人,他恨恨地說着,“早晚要你們不得好死!”
一旁烏姓漢子眉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