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眼前的人,李清讓自己的心再次平靜了下來。
這種傷痛隻能永遠壓制在自己的心頭,也許它會在自己的心頭結成一塊傷疤,永遠抹不去的傷疤。
李清黯然一聲道:“十五年了,你已等了十五年,這一切值得嗎?”
袁峰冷酷着臉,冷冷地道:“我沒有想過将來,但我知道一點,我想得到的東西,必須屬于我。”
“山谷中你很想打開密室的門,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李清幾乎在喃喃自語。
“是!因爲箱子并不是山谷中唯一的秘密。”袁峰道。
“十五年前,你下毒傷了我的父親,是爲了報複他送走了紫蝶,但是你無法告訴任何人真實的原因。”李清悲聲道。
袁峰收緊了臉色,因爲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疤痕。
“一個男人肯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做任何事情,這種男人至少不愧是個好男人,尤其是爲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李清說完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袁峰沒有說話。
“但是你沒有放棄自己心中的私欲,你把所有人當做自己可利用的工具,就是爲了滿足自己。”李清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坐着的紫蝶。
她本是無辜的,可是她盡力滿足着一個變态父親心裏的私欲。
“這一切跟她沒有什麽關系。”袁峰看着李清的眼神。
“當然跟她沒有關系,因爲她隻是知道你是她的父親,可是她并不曉得你心中真正的目的。”李清道。
袁峰的表情就像是李清道破他的心思,他努力是自己鎮靜着。
“紫蝶從小就得了一種病,她不能修煉武功,可是你爲了自己,讓她偷出了萬蝶山谷的蝴蝶令,而且教會了她武功。”李清繼續道。
袁峰瞪大了眼睛。
李清看到紫蝶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你怎麽會曉得這一切?”袁峰沒有忍住自己。
“若是一個人長期喝着治病用的藥材,即是她怎樣掩飾,她的身上都會有着一種味道。”李清的眼睛看着紫蝶,
他未等袁峰開口。
“帶血的蝴蝶!美麗的蝴蝶過不了這個寒冷的冬天。”李清看着紫蝶又道。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回到了袁峰的身上。
瞪着眼睛的袁峰,慢慢露出了一聲冷笑,他冷笑着道:“莫要以爲你知道的很多就可以阻止我,蝴蝶令是七絕琴的克星,現在我擁有着蝴蝶令。”
袁峰的身上傳出了一股殺氣,這是李清非常熟悉的。
因爲每次遇到鬼面人,李清都有着相同的感覺。
李清卻沒有在乎,歎聲道:“你想得到的東西,其實不在密室中。”
“密室中沒有東西?”袁峰根本不相信。
李清走到了上官弟的面前,他的目光看了她很久,李清将抱在懷裏的七絕琴突然遞了過去。
上官弟木然地接過了七絕琴,而李清從她的手中接過了莫邪劍。
劍就在李清的手中,他舉起帶着劍鞘的莫邪劍。
冷冷地看着袁峰,道:“每次它在你的手中,你都想打開密室的門,可惜你永遠都沒有做到。”
“爲什麽?”袁峰說着每個人都想說的話。
因爲這個秘密困擾在每個人的心中已經很久。
“莫邪不出,青蛟難入。”李清卻大聲說出了八個大字。
“你們總以爲隻要把兩把劍插入石桌的縫隙中就可以打開密室的大門?”李清接着繼續道。
“需要怎麽做?”袁峰的眼神在跳動着。
“其實秘密就藏在莫邪劍中,你隻是知道拿着它去打開密室的門,可是你沒有想到秘密不在門裏,而在劍中。”李清道。
“我拔出過它無數次,它隻是一把普通的劍。”袁峰還是不相信,他盯着李清手中的劍。
“你一定要知道密室中的秘密?”李清忽然又道。
“必須知道!”袁峰道。
“莫邪劍隻要出鞘,必須見到血光,這一點你應該曉得。”李清道。
“難道要用人的血?”袁峰的眼睛在動着。
李清沉思了很久,他沒有回答,卻把手中的劍遞了過去。
袁峰看着遞過來的莫邪劍,眼睛露出了喜悅。
此刻李清道:“劍是可以殺人的,劍最好不要離開劍鞘。”
“我是快劍,就是你的手中有着劍,也不一定可殺了我?”袁峰的眼睛沒有離開莫邪劍。
李清的手輕輕一抛,莫邪劍離開了他的手,到了袁峰的手中。
此刻,袁峰的手拿着兩把劍。
而李清的手中沒有了劍。
李清走到了袁峰的面前,他低聲對着袁峰說出了許多的話,可竹樓前的其他人,沒有一個人能聽得到。
隻是看到袁峰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等到李清不在說話的時刻,隻聽到袁峰帶着歡喜道:“這是真的?”
李清微微一笑道:“既然我已把劍送給了你,又何必要隐瞞其中的秘密。”
竹樓前的人瞬間都離開了。
再一次看到李清。
李清靜靜地站在悅來客棧的門口,他的身邊站着蘇海。
這是午時,既沒有風,也沒有雨。
蘇海看着空曠的街道,慢悠悠地道:“你認定他們會來這裏?”
“若是他沒有反省自己犯得錯,歸來的他已是一個廢人。”李清顯得很黯然。
“竹樓前你爲什麽不殺了他?”蘇海再問。
“他不但是紫蝶的父親,也是甯兒的大伯,若是你,你會出手嗎?”李清歎息着道,他看着街道的眼睛很憂郁。
蘇海沒有再去說話,他承認這是一個事實。
或許根本就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做的到。
若是李清在竹樓前出手,不到會傷到甯兒的心,也會讓紫蝶再次活到痛苦之中,這是李清也不願意看到的。
“你找到了姑姑,救出了小蝶跟阿晨,我應該謝謝你。”李清接着道。
“他們的命運非常好,我隻是做了一個朋友該做的的事。”蘇海道。
客棧中此刻走出了小蝶,她帶着微笑來到了李清的身邊,輕聲道:“甯兒姐姐她是否能回來?”
李清的眼睛看着街道,人卻道:“你是否希望她回來?”
小蝶紅着小臉沒有再問,因爲她不想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可她曉得自己的一切已瞞不住此刻的李清。
在她的眼裏,李清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馬車在李清的等待中終于出現了,馬車來到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趕着馬車的人是千手童子,他的臉色很憂郁。
馬車中走下了一個姑娘,李清當然認得她,因爲她是木下櫻。
李清在耐心的等待,可是馬車中再也沒有任何人走出來。
“她們已經走了,她們回了西域。”這是木下櫻走下馬車的第一句話。
“他還是打開了密室的門?”李清擡頭看着天空,他對着天空長歎了一聲。
“他與師傅一起走了進去,可不久她們又走了出來。”木下櫻道。
“他還是走了進去,他的生命從走進去的那一刻已經失去了意義。”李清長歎一聲道。
“密室中到底有着什麽?”蘇海雖然問着李清,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木下櫻,他的臉上始終也帶着笑。
“難道隻有你有一個畫室?”李清忽然反問道。
“畫室?”蘇海一怔,可是他很快又笑了。
因爲自己的畫室中藏着的秘密,隻有自己知道。
“密室裏到底是什麽?”隻有小蝶不知道蘇海的畫室是什麽樣的,她眨着眼睛問着李清。
李清沒有回答。
蘇海慢慢道:“我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喜歡把别人的秘密畫在牆壁上,一個人的一生從畫壁上就看得的很清楚。”
此刻隻聽的李清對着天空喃喃自語道:“莫邪本是夫妻劍,它需要懂的珍惜對方的人,才配擁有,可惜他的心術不正。”
小蝶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又懂了。
“甯兒她不願意回來?”李清低下了頭,他沒有去問木下櫻,而是看着趕着的千手童子。
“一個人最大的傷悲,莫過于親眼看到自己龌龊的過去,他已經成了一個廢人,甯兒小姐想送他會西域。”千手童子忽然揚起了馬鞭。
李清接着問道:“紫蝶呢?”
“一隻秋天的蝴蝶離不開天山上的雪蓮花,她隻能回西域。”拉着馬車的馬兒已邁開了步子。
馬車帶着李清的疑問離開了悅來客棧。
甯兒已經離開,紫蝶也走了,李清的心中留下的隻有惆怅。
馬車消失在了街道中。
李清似乎在馬車裏聽到了一聲歎息,可惜馬車已經走遠。
李清望着空蕩蕩的街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以前。
而這一切仿佛又都是一個夢。
自己根本就沒有從夢中醒來。
在這裏自己認識了萍兒,可萍兒回到了西域。
在這裏自己還認識甯兒,可熟悉相知的甯兒帶着自己的夢也回了西域。
紫蝶,紫蝶仿佛就是一個美妙的夢,她總是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李清知道屬于自己的夢中,她們依然會常在。
“現在是醉仙樓最熱鬧的時候,李少主不希望到我們的酒樓中去喝一杯?”說話的是木下櫻。
李清看到木下櫻走到了蘇海的身邊,她們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他沒有去問木下櫻爲什麽會留下來。
李清知道,在這個世上若是沒有恩怨,自己也許會像她們一樣得到一種幸福。
畢竟找到一個深深愛着自己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确實非常地不容易。
客棧外不會再有人會回來了。
李清知道不該回來的人,即便自己心中多麽渴望,她都已成爲了過去。
男人的一生也許有着許多的紅顔知己,可她們仿佛就像是夜晚的流星,在這個時候,永遠都無法看到。
男人的一生就應該像大海一樣,有時波浪洶湧。有時平淡安靜。
但自己永遠要懂得珍惜和滿足。
酒雖然能麻醉自己,但是西域的酒永遠喝不醉自己。
李清忽然笑了,他對着小蝶微微一笑,他看着小蝶發紅的笑臉,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清朗聲道。
“走,我們去酒肉朋友的酒樓中喝酒去!”
當然酒到底是什麽滋味?
隻有李清知道!
李清在安靜的街道中隐約聽到了琴聲,琴聲很惆怅,仿佛唱盡了他的心思。
安靜的街道中不久出現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人是孤獨,他手中的劍細長。
另一個是厲無心,他的劍依然背在背上。
“你爲什麽不留在山谷中?”厲無心看着離去的李清背影道。
“門主已錯過了一次機會,他留在山谷中陪着本該屬于他的人,我爲什麽要留下?”孤獨道。
“你爲什麽要來這裏?”厲無心再次問道。
“他有一把最快的劍,也有一隻靈巧的手,我想知道一個答案。”孤獨道。
“什麽答案?”厲無心問道。
“他的手指是否可以夾住我的劍?”孤獨的眼睛盯着李清離開的方向。
他接着又道:“你爲什麽要來這裏?”
“尋找屬于我的機會。”厲無心看着孤獨手中的劍道。
“什麽時候是個好機會?”接着厲無心再次問道。
“等他酒醒的時候。”孤獨提着劍邁開了腳步,他蠟白的臉露出了沒有人可理解的笑。
厲無心的眼睛中露出了迷茫。
李清的酒什麽時候會喝完?
醉酒的李清會醒來嗎?
也許黃昏時會知道這個答案!
或許明天才會知道這個答案!
更有可能,這個故事根本就沒有答案!
全書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