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紅老太太撂了張一百子。
“我說這次怎麽如此隆重呢,不沾邊的旁系親戚都請了來,還是黃鶴樓黃師傅掌勺。原來家有喜事。老姐姐,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好讓我們備了見面禮來。”
弋老太太壓上一張牌,笑了笑。
“今兒黃師傅做宴還堵不上你的嘴?哪這麽多閑話要說的。”
“怎是閑話?見面禮自然是見了面就要給的。這會子已經見完了,下次再見你說給是不給?給了又以什麽由頭?不給倒顯得沒有禮數。”
一句話噎得人茶都喝不下去,卻偏生伸手不打笑臉人。
牌桌上另一方湊角的婦人放了一波水,沒要老太太牌,打趣說:
“虧得我們知道兩位老祖宗打小一處長大,親得很。不然還以爲這是做親家不成反成了冤家呢。”
弋老太太接連壓了上家三張牌心裏舒暢,又見是這丫頭講話。
便也順勢岔過那話頭,說:
“瞧你家瑞鳳這張嘴,老祖宗喊着,說的話可是半點沒饒人的。”
“我也沒轍。你該慶幸今兒你家慧茹沒來,不然喲,我們倆老東西一句話都别想說了。”
寂和坐在陸慧貞旁邊,安靜的聽她們你來我往。
弋陽時不時的給她遞些吃的。
口紅老太是棠家老太太,棠浔的祖母。見兩人如此黏膩便忍不住揶揄。
“伯陽怎麽不去偏廳和哥幾個待着?”
“和他們待一起能有幾個意思?不如聽老太太們多講會兒子話,勝讀十年書。”
這話說出來倒像喝了十斤蜜似的,哄得在座的人都樂呵呵的笑起來。
“這孩子今天這嘴格外甜。老姐姐,你如今是兒孫滿堂有福氣得很呀。”
弋老太太也不否認,滿臉的喜氣,“這過年過節的都有福氣。”
這時,外頭媽姐抱了個三歲孩童進來,“太太,小少爺鬧着要找您呢。”
瑞鳳聞言把人接過來,輕輕撫摸着背部哄着。
“炎炎這是怎麽了?”
“姐姐,姐姐搶我的糖。”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讓人好一陣哄。
“這麽小孩子也好意思搶吃食,李姐,是誰?”
在旁邊候着的媽姐笑着說:“還能是誰,還不是這家的小霸王從學校回來了。原也是逗着玩的,後來給了一袋子巧克力呢。”
“我說呢,除了她也沒誰了。也很久沒見,怎的不過來玩玩?”
“陸小姐聽說今個兒是黃師傅掌廚便往廚房去了。”
“就她嘴饞,急哄哄的。老祖宗你說是也不是?”
弋老太太一想到陸家這小孫女,笑意瞬間湧上臉來。
“也就她這樣皮實了。”
瑞鳳下場把另一婦人換上牌桌,擁着快哭睡着的孩子在旁邊看着。
棠家老太太漫不經心的撂了張牌,問在旁伺候的陸家傭人。
“今個兒這席面可是節令宴的規制?”
“回老太太話,是的。”
“前年倒是吃過一趟萬壽宴,那道奶白棗寶真是叫我迄今難忘。偏偏黃師傅一月隻出山一次,這後兩年都被預約上了,牌子都拿不到。倒叫你們家約上了,也是個運氣好的。”
這棠家老祖宗是最愛撚酸攀比的,即便是主家在這也是不能拂了她面子去的。
老傭人笑着說:
“老太太您這神仙般的能力都沒能約上,遑談我們家?說來也是湊巧,四小姐去廟裏齋戒時結識個香客,小兒子原打算今年結婚的,沒承想女方家出了點問題。便把這預約牌讓了出來。”
“還有這樣巧的事情,這老話說的善因善果是有些道理的”
“誰說不是呢,我們家老太太還說,指不定是寂和少奶奶帶來的福氣運道呢。”
在場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連聲附和。
“我瞧着是這個理。”
“看着就是有福氣的,來年準是個大胖小子。”
這話哪個不愛聽?弋家老太太老早就笑開了花。
也沒什麽興緻打牌了,便邀了人去後院聽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