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沙佩搖頭歎氣道:“公主自是十分想來,隻是國主近日身患重疾,身爲其子女,玉潔公主隻得留下侍奉。”
房遺玉面上頗有遺憾失落,有了李元嘉、李月婉這兩個愛人,她已是滿足的很,但對那萬裏之遙的玉潔公主,卻始終存着幾分挂念,想着玉潔公主過的如何,想她是否已經嫁人。
努沙佩微微一笑道:“公主在我過來之前,曾托我帶上一封信件和一樣禮物,說要送到王妃手中!”
他說着便從懷中掏出封信,又招手讓人牽來一個小東西。
房遺玉登時雙眼放亮,直視那小東西。
小東西是條狗,确切說是條标準的雪獒。
小東西的頭顱碩大,頸部鬃毛圍成一圈,活像隻威武的公獅。
努沙佩看房遺玉面露欣喜,笑道:“玉潔公主說王妃甚喜動物,尤好貓犬,恰好我部特産正是獒犬,說什麽也要讓我帶上一隻送給王妃。王妃可勿要小瞧這小東西,獒犬也分無數種,這小東西是雪獒中的王者,我們稱之爲海藍獸,其爪如虎,嘯如獅吼,是最爲尊貴的獒犬,其兇悍可鬥獅虎。尤以這種身上帶着淡藍色的海藍獸,更是海藍獸中的王者,便是我部之中,也就僅存那麽三兩隻罷了,若非玉潔公主鐵了心要送,若非王妃對我羊同身負大恩,這海藍獸是說什麽也舍不得送的!”
房遺玉聞言喜出望外,忙近前将海藍獸抱在懷中。
誰料海藍獸竟伸爪按住她的胳膊,一口咬住衣袖,那上好絲綢織制的衣裳,竟被小東西撕裂開來。
房遺玉見狀也是呆住,這其中需要的力氣可不小,小東西可不是一般厲害。
房遺玉酷愛貓狗,故而對獒犬還算了解,也知海藍獸這個品種,海藍獸的性子比尋常的雪獒要暴躁的多,極易發怒,也更具攻擊性,任何一種獒犬都不是海藍獸的敵手,尋常的獒犬雖然也很兇猛,有着極強的防衛能力,但其對主人十分忠誠,可海藍獸因爲具備我識,故而比獒犬更爲聰穎,更難馴服。
房遺玉懷中的海藍獸最多不過三四個月,離成年還遠着就有這般力量,将來鬥獅鬥虎定是不成問題!
隻是無論房遺玉怎樣安撫,都不能讓小東西安靜下來,反倒是越擺弄越狂躁,不多時,她的雙隻袖子都已經被這小東西給咬掉了。
房遺玉求助似的看向努沙佩,努沙佩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王妃還是将它先放下來吧!海藍一旦認主,今生便不會再認二主,故而這一路上我們爲了防止這海藍獸認主,隻能用暴力的方式對待它,使得它現在脾氣還暴躁的很,王妃必須堅持照料令它感動,才會認王妃爲主,不然就算殺了它,它也不會聽話。”
房遺玉聽努沙佩這樣一說,才面露不舍的将小海藍獸放回地上。
小東西呲牙跑向旁側的無人處,面露警惕,那身淡藍色的毛發盡是豎起,隻因脖頸套着項圈繩索,它也不能逃跑,模樣看着可憐極了,房遺玉是心疼死了。
沉定心神,房遺玉将努沙佩一行請入府中叙話,讓人送上茶水糕點,問起吐蕃近年來的情況。
這兩年她事物繁忙,也沒怎麽留意吐蕃形勢,今日見到努沙佩,這才想起吐蕃還有位雄心壯志的明主,起先因吐蕃地勢緣故,她勸說唐太宗避戰,以謀取利益爲上,迫使吐蕃割讓青海湖以北,讓其付出慘痛代價,換回和平。
然而房遺玉的心裏卻是清楚的很,那位吐蕃的國主野心極大,是不甘平凡的英傑,一旦吐蕃強盛,必會成爲大唐之大敵,故而她對吐蕃的情況還是蠻在意的。
羊同與吐蕃之間始終摩擦不斷,二者的關系一直處于敵對地步,從努沙佩這定是能夠探知吐蕃消息。
努沙佩身爲羊同大相,其才幹自是非同尋常,聽房遺玉如此問來,也知房遺玉心中所憂,知大唐對吐蕃也未完全掉以輕心,心下暗喜。
要知羊同雖在西南擁兵十餘萬,也非尋常的可欺之國,然而吐蕃卻是更強,雖說吐蕃經岷山道一役,實力衰退,兵力已是不再遠勝羊同,然其将領勇武,文官多智,羊同比之要遜色不少。
尤以吐蕃國主松贊幹布可謂文武全才,自十二歲繼位起,松贊幹布大殺四方,僅嘗一敗,羊同國地處偏遠,地廣人稀,實難尋到一位能同松贊幹布抗衡的領袖。
吐蕃對羊同向來也是虎視眈眈,隻因房遺玉在其中牽線,使得羊同與大唐建立了友好邦交,不敢輕舉妄動罷了,可隻要是吐蕃稱雄西南的心思不亡,羊同有朝一日必要與吐蕃一戰。
大唐不肯坐視吐蕃壯大,也就意味着日後吐蕃攻打羊同之時,大唐定會插手制止,有大唐作爲羊同的保護神,小小吐蕃又能如何?
努沙佩當即就将吐蕃近來情況告知房遺玉。
房遺玉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松贊幹布也太悲催了,又或是因爲芒布傑尚囊在松贊幹布心目中的地位太高所緻,起先爲讓吐蕃應下大唐的條約,她特讓人仿造芒布傑尚囊的字迹,挑唆松贊幹布進攻蒙舍诏、塔庫裏,沒想到這松贊幹布還真是聽話,經過年餘備戰,在房遺玉西征龜茲那年,就開展對蒙舍诏國的入侵。
蒙舍诏國可并非什麽軟柿子,任人拿捏,雖說蒙舍诏國還是個奴隸制國家,但那正是後世的滇南全境,外加緬甸、老撾等部份土地,地勢極爲兇險,蒙舍诏人又擅于用毒,占盡各種優勢。别說什麽吐蕃,便是大唐,不出二三十萬的主力軍,一年半載也拿不下來,故而吐蕃自是悲劇,碰了硬茬子。
近兩年來,吐蕃連續發動四次突擊戰,規模最大的一次,兵力已是達到十二萬人,堪稱舉國出征。
雖說每次大戰,吐蕃都堪稱戰績斐然,打過幾次大勝仗,然而最後都會因深入蒙舍诏國的腹地,而産生各種事先未有預料到的情況,被迫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