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并沒有“一口香”的電話，而且也沒去過一口香吃過飯，不過他是知道一口香的，距離江中院不遠，距離他住的地方更近，走着也就十分鍾左右的路程。
這會兒已經不早了，方寒起身打算過去先訂包間，一口香的生意還是很好的，趕着飯點去八成是沒有包間的，有可能連大廳也沒地方了。
方寒正打算出門，一開門就看到肖雲恒舉着手正打算敲門。
方寒突然打開，吓了肖雲恒一跳，看到是方寒，肖雲恒這才急忙道：“方醫生，您的東西落下了，我特意給您送過來。”
說着肖雲恒就把一個盒子遞給方寒。
“謝謝肖醫生。”
方寒道了聲謝，急忙讓開門口：“肖醫生進來吧。”
肖雲恒送來的東西是今天上午方寒打算回江中的時候杜文魁給的，說是杜家一份心意，因爲方寒對杜文魁沒什麽好印象，因而也沒多說，當時也沒看是什麽東西，随手收了，回來的時候就仍在給大家裝禮物的袋子裏面了。
肖雲恒邁步進了門，也不往進走，笑着問：“方醫生打算出門？”
作爲下級醫生，首先就是要有眼力，肖雲恒已經是主治了，熬了幾年資曆，自然是知道輕重的，方寒看上去很顯然要出門，他要是打擾那就是不讨喜了。
“來了幾位同學，晚上聚一聚，打算去一口香訂包間。”方寒解釋。
一邊解釋，方寒下意識的打開盒子，看到盒子裏面的東西，方寒的眼睛就直了。
雖然盒子裏面的東西是卷着的，看不清是什麽，可方寒已經猜到究竟是什麽了。
張大千的那幅畫，用來給杜家老爺子做藥引的那幅畫。
這次給杜家老爺子看病，從頭到尾杜嶽林也沒說診金的事情，哪怕是方寒準備離開，杜文魁也沒有提這件事，人家沒提，方寒也沒問。
給杜家老爺子瞧病，要說診金吧，真不算太好說，一般這種情況要麽是提早說好，比如類似關寶成出診，大都有一個低價的，到時候針對情況，主人家有時會多給一些。
要麽是主人家随意，到時候看情況付診金，醫生自己要的情況很少。
出診看病，特别是給這種有錢人看病往往都是醫生們比較喜歡的，出門看病和在醫院不同，規矩沒那麽多，往往診金也比較豐厚，一些專家們往往都是靠這種方式多賺一些外快，真要靠工資，哪怕是一些副高年收入也就二十來萬左右。
人家杜嶽林沒給，方寒也沒問，就這麽走了，沒曾想杜文魁最後送來的竟然是那幅畫。
這幅畫雖然撕成了兩半，可依舊價值不菲，即便是不找人修複，就這麽拿出去拍賣，也是能賣出高價的，倘若麻煩一些，自己掏錢找專家修複，到時候和沒撕開之前的價值差距不大，甚至于還要更高。
古玩字畫這玩意，價格真的是說不準的。
當時用這幅畫做藥引，聽上去很吓人，事實上損失并不大，杜家老爺子當時也隻是下意識的心疼，吓出一身冷汗，摳門的性格占多數。
這就好比葛朗台，摳門到了極點，這種人哪怕是病入膏肓，把一些東西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
“一口香？”
肖雲恒一聽急忙道：“我有一口香的電話呢，我先打個電話問一問。”
别看肖雲恒來江中院的時間沒方寒長，可對江中院周邊的一些環境還真比方寒熟悉，附近一些飯店的電話之類的他都有。
作爲急診科的主治，這麽長時間肖雲恒接觸的一些患者中就有一些附近飯店的服務員、經理、附近企業的一些白領之類。
方寒不怎麽習慣加患者的微信和留患者的電話，可肖雲恒就不同了，隻能說一個人一個性格，一個人一個喜好，醫生這個職業隻要願意，結交人脈還是相對容易一些的。
“也好。”
方寒這會兒心思全在字畫上面，很是随意的點了點頭，心中琢磨。
這麽一幅畫，說實話真的有些太珍貴了，方醫生現在雖然也算是百萬身家的人了，可這幅畫還是讓方醫生感覺到沉甸甸的。
肖雲恒走到邊上找到一口香經理的電話撥了過去：“喂，馮經理，我是肖雲恒啊，江中院急診科的。”
“肖醫生。”電話中傳來一個笑呵呵的聲音：“肖醫生有事？”
“我打算訂一個包間，不知道這會兒還有沒有？”
“肖醫生您稍等，我給您問問.”
肖雲恒出馬，事情還是比較好辦的，很快就搞定了。
“方醫生，留了一個大包間。”
說起這事，肖雲恒多少還是有些得意的，馮經理說了，原本隻剩下一個小包間了，特意調了一下，調了一個大包間。
雖然這樣的說法極有可能隻是馮經理的說話藝術，可能讓人家經理故意這麽賣好，這也說明肖雲恒在馮經理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沒分量人家何必賣好。
“謝謝肖醫生了。”
方寒笑着道了聲謝，道：“肖醫生坐吧，我給你泡茶。”
“不了，不了。”肖雲恒連連擺手：“我這幾天沒回家，再不回去女朋友該罵我了，我先回去報個到。”
人家方寒說了是同學聚會，肖雲恒也就沒必要蹭飯了，而且他也看出方寒有些心不在焉。
“那肖醫生慢走。”
“方醫生您不用送了，一口香那邊您過去之後說自己名字就行，我以您的名義訂的。”
“好，謝謝肖醫生。”
方寒送着肖雲恒出了門，猶豫了一下，找到杜嶽林的電話撥了過去。
“方醫生。”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杜嶽林很是客氣的聲音傳來。
“方醫生到江中了嗎，一路上還順利吧？”
“到了。”方寒客氣的道：“我已經回家有一會兒了，剛才整理行李才看到杜總送的東西，真的是太珍貴了，杜總給我一個地址，我明天把東西給杜總郵寄回去。”
“什麽東西？”
杜嶽林一愣：“方醫生您這話我怎麽聽不懂。”
“就是那幅字畫，杜少送給我的，給老爺子做藥引的那幅。”
杜嶽林這才裝着恍然大悟：“方醫生您不說我都想不起來，那有什麽珍貴的，已經撕爛了，不值錢的東西，我也是想着這好歹也算是名畫，雖然已經沒什麽價值了，好歹也算是個紀念，方醫生您用一幅畫醫好了老爺子，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那可是一樁美談啊。”
方寒：“.”
“杜總.”
“方醫生，老爺子今天下午精神頭好了不少，還要感謝您呐，診金我都還沒給您呢，一副破畫，您這不是打我臉嗎？”
挂了電話，方寒很是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力，自己看的很重的畫到了人家杜嶽林口中成了破畫。
當然，方寒也知道這是杜嶽林故意這麽說，送一副破畫，這說道就多了，不管這幅畫價值如何，還真是破畫。
破畫就破畫呗。
方寒把畫收好，暫時先放在卧室的櫃子裏，對于字畫方寒沒什麽研究，也沒什麽收藏的喜好，改天有機會問問苗忠臣。
收好畫方寒重新回到客廳，拿出手機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包間已經訂好了，大家到了之後說我名字就行了。”
“還是方寒厲害啊，這個包間幸虧是方寒來訂的，我剛才打聽了一下，一口香的包間可不好訂，這會兒估計早就滿了。”江晨的消息發的很快。
“江晨你也不看看一口香在什麽地方，在江中院的一畝三分地，誰敢不給方醫生面子。”徐茂林緊接着就來了。
“耶，晚上一口香喽，謝謝方寒。”白靈的消息也來了。
剛才沉寂下去的群瞬間又變得熱鬧起來了。
魏科鵬拿着手機打了字又删除，删除了又打字，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太尴尬了。
方寒就在群裏，魏科鵬總覺得自己怎麽說都不對，語氣太嚣張了吧顯得不怎麽合适，謙卑一點吧又不太好，真的很折磨人啊。
年輕人都是喜歡面子的，魏大班長自然也是好面子的，來了江中發朋友圈其實就是一種顯擺，一種得瑟，這下好了，方寒來了。
方寒在群裏艾特了一下吳磊：“吳磊你幾點下班，我等你，咱們一塊過去。”
吳磊的消息回的慢了些，過了一分鍾才回：“我六點差不多可以離開，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我等你電話。”方寒道。
“吳磊是大忙人啊，進群一直沒怎麽吭聲。”江晨開了句玩笑。
“忙什麽啊，正挨訓呢。”吳磊發了一個捂臉的表情。
當初任性，非要去内科，現在好了，在内科整天不是寫醫案就是挨訓。
而且内科機會少，沒有行醫資格，沒資格坐門診，基本上就沒多少上手的機會，整天就是查房，寫醫案，記錄患者情況等等，沒事被主治訓一頓，就這還是有秦衛華重視的原因。
作爲住院醫，真要能天天挨訓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就好比上學的時候，老師願意管你，說明還沒有放棄你，老師要是都懶得說你懶得管你了，那就說明已經放棄你了，愛咋滴咋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