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形式主義？”方寒有些小失望。
要是這麽說的話，這樣的下鄉義診也就和上次江北療養院的義診形式差不多，甚至還不如。
“也不能說完全是形式主義。”
李小飛笑着道：“師傅您想啊，咱們江中院這麽多醫生下來沒有找隆山鎮要一分錢吧，也沒有要什麽車馬費吧，醫生的檢查診斷也是實打實的，而且我們來義診不能拉着藥材來吧，藥材設備其實還是隆山鎮衛生所出，可真要全部免費，以隆山鎮的财政不見得能支撐下來。”
“現在飛刀那可都不便宜呢，咱們江中院的這些醫生水平不說和專家比，比起長清縣縣醫院的醫生總不差了吧，免費上門服務，省了多少麻煩，這也就是季節不對，往年都不會選這麽熱的天，要是涼快一些，願意來免費檢查的人還是不少的。”
方寒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
下鄉義診，江中院出人，不要車馬費，隻管一個食宿，這也确實算是免費義診了，可真要全部免費，那到時候患者可就多了，隆山鎮衛生所的壓力那就太大了。
其實能把好的醫療服務送上門，省城的醫生下鄉看病，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便利了，平常隆山鎮的這些人想要看病，那還不得三個小時的車程去省城？
去了省城挂号排隊，當天還不見得能見得到醫生。
“天确實熱，可咱們來一次也不容易，總要幹點事吧？”
方寒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确實是有些不怎麽滿意，好不容易來一趟，總要多看一些患者吧，就這麽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也就比江中院來的醫生多一些。
這一次江中院來的醫生都有十幾個人了，患者也才二十來個，一個人看兩個都不夠分。
李小飛是知道自己這個年輕師傅的性子和爲人的，想了想低聲建議道：“要不咱們分隊下村？”
“下村？”
方寒的聲音提高了并不少，眼睛瞬間一亮，這倒是個注意，下村的話距離就近多了，即便是天氣熱，想來一些人還是願意來的吧？
“師傅您小點聲。”
李小飛魂都差點吓丢了，左右看了看，還好邊上沒人，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願意給方寒提建議的，可絕對不能讓其他醫生知道。
以方寒的地位，提出下村這樣的建議，劉大江多半是沒什麽意見的，其他醫生哪怕不怎麽樂意，可也不會說什麽，也不能把方寒如何。
可大家要是知道這個建議是他李小飛提的，他李小飛瞬間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下鄉對醫生們來說都已經算是苦差事了，這要是再下村，其他人還不活剝了他？
“這事我晚上和劉醫生裴所長商量一下。”方寒微微沉吟，這個方案倒是可行。
隻不過村的話，牽扯的事情也會更多一些，醫生們分成幾個組？
有幾位醫生能夠獨當一面？
到時候必然還要派車，也要順帶帶一些藥材。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有些事說起來輕松，真要實際操作，牽扯的事情就多了。
說着話，就到了兩點了，醫生們陸陸續續就坐，方寒也到了屬于自己的位子坐下，準備開始接診。
相比上次去江北療養院方寒甚至都沒有上桌的資格不同，這一次在隆山鎮衛生所，方寒的位置那可是很顯眼的，劉大江哪怕不給自己上桌的機會也不能不把方寒安排好。
江中院來了十幾位醫生，也不是人人都要負責接診，上桌的也就一些資深住院，一些資曆較淺的就在邊上幫忙，李小飛則很自然的在方寒邊上打下手。
在小地方看病，又不挂号，前來檢查的患者都是按照前來的先後順序上前，幾張桌子後面都坐着醫生，患者們走進門診，看着有空位的醫生自己挑選。
最先進來的一批患者，進了門左右一打量，第一位患者就直奔劉大江去了。
大多數人看醫生首先看的就是年齡，在不了解醫生們詳細資料的情況下，自然是年齡越大的醫生越容易讓人信任。
之後其他幾位住院醫的面前也都陸陸續續的坐上了患者，唯獨方寒的面前空無一人，後面已經進來的患者看着方寒桌子前面空蕩蕩的椅子，絲毫沒有上前的打算。
這次前來的醫生中方寒自然是最年輕的，在有資格上桌的醫生中國那就更顯的年輕了。
“那邊還沒人，你去那邊。”
裴淑紅就站在邊上看着，忍不住上前催促。
“我才不去呢，一個小年輕，雖然長得好看，可看病又不是相親。”
卡頓的這位是一位六十歲出頭的老太太，老太太就是鎮上的，和裴淑紅也不陌生，那是一點都不在乎裴淑紅這位所長。
“那你去？”彭淑紅看向後面一位。
後面一位裝着沒聽見，大熱天的來一趟，大家自然是奔着省醫院醫生的名頭來的，找一位小年輕，那還不如讓鎮上的醫生看呢。
正在給患者檢查的劉大江就有些尴尬了。
他原本是爲了表示對方寒的尊重，這才給方寒安排了最中間的位置，可現在，好像把方寒涼在了一邊，早知道還不如不安排呢，讓方寒總領全局，以備不時之需或許更好一些。
方寒倒是不介意，老神在在的坐在就診桌後面，喜滋滋的喝着茶水。
可能是一脈相傳，拜師郭文淵之後，方寒發現自己對茶水也開始情有獨鍾，現在是離不開茶了，白開水那是一點也喝不下去。
“您這是氣血不足，我開個方子，抓點藥喝上一個禮拜.”
不多會兒，就有醫生看完了第一位患者，後面的陸續上前，方寒的前面依舊是空無一人。
隆山鎮的老頭老太太那可和江北療養院的老頭老太太不同。
江北療養院那是有着自己的醫生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平常并不缺少檢查，大都是一些位高權重的，屬于真正在江北療養院養老的。
因而當時大多數的老太太看病倒是其次，看着方寒這個小夥長的俊俏，上前打算給自家親戚說親的不少，問年齡的、問家庭的。
可隆山鎮的老頭老太太，人家大熱天的來，那還真是來檢查的，來看病的，既然來了，自然想找厲害一些的醫生。
再者，鄉下的老頭老太太或許不怎麽怕鎮衛生所的醫生，可對省城來的醫生多少還是有些敬畏的，又不認識，誰也不會上前去搭讪，打算給自家閨女或者親戚說個親之類的。
人家江北療養院的老頭老太那就沒幾個怕的，心态正，所以無所畏懼。
一項人緣極好，靠着顔值無往不利的方醫生這一次在隆山鎮算是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鐵盧”。
要不說環境不同，土壤不同，産物就不同，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英俊帥氣的方醫生來了隆山鎮，顔值的作用也大打折扣。
慢慢悠悠的喝了半杯茶，李小飛特意給方寒添了水，前來的患者其實已經看得七七八八了，這一下不僅僅是方寒面前，就是其他醫生面前也沒什麽人了，幾分鍾進來一位患者，還不夠江中院的一群醫生打牙祭的。
裴淑紅這會兒也有些尴尬了，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江中院醫生前來隆山鎮義診的機會，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這第一天就沒什麽人來了。
沒什麽患者前來，這還讓人家江中院的醫生怎麽呆，總不能天天坐在門診大廳喝茶吧？
其實江中院的醫生們大都不介意坐在門診喝茶，可裴淑紅不這麽想啊，要是照這樣下去，搞不好江中院的醫生們明天就要回了。
而且這麽一回，估麽着江中院再也不會把義診的地點定在隆山鎮這樣的地方了。
“該想個什麽辦法呢？”
裴淑紅正絞盡腦汁琢磨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聲的大喊。
“醫生，醫生！”
聽到這樣的聲音，原本正在慢悠悠喝茶的方寒瞬間來了精神，放下茶杯豁然站起身來。
不僅僅是方寒，劉大年和邊上的幾位住院醫也都急忙起身，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向外面跑去。
單從這個喊聲，醫生們就知道來了急診了。
相比檢查身體，看一些小毛病，大多數的醫生自然還是更喜歡具有挑戰性的病症。
幾位醫生剛出門診，就看到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抱着一位差不多年齡的女人急匆匆而來，青年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
裴淑紅是和方寒幾個人一起的，見狀急忙上前：“什麽情況？”
“我也不清楚啊，喊也不吭聲，問也不答應，全身冰涼。”青年抱着女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了哭腔。
“先進去再說。”方寒急忙讓衆人讓開道路，讓青年抱着女人進了門診。
青年前腳進門診，方寒已經一伸手拉過邊上一張桌子，兩張桌子一對。
“先放上面，我看看情況。”
剛才面前沒什麽患者，方寒表現的就像是一條鹹魚，可這會兒方寒的身上不由的就散發出一種領導的氣勢，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語氣那都是不容置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