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麽多人！”
朱雲良帶着方寒來到病房，才剛到病房門口，兩人都是一愣。
“怎麽這麽多人？”方寒是最意外的，他看的出，病房裏面大部分人應該都不是醫生。
“想來應該是馮老的學生們都來了吧？”朱雲良微微解釋了一下：“這一段時間馮老的學生來的不少，大多數時候馮老都是學生們在照顧，要是老太太一個人，還真吃不消。”
“鄭老也來了，沒想到院長把鄭老也請來了。”朱雲良也看到了鄭明全。
“鄭老？”方寒一愣。
“鄭明全鄭老，省保健局的專家，在中醫科挂着一個副主任的頭銜。”朱雲良解釋道。
方寒這才了然，鄭明全的名字他倒是聽說過，作爲中醫人，方寒對江州省知名的一些中醫名家多少有所耳聞。
幹一行了解一行，學書法的必然了解書法界的大拿，學醫的也必然了解醫療界的大拿。
鄭明全這會兒正在給馮老檢查，方寒和朱雲良兩個人站在人群中倒也沒有上前，就那麽靜靜的看着。
事實上今天朱雲良給方寒打電話也并非是讓方寒來給馮老治療的，隻是讓方寒了解一下馮老的情況。
昨天開始馮老的一些學生就嚷嚷着要給馮老轉院，朱雲良叫方寒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馮老的情況是直腸癌術後閉尿，導尿失敗。
在西醫臨床上,引流不暢導緻導尿失敗的情況并不少見，歸結起來無非以下幾種原因，第一，導尿管阻，阻塞是引流不暢最常見的的原因，包括感染引起的炎性分泌物阻塞、尿液混濁結晶阻塞、泌尿系結石、泌尿系損傷引起血尿血凝塊阻塞等。第二、導尿管滑脫包括全滑脫和半滑脫，半滑脫與導尿管插入過淺的結果是一樣的。
現在馮老術後已經半個月了，省醫院這邊自然是沒少采取措施，采取了措施，卻依舊不能解決問題，朱雲良雖然沒有小看方寒，卻不認爲方寒就有能耐解決馮老的問題。
方寒和朱雲良站在人群中看了一會兒，鄭明全已經馮老診了脈，詳細的做了檢查，這才微微沉吟。
“鄭老，老師的情況如何？”胡教授第一個發問。
“馮老這是年紀大了，重病耗傷，中氣不足啊。”鄭明全緩緩出聲。
一邊說着，鄭明全一邊度着步子，很顯然是在思考藥方，斟酌方案。
“這樣，我先開個方子，讓馮老先服一劑，看看效果。”沉吟了一下，鄭明全緩緩出聲。
鄭明全這算是很謹慎的态度了，一般越是知名的名家，越是珍惜自己的羽翼，到了鄭明全這一步，他給人看病是很少說出什麽保證和承諾的話的。
“小方！”
鄭明全正說着話，突然站在病床邊上的老太太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方寒，出聲喚了一聲。
“老太太您好啊。”方寒帶着笑意緩緩走上前去：“我聽說馮老的情況不太好，過來看看。”
“小方你有心了。”老太太一把抓住方寒的手，笑着對病床上的馮老道：“老頭子，小方來看你了。”
馮老還保持着清醒，隻不過面色泛白，氣怯神倦，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有氣無力。
看到方寒，馮老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小方，又麻煩你了。”
“您老說的哪裏話。”方寒急忙上前，一邊伸手抓住馮老的手腕給馮老診脈，一邊笑着道：“您老安心養病，隻要您老能痊愈，那才是社會的福氣呢。”
邊上馮老一群學生見到老太太和馮老爺子對方寒的态度，這會兒也把方寒的身份猜了一個七七八八。
這幾天這些學生前來醫院探望馮老，可是沒少聽老太太說起方寒。
當天晚上不僅僅是方寒救了馮老，更是親自送馮老到醫院，還墊付了十萬塊的醫療費，這種行爲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胡教授笑呵呵的看着方寒，試探着問：“小夥子，就是你前幾天把老師送來的醫院？”
“舉手之勞而已，我想随便換個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方寒并不居功，而是很謙遜的笑道。
“那可不是舉手之勞啊。”胡教授很是莊重的給方寒鞠了一個躬：“小夥子，我代表我個人真誠的感謝你啊，謝謝你！”
“謝謝你啊小夥子。”邊上其他人也都紛紛出聲。
這麽一攪合，原本打算開方的鄭明全就沒急着開方子，而是站在邊上看着。
其他人隻注意到了方寒和老太太以及和馮老的親近，鄭明全卻注意到方寒的動作。
方寒和馮老說話的時候，很顯然是三根手指搭在馮老的手腕上，乍一看好像是握着馮老的手腕，可鄭明全卻看的很真，這個年輕人是在給馮老診脈。
這年頭年輕的醫生并不少見，可年輕的中醫卻很少見。
全國各地，正規的中醫院都不算多，有時候一個小縣城也不見得有一家有規模的中醫醫院，即便是有，裏面的醫生也都是五花八門，年輕一些的中醫醫生更是少之又少。
經常看中醫的一些人或許有感覺，看西醫的時候大家都很方便，各大醫院随便去，可看中醫，去醫院的反而不多，往往都是聽說某個地方有位中醫看的不錯，然後找地方去。
别的情況還好，特别是一些不孕不育的，更是四處打聽，去了地方，老中醫的診所還不好找，總是在一些偏僻的小巷子，去了之後人滿爲患。
爲什麽會這樣，正是因爲中醫人稀少，好中醫更少。
醫師職稱的劃分，在西醫方面還能比較準确的衡量一些人的水平，可對于中醫人來說，職稱這個東西還真不見得有多麽準确。
民間的好中醫不少，一些民間中醫大都沒有什麽職稱，什麽祖傳醫館，祖傳診所并不少見，可這些中醫的水平卻絕對不低，一些人的本事并不在正規醫院的主任醫師之下。
可即便如此，好中醫也大都是一些白胡子，像方寒這麽年輕的着實少見啊。
作爲中醫名家，鄭明全能看得出，方寒的診脈手法很正宗，診脈的時候很随意，抓脈很準，單單這一手就不簡單。
大家都知道人的脈在哪兒，也都知道診脈怎麽診，可能一把把脈摸準卻不是那麽簡單的。
看到方寒摸過脈，準備開方的鄭明全就笑着開口問：“小夥子也是中醫？”
潘科龍急忙介紹：“鄭老，這位是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方醫生是郭老的學生。”
鄭明全微微一愣，然後也就釋然了，怪不得這個小年輕摸脈那麽準，原來是郭文淵的學生。
在鄭明全眼中，郭文淵那可算是前輩了，郭文淵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比鄭明全足足年長近二十歲，郭文淵的一些學生年齡都不在鄭明全之下。
“鄭老您好。”方寒很是客氣的向鄭明全打了聲招呼。
“小方客氣了，算起來我還是郭老半個學生呢，小方你既然是郭老的學生，那可就是我的小師弟了。”鄭明全笑呵呵的道，态度相當不錯。
站在一邊的孫瑞峰都有些羨慕的看着方寒。
郭老兩個字，那在江州省醫療界就是金字招牌，頂着郭老的學生這個光環，方寒走到哪兒都不會太吃虧。
方寒給了鄭明全一個禮貌式的微笑，并沒有吭聲，這種時候禮貌式的微笑是最佳的回應。
“小方你剛才是在給馮老檢查吧，願不願意和我交流一下呢？”鄭明全笑着問。
郭文淵年前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這件事鄭明全也有所耳聞，今天見到方寒本人，鄭明全不免就有些見獵心喜，想要見識見識郭文淵這個關門弟子的水平。
剛才鄭明全其實已經說了馮老的情況，馮老年齡大了，病重耗傷，中氣不足，這個診斷還是很準确的，有着鄭明全在，方寒也沒有出手的打算，剛才診脈也隻是下意識的動作。
不過鄭明全既然問了，方寒倒也不介意說說自己的看法：“馮老的情況應該是病重耗傷，肺氣虛不能通調水道，從而導緻尿路封閉，導尿不通。”
鄭明全的眼睛當下就是一亮，這個小方着實有些水平啊。
他剛才确實已經說了馮老的情況是病重耗傷，中氣不足，方寒的意思其實也差不多，不過卻更爲詳細，也正是方寒所說的肺氣虛不能通調水道才彰顯出方寒并不是照搬他鄭明全剛才的診斷。
“那麽小方你覺得應該怎麽治療呢？”鄭明全又問。
“自然是先扶正。”方寒理所應當的道。
“哈哈，好，好。”
鄭明全忍不住笑道：“看來小方你心中已經有了法子了，要不這樣，我們兩人分别把方子寫出來，看看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這不合适吧，既然是鄭老先診，自然是您老開方最爲合适。”方寒沒想到這位鄭老還有這種趣味。
“沒什麽合适不合适的。”鄭明全笑着擺手：“就這麽辦？”
方寒的顧慮鄭明全清楚，這首診制是醫療行業的潛規則，特别是内科和中醫治療的時候尤爲講究，目的有二，一個是責任，一個那就是功勞了。
鄭明全自然是不在乎這個功勞的，相比起功勞，他其實更好奇方寒會不會和他想法一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