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見胖磊身後的安巴木森像是着了魔障一般,瘋狂的撲向了身前的胖磊。
我心下一沉,好在胖磊身經百戰,聽見我話說一半立馬反應過來,警覺中迅速側滾,翻身閃身到一旁,立即取下蝙蝠衣上背着的雙管獵槍對準身後。
這一看不要緊,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連連向青銅巨鼎的後方撤退,拉開安全距離。
安巴木森撲住胖磊的背包撕咬的同時,見到胖磊翻身逃脫立馬調轉身形原地拔起。
我從石棺上跳下,快步接應胖磊,隻見安巴木森皮膚蒼白,毫無血色,面上的表情打眼一瞧都讓人遍體生寒。
這不是常人能有的眼神,兩隻瞳孔擴散,沒有任何的聚焦點,眼球分散靠近眼眶的兩邊,整個臉上面無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活氣,直勾勾的盯着我跟胖磊。
這種樣子,我跟胖磊再熟悉不過,就好像……在戰場的已經死去的人的模樣無二。
局面陷入僵持狀态,我全身的汗毛孔都炸了起來,食指貼合在蠍式沖鋒槍的扳機上,出于職業條件反射,我将槍口直直的對準了安巴木森的額頭。
我的大腦皮層傳遞給我的命令信息是,如果安巴木森再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舉動,我将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扣動我手中的扳機,将其毫不留情的當場擊斃。
但這種看似不得猶豫的信号,馬上被我内心當中的活動所迅速阻斷。
眼前的人是安巴木森,這完全沒錯,他是香兒在營子裏爲我跟胖磊尋找的向導,即使出了任何變故,都容不得我采取任何傷及他性命的舉動。
胖磊也傻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将雙管獵槍的槍口放下對準地面,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也不爲過。
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之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的安巴木森已經完全不能用一個“人”字來描述。
“姥姥的,這他娘的怎麽回事,這大活人……啧!我說天啊,怎麽弄?這下咱們可是腦門子頂上放鞭炮——要大禍臨頭了!”胖磊跟我邊上低聲嘀咕着。
我說:“我哪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下可麻煩了,你看旁邊石壁上隻有你我的影子,那裏有安巴木森的?現在不止是反常這麽簡單了,咱們有可能是着了這古墓裏的道了!”
胖磊聽我這麽一說,轉臉看向青石闆上的影子,舌頭根子都倒不過來了。說:“我看是讓你說着了,這簍子是捅大了!”
隻見面前的安巴木森,聽見我跟胖磊的對話,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不住的搖晃站在原地,随時有可能撲向我跟胖磊。
剛才繁複的情緒,擾亂了我整個思維,加上看見面前一反常态的安巴木森,一時之間也拿不出主意,見情況不妙,一手抓住胖磊的肩膀,說:“走!先撤到青銅巨鼎的後圍暫時躲躲,再作打算!”
說話間,我掩護着胖磊撤退,自己也朝着青銅鼎的後面踮着腳尖後退,勁量避開與安巴木森的視線。
誰知我剛一擡腳,這安巴木森馬上就跟上了我的動作,兩隻眼球死死的瞪着我,學着我的動作一樣開始向前邁步。
我見不對勁,連連加快腳步向着鼎身後面退去,就見那安巴木森幾乎在同時追上了我的步伐,迅速跟了過來。
這場面詭異極了,當時我顧不得再多思考,曲膝翻身到了青銅巨鼎的後圍,才躲開了安巴木森的視線。
主墓室中的氣氛瞬間變的緊張起來,我跟胖磊靠在藏狼石棺的邊上,小口喘着粗氣。
寂靜的墓室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恍若真空一般,就連安巴木森的腳步聲也一同消失了。
胖磊小聲道:“怎麽着天,那安巴木森在什麽位置?”
我說:“你特麽不知道,簡直是太奇怪了,這小子……”
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青銅巨鼎的周圍傳來了安巴木森的聲音,霎時間撕破了主墓室當中甯靜……
“天哥……”
“胖磊哥……”
“你們在哪……?”
“我好冷……”
這要換做平常,根本不算什麽,但是在現在……
我跟胖磊相互對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胖磊小聲嘀咕:“這他姥姥的是叫魂呢!咱可不能上了他的道!這總躲着也不是辦法,一會抓準了他在哪,我先給他嘴裏頭塞個黑驢蹄嘗嘗,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聽胖磊一說,瞬間想起還帶了黑驢蹄子這茬,一拍腦門忙對胖磊說:“關鍵時刻,還是你靈!你要不說,我都把這事個忘了!”
胖磊說:“你有沒有發現這墓葬裏面,沒咱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這裏面絕對有事,安巴小子剛才還跟沒事人似的,怎麽突然間就沒了影子,難不成真變成鬼了?一定是剛才出了什麽用常理無法解釋的事。”
說話的功夫,胖磊側着身子伸手摸索,從蝙蝠衣上取下兩隻事先準備好的黑驢蹄子握在手中,對我說:“天,你看你旁邊站着的是誰?!”
我被胖磊的問題說的一愣,馬上警覺起來,舉起手中的蠍式沖鋒槍朝着旁邊看去。
卻不想身旁空空如也,除了密封的空間,完全沒有任何人的蹤迹,我心中正想着,回頭對胖磊說:“你瞎……”
不想着剛張開嘴,話就被堵回到了嗓子眼,隻見胖磊右手抓着一隻黑驢蹄子塞了過來,沒等我反應及時,嘴裏一陣腥臭,吃了個正着。
胖磊力氣極大,塞過來黑驢蹄子的手,使足了勁道,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而我當時全無防備,手足無措,下巴被死死的支開,撐的我喉嚨發出嗚嗚的聲音,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
我見不妙,忙将手中的蠍式沖鋒槍扔到身旁斜前方,用左手使足了力氣,反手鎖住胖磊的右肘關節緩沖力道,胖磊被我鎖關節的招式吃空了右手的全部蠻力,身子一歪,我借勢鎖住胖磊的喉嚨将其仰面反摔在地上。
胖磊這下摔的不輕,悶哼一聲,随後身體機能馬上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就背對着我站起身來。
我嘴裏塞着黑驢蹄子,來不及問話,向身側劃出一段距離,抓起地上的蠍式沖鋒槍,拔掉嘴裏塞的黑驢蹄子,大罵道:“你他娘的死胖子!中了什麽鳥邪!想要了爺爺命是不是!”
胖磊轉過身來,二話不說舉起雙管獵槍,左手抓着剩下的一隻黑驢蹄子拿手臂架穩槍托,用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我的胸口。
我氣的大罵道:“爺爺跟你說話,你聾了是怎麽着,這玩的是那一出!?”
胖磊一臉嚴肅道:“你他姥姥的冒充誰不好,非要冒充你孟天爺爺,古墓裏頭還容不下你這活鬼了不成!還讓你成了精了,快把人都給你胖爺爺交出來,不然信不信老子一槍崩爛了你丫挺的!”
我被胖磊說的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這家夥果真是上了道了,已經完全分不出敵我關系了。
我舉起神火手電照向胖磊說:“我跟你說不明白!你特麽放亮招子看清楚喽,我怎麽就成鬼了!”
胖磊被我手裏的神火手電晃到了眼睛,光束打在他身上,我看的清楚,而也就在此時,我的心猛然間又了半截,隻見胖磊的影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也不見了。
心裏正想着,胖磊被神火手電照的一股邪火湧上心頭,食指落在扳機上大罵了一句:“艹你姥姥的!”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我見不妙連忙制止道:“你這呆子别再糊塗了,咱們是讓這古墓裏的暗藏機關都給蒙住招子了,你要是扣動扳機咱們就全完蛋了!”
胖磊遲疑了一秒,剛要說話,就見安巴木森聞着聲音從鼎的後方沖了出來,見到我跟胖磊作勢就要撲!
我見狀忙跟安巴木森和胖磊拉開距離,退到墓室的邊緣,對胖磊喊道:“你丫冷靜點!這墓室裏頭确實有鬼!而且就在咱們三個人中間,你我都被蒙了!你記不記得咱們在耳室中發現的三具屍首,他們三個應該是一隊的,身上沒有任何明器,是爲了什麽起的争執?!”
“還有你也甭懷疑我,你塞我一嘴黑驢蹄子,我要真是活鬼現在多半已經灰飛煙滅了,怎麽可能跟你在這叨叨這些,話說在前頭!你小時候就是個胖子,脖子下面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你這點事也隻有我知道!”
胖磊被我說的一愣有一愣的,對我說:“姥姥的!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揭我短,好在現在身邊沒大姑娘!我說,你大爺的怎麽早不說!”
我說:“早你也沒問我啊!好歹你也是一連的指導員,能不能在關鍵時刻動動腦子,大腦上面沒褶是不是!?”
胖磊握住雙管獵槍,順着藏狼石棺朝着鼎身的外圍退去,招呼着我跟上說:“咱們兩個先不說這個!腦袋上有沒有褶子我也不能掏出來給你看,我這叫事無巨細小心謹慎。
這都什麽時候了,我能掉以輕心跟你在這打哈哈嗎?俗話說:小兩口唱西廂記——真真假假!我不試試你怎麽知道沒站錯隊!現在看來這安巴小子絕對有問題!咱們下一步怎麽解決!?”
我緊跟上胖磊,對着随時有可能撲過來的安巴木森端起蠍式沖鋒槍道:“這青銅冥鼎太邪門了,說不定咱們就是受到了它的影響,才搞得咱們混淆視聽,讓它給迷惑住了。
現在咱們所看到的應該都不是真的!這安巴木森就是咱們三個當中的“活鬼”!要想解決,就必須啊讓自己清醒過來!”
胖磊聽我這麽一說,馬上明白過來,在我旁邊說:“這事好辦,想清醒過來就一個辦法,簡單粗暴!”
說罷,把手裏剩下的一隻黑驢蹄子揣了回去,從蝙蝠衣上取下傘兵刀。
我看着一怔,剛才胖磊的舉動還讓我心有餘悸忙問說:“你拿刀要做什麽?”
胖磊說:“你瞧好喽!”話音剛落,不由分說對着自己的虎頭将傘兵刀直插進去了皮肉半寸!痛覺瞬間刺激到了胖磊的整個腦部神經,疼的胖磊是牙關緊咬。
我一看我才明白過來,想要清醒就這一個方法最快!
于是取下蝙蝠衣上的傘兵刀,剛要擡手下狠心,卻沒料到身前的安巴木森已經朝我撲了過來。
我們隔着不到十步的距離,我手裏雖端着蠍式沖鋒槍,但卻完全沒有要對他開槍的打算,眼見着他朝我撲過來,我的心中一緊,将保險瞬間調到了單發模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安巴木森将我撲倒在身下的一瞬間,我對準了安巴木森的肩膀,扣動扳機,就聽見火舌噴射的同時,子彈瞬間穿過了安巴木森的肩膀,整個貫穿在他的肩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彈孔。
于此同時,我瞬間抽出傘兵刀,閉上眼睛咬緊牙關,紮在了自己的腿面上!
鮮血湧出,疼痛感瞬間傳遞到了我的腦部神經,我試圖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相。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前的安巴木森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跟胖磊的影子也映射到了牆壁上。
我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如果深有體會的話,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現,又在瞬間悄無聲息的消失,我想任何人都會覺得頭皮發麻,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