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喚來了空與申,還有青丘也來了,這三人是鈞隐藏的一張牌,之前逼迫腳男清理人類城高層時,這三人就聽鈞的命令暗中出手,不管是鈞引導輿論,還是逼迫那些高層們做出過激行爲,在這中間,三人都可謂是幹苦力的,髒活累活基本上都是他們做了。
申在旁邊聽着空的抱怨,他自然知道空所說的是什麽。
腳男們以爲高層所做的最極端的那些事情已經是罪大惡極了,譬如勾結萬族什麽的,但事實上這些事不過隻是鈞讓他們看到的稍微過激和極端一些的,還有更黑暗的一幕被鈞命令三人給直接清理了,腳男們連知道都不知道。
譬如,活體實驗,而且是最爲殘忍的那一類型。
這些高層中最極端的那些,他們甚至抛開了與萬族聯絡的高層集團,單獨組建了幾個極隐蔽的組織,這些組織進行着最爲殘忍的活體實驗,秘密綁架人類城中的民衆,最小的還是嬰兒,然後利用他們的權勢僞造出死亡證明,将這些被綁架的人帶到他們的實驗室中。
而這些被帶到實驗室裏的人,他們将面臨非常恐怖的情景,那是遠比死亡還要恐怖得多的悲慘遭遇,比如活體解剖,魔獸基因或者器官活體移植,又或者是對這些人進行極限痛苦實驗,以測試他們是否可以點亮萬族所說的心靈之光,還有一些更犯忌諱的則是利用他們派遣外出的人員無意中獲得的魔法器具,或者是模因之類,對被綁架者進行畸變與扭曲實驗。
這些情況甚至比鈞原本所設想的還要嚴重,腳男們覺得高層們不值一提,他們隻要願意随時都可以清洗,同時還不會讓高層們破壞人類城,這樣的想法對絕大多數高層确實是如此,但是對于這極少數已經走火入魔的高層來說,情況就有些不對了,若是這極少數的高層真的直接發動了他們依仗爲底牌的那些東西,那腳男還真沒法保護好人類城,他們自己或許沒事,但是人類城估計大半都會變成廢墟。
在鈞所查探到的這些極端高層的實驗室中,有着不亞于天蛇族實驗室内的怪誕存在,而且在這些極端派的手下居然還有萬族,對,就是真正的萬族,不是什麽混血,也不是什麽實驗品,而是爲他們效勞的萬族法系超凡者之類,然後這些極端派高層,利用魔法與科技,還有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的模因之類,所進行的實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危險。
從最初級的活體人類與魔獸萬族融合,到更進一步的對人類進行各種扭曲與畸變,這些極端派的行爲都還沒有停止下來,他們将目光注視向了禁忌領域……對人類的靈魂,意識,心靈,乃至是真靈進行着研究。
理論上來說,他們所掌握的科學層次,以及爲他們效勞的萬族法系超凡的實力,全部都不足以讓他們研究到這麽深的地步,但是情況卻就這麽發生了,就在人類城中,就在昊的眼皮子底下,就有這麽一群人居然真的将研究進度推進到了禁忌領域。
在鈞命令空三人抓捕了這些極端派人員後,他親眼看過了這些實驗室内的情景,各種悲慘的實驗品,還有那些實驗報告與數據,一開始鈞其實還有些漫不經心,但是随着他看到最後的一系列實驗時,連他都被吓到了,看報告的瞳孔都是一陣收縮。
在鈞等人來到人類城的這個時間點,這些極端派的實驗已經深入到了将一個知性生命的意識與肉體進行隔離,然後爲意識灌注各種扭曲的幻覺,各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端痛苦,然後在肉身無法感受的黑暗中讓這意識下沉。
實驗報告中所顯示的情況,最嚴重的一個實驗者已經有了觸碰心靈之海的征兆。
在報告中,這些極端派高層們欣喜若狂,他們認爲自己已經找到了打開開人類超凡限制大門的鑰匙,就在他們打算再接再厲,制作更多的類似實驗品時,腳男們的清理就要開始了,而在此之前,鈞先讓空三人對這些極端派進行了清理。
當時鈞的唯一感受就是慶幸,若是真讓這些披着人皮的惡魔繼續下去,恐怕人類城就不是毀掉一半這麽簡單了,說不定會發生不亞于永夜一般的滅世型災難。
鈞非常了解心靈之海深處到底有着什麽樣的大恐怖,這些人類城中的極端派高層,不管是從他們所掌握的科技力量,還是效勞于他們的萬族超凡者實力,都不可能進行這個層次的實驗,别說是他們了,便是天蛇族都做不到,天蛇族也最多就是剛剛觸碰到靈魂層次罷了。
所以這些極端派高層能做到這些,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到極點的事情,這其中要說沒有幕後黑手,打死鈞都不會相信。
針對這情況,鈞立刻使用邏輯天道對這些極端派高層們進行了信息回溯,然後他就看到了鲲鵬的痕迹,這讓鈞再也不敢繼續追查下去,因爲現在的他還遠遠不是鲲鵬的對手,那怕是面對沒有完全進入這個時間态的鲲鵬,鈞也隻能夠退卻。
不過有了鲲鵬之影的存在,鈞也可以推測出許多事情來了。
在昊消失之後,隻留下了作爲最後底牌的第二昊,那種能夠禁锢唯一态時空間的絕對之壁就開始了消失,這個消失并不是一瞬間完成的,目前爲止還有着部分禁制能力,但是已經無法屏蔽掉鲲鵬了。
估計就是昊的消失,讓鲲鵬終于可以将其力量投影到了唯一态中,而這些極端派高層就是鲲鵬的傑作。
事實上,别說是鲲鵬了,便是現在的鈞都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
對于能夠自時空間層面觀看凡世的存在來說,生活在凡世裏的凡人對其是沒有任何秘密的,從其誕生到其死亡,一切的信息都會被呈在眼中,這幾乎已經近似于宿命論了,不管這個凡人再怎麽掙紮,也絕對脫不出這牢籠。
隻要這個存在願意,凡人的一生都可以被其輕易更改,從誕生時的性别,是男是女都可以被這個存在更改,隻需要在其還是胚胎期間進行少少的改變就行,甚至可以做到更改其家庭,父母,血統,是否有基因病,還是天賦異禀,連其性格,三觀,以及從小到大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都可以随其心意而改變。
凡人對這樣的存在不過就是一段可以随意編寫的程序代碼,一段無關緊要的信息量罷了。
這一切,鈞現在都可以做得到。
隻有當這個凡人有了足夠的氣運時,與許多生命有着因果糾纏時,又或者是其實力增強時,要對其進行操控與更改,所需要消耗的代價才會逐漸提升。
現在鈞可以更改普通聖位以下的任何生命的過往,現在,未來,而鲲鵬就更可怕了,鈞無法猜測鲲鵬現在可以更改的極限量級是多少,從種種線索來看,鲲鵬至少可以更改高階聖位,至于先天聖位因爲有着本源,估計鲲鵬那怕是可以更改,也需要消耗一些代價才行,至于更上的大羅金性層面,鲲鵬就做不到對其更改了。
所以,這些人類城中的極端派高層,其實就是鲲鵬的一手暗招,隻不過恰好鈞現在也是時空間層面的存在了,雖然遠比鲲鵬弱小,但是本質相同,這才能夠在這暗招爆炸前将其根除,畢竟現在鲲鵬還沒法進入到唯一态中。
不過這也給鈞提了個醒,現在他就必須要開始考慮鲲鵬對這個世界的各種影響了,在徹底擊敗鲲鵬前,這就是人類取得最終勝利的最大困境!
而且……即便是最終一戰人類取勝了,除非是徹底殺死鲲鵬,否則人類都還不算是徹底勝利,因爲鲲鵬可以輸掉無數次,而人類隻要輸掉一次就徹底玩完,比如最終勝利後,鲲鵬若是直接遁走時空間最深處,就用這種時空間層面對生命的更改效應,它就可以慢慢扭曲整個人類族群,從底層到高層,将其思想,三觀,行爲徹底扭轉,那時的人類恐怕就變成披着人類皮的萬族了。
正是基于這一點考慮,鈞才會在之前将腳男逼迫到了極限,讓腳男不得不以最激烈的手段清洗了人類城,同時鈞也引導了整個人類城的混亂,那所謂的征兵公告,所引發的騷亂,對抗,暴力等等,這一切其實全部都是鈞在背後搞鬼。
他有許多辦法來避免人類城眼下的困境,可以讓人類城民衆心甘情願的去四大關卡作戰,但是鈞全部都否決了,因爲鲲鵬的威脅已經近在眼前,他不得不以這樣的方式來與其對抗。
鈞從邏輯天道視角恢複到了現實視角,然後他就對空三人說道:“接下來要清理的人員名單,我已經發到了你們的聯絡器中,最好是制造意外,或者是暴亂中被殺死,踩死,撞死都可以。”
申和青丘就默默的看着了聯絡器,空卻是沉默了幾秒後,低沉的說道:“這有什麽意義呢!?這些人隻是普通人罷了!那怕他們不願意服兵役,也是最不至死啊!說實話,現在我已經看不懂你要做什麽了,他們不願意服兵役,是因爲他們怕死,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他們有罪,若是在人類城之外,他們這樣的懦夫直接打死都可以,但是人類城情況特殊,他們一直都在和平中生存,突然就要他們去拼死,他們一時間做不到很正常,何至于此!?”
鈞并沒有回答,隻是微微搖頭,然後他就要轉身離開,空卻是身形一閃就來到了鈞的正面,他臉色陰沉的道:“我不是來爲你做這些事的!要不今天就說服我,要不就讓我離去!!”
鈞熟視空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告訴你們也無妨……你們有沒有這麽一種感覺?”
空,申,青丘三人都是面色慎重,仔細聆聽鈞所說的每一個字。
鈞就說道:“在夜裏,或者在孤身一人時,忽然間感覺到空虛寂寞冷,然後……”
“等,等一下。”空立刻叫停了鈞的話,他揉了揉眉心,同時說道:“我這些日子無聊時,也會看人類城網絡上的那些小說,也知道了什麽叫做漫畫,動畫,電影之類,你确認你剛剛所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你确認你不是被張好煥給取代了?”
鈞依然面無表情的說道:“……然後,你們會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注視,似乎忽然有了某種沖動,想要去什麽地方閑逛,想要去做一些平時覺得無聊的事,又或者突然對眼前要做的事情感覺到了厭惡,心生疲倦,進而不知所措,有嗎?”
空就用一種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看着了鈞,他就說道:“你所說的不就是這些日子你要我做的事情嗎?清理那些垃圾我沒意見,這樣的垃圾放外面早被我打死一萬次了,但是你要我去殺普通人,去制造一場意外,一場災難,殺死某個人,或者去某個地方将某些人弄傷……這就是我會有這情緒的原因啊!”
青丘就在旁邊連連點頭,申卻是眉頭皺了起來,他看向了空和青丘,然後又看向了鈞道:“他們兩個會,但是我不會……不,我的意思是說,我也産生了你所說的這種情緒,但是仔細想來,他們兩個可能會産生這樣的情緒,我不應該會啊,所以……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被影響了。”鈞就直言說道:“某種力量試圖影響你們,改變你們的行爲,進而扭曲你們的三觀與思想,一步一步,從最初看似自然的行爲與情緒,到後面完全不同于過往的自己,這種力量無孔不入,之前我所說的那種情緒就是征兆。”
空依然是一副你在騙誰呢的表情,而申卻是面色越加嚴肅起來,他遲疑良久,這才吐出兩個字來:“鲲鵬?”
鈞沒有回答,他看向了空道:“最近兩天,你不要再出去了,去古身邊待着,兩天後你再過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空将信将疑的走了,申和青丘就繼續看着了鈞,鈞就對二人說道:“你們還無妨,繼續去清理吧。”
眼看着鈞又要離去,申一把拉住了鈞道:“等一下啊,什麽叫做我們無妨?若是真鲲鵬在影響,那我們繼續下去會怎麽樣?作爲‘我’的個體消失,這和死了有什麽區别?喂,我們好歹是在幫你做事,你就這麽走了?”
鈞轉頭微微皺眉,卻也沒有說出拒絕或者敷衍的話,他想了想後才說道:“其實倒也有辦法,比如去古身旁待着,不過空可以這麽做,你們這麽做的話,未來就必要走一遭三清聯攻……這樣吧,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至于你們是否要這麽去做,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申連忙說道:“三清是什麽?算了,你說說看,我們自會選擇。”
鈞就點點頭道:“去與李二或者李三套套交情,若是能夠成爲他們的朋友,那鲲鵬一時間也沒法影響你們,若是能夠成爲他們的兄弟,那鲲鵬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奈何你們,若是能夠達成更親密的關系,那鲲鵬幾乎無法再對你們動手,除非李二李三先一步死了。”
申就露出了沉思,他想了半天後說道:“這很難啊,李三就不說了,他估計心裏恨不得宰了我和青丘,至于李二,看似和氣,但是心裏對除了李三李四以外的人,都有着一層隔閡……對了,更親密的關系是什麽?鈞,你有什麽建議嗎?”
“比如師徒。”鈞直接道。
“師徒?”申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說道:“要我收他們中一人爲徒嗎?倒也不是不行,可是他們其實心裏都傲得很,對萬族戒備也深得很,就這樣去收他們爲徒,這難度可是很大的啊……”
“呵呵……”
鈞呵呵一聲,轉身就走了,留下了申和青丘在原地,而申還在仔細思考如何收李二李三爲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