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徹底籠罩天空。
小區内逐漸安靜了下去。
李燦睜開了眼睛。
聽着旁側平緩的呼吸聲，他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然後将被蘇茜右腳踢開的被子幫她蓋好。
随意地擡起手，便有一陣清風裹着他散落在床邊的衣服飛了過來，被他抓住披在了身上。
冰箱裏的飲料不知什麽時候被蘇茜清空了，李燦隻得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後端着杯子下樓，走到了小花園中，斜在了躺椅上，看着那被霧霾掩藏的月亮與星辰。
半分鍾後，一杯滾燙的白開水便被他全部喝掉。
将杯子放在一旁，李燦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望着天空發呆。
直至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将他驚醒。
“你怎麽不睡覺了？”偏頭看了眼可可，李燦問道。
小母狗将咬在嘴裏的肉腸快速吃掉，然後趴到李燦旁邊，懶洋洋道：“你和蘇茜有個孩子多好。”
“嗯？”
“那樣我就可以幫你們看孩子啊。”可可理所當然道。
李燦一臉的莫名其妙。
“最近感覺很無聊呢，那幫家夥又蠢又笨，調教半天還是啥都不懂……”可可抱怨着，“有個小孩調教應該更容易吧。”
李燦探手摸了摸它的狗頭，不置可否。
“李燦你這麽晚不睡，是有什麽心事嗎？”可可又問。
“沒，隻是睡不着。”李燦淡淡說。
小母狗看了眼李燦：“是因爲天啓神教嗎？”
“怎麽會？”李燦笑着搖頭，“那樣一個小教派怎麽可能被我放在眼裏。”
可可欲言又止。
“最近沒人欺負你吧？”李燦問。
“沒。”可可說，“哪有那麽不開眼的家夥。”
“那就好。”李燦打了個哈欠。
他從躺椅上爬了起來，順手怕了下可可的後背：“睡覺啦。”
看着李燦離開的背影，可可皺了皺眉頭，它總覺得李燦有心事。
是因爲天啓神教嗎？
想到自己的一些調查結果，它感覺有些頭大。
根據它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個教派存在的時間極其久遠，與其爲敵并非一個明智的選擇。
然而對于李燦的底細，可可已然明白，亦是能夠意識到和天啓神教的那種天然對立關系。
自己能做點什麽？
“加油！加油！加油！”可可使勁揮了揮前爪，這才一臉鬥志地回身朝着家中走去。
李燦剛剛回到卧室，就看見了已經睜開眼睛的蘇茜。
“你醒了？”李燦問。
“有點餓。”蘇茜輕聲說，“冰箱裏還有沒吃完的葡萄，你給我拿來吧。”
“好。”
兩人坐在床上，一邊聊着天，一邊吃着葡萄。
蘇茜似乎真的是餓醒的一樣，不僅把大半串葡萄盡數吃掉，還吃了個李燦特地拿給她的蛋黃派。
吃完之後，她擦了擦嘴，抱怨道：“白刷牙了呢。”
“沒關系啊。”李燦笑說，“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嗯。”蘇茜笑着鑽進了李燦懷裏。
意識到全家人都關注着自己的舉動，李燦決定将心中的擔憂掩藏的更深一些。
“藏頭露尾的家夥又能多厲害。”
“小樹已經陪伴我這麽久，真的有壞心思的話，何至于等到今天，更何況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它所給予的……”
抱着這樣的心思，李燦沉沉入睡。
一連十多天過去，始終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那個此前借助雨幕出現的家夥亦是不曾再在李燦身前露面。
可李燦明白，對方不可能這麽輕易放棄，就像他始終沒有放棄調查天啓神教一般。
隻是短時間内這些調查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成果。
生活依舊，或燦爛如星辰或苟且如野狗。
電視上仍然一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網絡上關于異能者的讨論越來越多。
異能者的增多終究對這個社會帶來了一定的沖擊，好在這一切目前都在政府的控制之下，因而雖然造成了一些局部的混亂，但是對社會的整體安定并未造成太過劇烈的影響。
盡管如此，有關于異能者的專題會議越來越多，這讓蘇茜的工作也變得愈發忙碌起來。
李燦多數時候都宅在花店裏，等待着那可能出現的變故。
一個月過去，變故仍舊沒有發生。
天啓神教的那些據點如同被放棄了一般，一個個都人去樓空。
就在李燦感覺可以稍稍放松的時候，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傳出。
樹世界開啓了！
作爲一個流傳了無盡歲月的異位面空間，被公認爲最“無害”且最“讓人向往”的異位面空間之一，在它入口開啓的同一時刻，便在“傳奇”當中引起了轟動。
無數人嚷嚷着想要進去，也有很多人在“傳奇”中試圖聯系此番開啓的三個入口地區政府，希望被允許進入。
就連尤沫，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流露出向往之色。
對于李燦而言，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清楚天啓神教以及那牧樹人的傳說，他們可是聲稱自身發源于“樹世界”。
加上此前雨幕中出現的那個家夥，李燦總覺得事情不至于這麽巧合。
但是想到那個家夥能夠操控樹世界的入口，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對方真的這麽厲害，那麽他的勢力不可能是自己看到的那麽一點，至少這樣的力量以及其經久的發展，暗中操控幾個國家都不是什麽難題。
除非對方跟自己一樣對這些權利之類的東西毫不關心。
但是……可能嗎？
所以，這一切究竟怎麽回事？
李燦腦中一團亂麻，決定不去趟這趟渾水。
無論那樹世界有多麽神奇，對于普通的異能者而言又是多麽難得的機遇，這一切于自己而言終究沒有太大的意義。
然而……
“你要去樹世界？”李燦皺眉看着蘇茜。
“上邊決定讓那些學生去樹世界曆練，那裏沒什麽危險而且機遇很多，所以作爲給學生們的曆練之地很合适……”蘇茜說，“我這次是領隊，長安地區也隻有我合适。”
李燦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擔心啦，不過我覺得你想複雜了，天啓神教之所以說它發源于樹世界，無非是想找一個厲害的起源，就像這兩年打掉的三十六個異能者組建的不法教派，每個都能給自己扯上一個厲害背景……”
蘇茜笑着：“再說了，就算它真的起源于樹世界，那也僅僅是起源而已，難不成樹世界改成他家的了？”
李燦久久不語。
他終究還是沒有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
“好，”他點頭，“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