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人回來了。
這意味着十年之期已到,九獄破滅之日即将到來,大幕即将拉開……
橋頭掠過一縷帶着血腥味的風,吹動她的長發,又打着旋兒離去。
“白研人,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咽了一下口水,總算是穩固住了心神。
眼前這個人,和十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以前溫和似水的氣質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的他……讓人不寒而栗。
“給我。”
白研人伸出了手,過分修長白皙的手指竟呈現出一絲荒誕的美感。
“不可能!”曼珠沙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白研人擡頭看着她的眼睛,左眸的瘋狂和右眸的平靜讓曼珠沙華下意識地想避開他的眼神。
“最後一次機會,把你的所有鑰匙,給我。”
曼珠沙華先驚後怒,怒極反笑:“你?我承認的你頭腦,欣賞你的膽識,但你不可能……用一句話就說服我。”
“那麽,來吧。”
白研人輕聲說出四個字後,一雙眼睛盯着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悚然一驚!
整個世界将她快速地抛在身後!
聲音,氣味,天空,大地,陽光……四面八方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
是他鑰匙後的世界嗎?
不……不可能!暗淵的黃泉追鬼獄鑰匙在律師手上,他哪兒來的鑰匙?
難道是從門的鑰匙?
他發現過從門?
曼珠沙華思緒萬千之際,黑暗之中,悄然睜開了一雙巨大的眼眸。
左眸平靜,右眸瘋狂。
“你會在七分鍾後死亡。”
那一雙巨大的眼眸散發着令人恐怖的壓力,但曼珠沙華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不管白研人的鑰匙是血色獄主之匙,還是普通的從門鑰匙,隻要找到生路,逃離他的世界,這場遊戲……就是他輸了。
到時候,不僅能夠除掉一顆敵我難辨的炸彈,還能再獲得一把鑰匙。
曼珠沙發冷靜地看着黑暗虛空中的那雙眼睛,“開始吧。”
話音一落,可怕的失重感傳來,緊接着,周圍的景象大變……
曼珠沙華剛回過神,看到的畫面是一個公交車站。
天色陰沉沉的,即将快下雨的樣子。
她在站牌旁,似乎是在等車。
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物,應該是郊區。
這時,隻聽一陣鳴笛:“嘀嘀”
一輛公交車朝她開了過來。
曼珠沙華腦子裏繃緊了弦,謹慎地看去。
隻見那公交車内,黑壓壓的坐滿了人。
“嘩”
車停了,車身中央的門在她面前打開。
她知道,隻要一上車,這場生死遊戲就真正開始了。
曼珠沙華舔了舔嘴唇,扭動着腰肢,一步踏上了公交車。
“嘩”車門關上了。
曼珠沙華飛快地看了一眼,這輛車果然坐得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已經沒有空位了。
所以……是要找出隐藏在乘客中的鬼,避免被它攻擊嗎?
曼珠沙華帶着這個念頭,目光一一掃了過去。
嗯?
她頭皮一麻,後面的人……爲什麽都看着我?
不對!
曼珠沙華緩緩地回過頭,頓時呼吸一滞!
前面的人也都扭過了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曼珠沙華久違地感覺到了恐懼,背心一陣陣地發涼。
冷靜,這種場面已經見得很多了,越是恐怖的場面,隐藏的生路往往會越發簡單……
她不斷地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終究是稍微平複了一點因爲恐懼而加速的心跳。
然而,這一絲冷靜在她無意中看到後視鏡的刹那,立刻土崩瓦解!
一張恐怖的女人臉……占滿了整個後視鏡。
她也在看着她……
驚駭欲絕的曼珠沙華沒有發現,在她看到後視鏡中的女人臉那一刻起,車前電子表上的紅色數字,忽然開始跳動。
從07:00……變爲了06:59。
……
“時間呢?”
宋缺問到。
“還有九分鍾到四點。”顧平生回應道。
聞言,宋缺長身而起,卻被郁文軒伸出一條腿攔在了原地。
“别動。”
“讓開。”宋缺低頭看着椅子上的郁文軒,語氣還算平靜,但目光卻絕不平和。
“坐下,四點之後再走。”郁文軒下巴點了點宋缺的椅子,雖然也不算命令的口吻,但聽上去卻讓人很不快。
“我會在四點前回來。”宋缺盯着他說到。
郁文軒擡起頭,笑眯眯地看着宋缺:“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活在一部電影裏,你說出這句話後,基本就回不來了。”
宋缺一滞,說到:“我去廁所。”
“好啊!一起,聽說一起上廁所可以促進感情。”郁文軒看了一眼其餘人,熱情地邀請着大家。
“你真是惹人生厭,郁文軒。”宋缺盯着他,目光中似乎有火氣在閃動。
郁文軒對此視若不見,但終究還是做出了一些妥協:“爲了防止你發生意外,讓我們四點的時候湊不齊九個人,所以……顧先生,麻煩你跟着他去一趟廁所吧?”
郁文軒忽然笑眯眯地看向了顧平生。
顧平生似乎也很意外,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麽,起身道:“好。”
宋缺微不可查地看了郁文軒一眼,然後邁過了他的腿,朝着廁所走去。
顧平生跟着宋缺,兩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大廳。
郁文軒一直等他們的背影消失才轉過頭,眼睛落在了風袖雪身上,笑道:
“風小姐,你有兩個選擇,一,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二,立刻滾出這間咖啡廳,怎麽樣?”
風袖雪一直平靜如常的目光終于起了一絲波瀾,她轉過頭,看向郁文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醒了嗎,風小姐?”
郁文軒眯着眼睛說出六個字,語氣卻完全不像他自己,而像是……顧平生。
風袖雪目光微凝,這句話是顧平生在青衣街時問的。
雖然郁文軒當時确實在場,但他爲什麽會記得?
他不是被顧平生清除掉那一段記憶了嗎?
風袖雪沉默以對,而這種狀況,顯然也出乎了許知非和餘笙的意料。
“你不可能讓我出去,少一個人,你們的心髒也會随機爆炸。”風袖雪平靜地說。
“哦,你說這個?”郁文軒随意地踢了一腳地上昏倒的男人,“說起來,我一共打暈了五個人,因爲嫌麻煩,有兩個丢在了外面。”
郁文軒身體前傾,低聲笑道:“我想……踢出你和顧平生,應該對我們造不成什麽影響,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