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绯用手中的長劍抖了一個劍花,他看着蒙恬說道:“我勸你就不要再做困獸之鬥,今天你是逃不走的。看在你我這麽多年的‘交情’份兒上,我可以不殺你,隻需要你跟我走就行了。”
對于楚绯勸降的話蒙恬無動于衷,他擡起頭笑着對楚绯說道:“我當然不能死,我要是死了,還在北疆的三十萬蒙家軍還不把鹹陽城給打下來?到時候不管是胡亥也好,趙高也罷,都得死,不是嗎?”
“所以我說你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應該想辦法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有機會。”
蒙恬搖搖頭,他繼續說道:“就算是活下去又能怎麽樣?你讓我跪在胡亥和趙高的面前求他們嗎?我蒙恬,整個蒙家軍,還有蒙家,從我祖父,父親,再到我和我的兄弟,我們都對陛下忠心耿耿,胡亥和趙高不過是篡位的小人罷了,我蒙恬豈能向他們求饒?”
見蒙恬依舊是冥頑不靈,楚绯說道:“或許,有時候跪下能夠活的更長久一些。這個天下,死比活着容易,就算是再多的性命在一些執掌大權的人眼中和地上的沙礫一樣,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就算你是執掌百萬大軍的大将軍又能如何?現在整個鹹陽城都在趙高的手裏,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那是你的活法,我們兩個人不一樣,我蒙恬的膝蓋不向逆臣賊子下跪。看劍!”蒙恬不再和楚绯廢話,他的體力已經恢複了一些,再度舉劍朝着楚绯攻去。
“不自量力。”楚绯搖搖頭,既然蒙恬不肯聽他的勸告束手就擒,那他也隻好不客氣了。
蒙恬的遊魚劍法确實厲害,但是楚绯這些年來并沒有閑着,他一直在找破解蒙恬劍招的秘密。作爲曾經的天下第一殺手,楚绯自然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多年的摸索讓他已經掌握了蒙恬劍法的漏洞。
蒙恬躲過楚绯的一劍,抽劍轉身,一劍直刺楚绯的咽喉。楚绯面對蒙恬的這一劍,他居然沒有做出動作閃避,就在蒙恬的劍就要劃破他的喉嚨之時,楚绯忽然整個人向後仰去,然後下半身一個滑鏟直接是到了蒙恬的身後。
楚绯的這一招太快了,蒙恬都沒有反應過來,楚绯的劍已經抵在了他的背心。
“你輸了。”劍尖抵在蒙恬的背心,楚绯面無表情地說道。
方才那一劍楚绯是在那他的性命在做交換。他就是趁着蒙恬看到自己沒有躲開那一劍,心神一瞬間的失神,然後找準機會快速到了蒙恬的身後,将其制服。
“哐啷”一聲,蒙恬手中的長劍掉在了地上,他輸了,隻是這一次好像輸掉了全部,将他渾身的力氣都給抽了個一幹二淨。
蒙恬手裏沒有了武器,楚绯依舊是有些不放心,他的長劍快捷無比地在蒙恬的兩個肩膀處各刺了一下,将蒙恬肩膀處的琵琶骨刺穿
,這下子蒙恬才是真的沒有反抗的力量了。
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沒有讓蒙恬的表情有絲毫的變化,仿佛楚绯刺中的不是他的肩膀一樣。
對于蒙恬的反應楚绯沒有在意,他收起長劍,然後重新戴上自己的面罩,朝着樹林再度揮了一下手。接着從叢林内再度走出幾名披甲的軍士,他們的手中拿着繩索,走到了蒙恬的身邊将其綁了起來。
鹹陽城的西門從裏面緩緩打開,趙高就坐在城門後面。他看到楚绯和幾名禁軍将蒙恬押解着走進了城門,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走到趙高面前,楚绯将蒙恬往前一推,然後對趙高說道。“你我之間現在是誰也不欠誰了,你說過的,我幫你做完這件事你就會讓我離開。”
趙高微笑着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在蒙恬周圍轉了一圈,對于楚绯的效率他一直以來都很是滿意,這次能夠活捉了蒙恬,簡直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當然,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是不會忘記,你這次能夠幫我捉住了蒙恬,确實很不錯。按照約定,你現在自由了。”趙高朝着身後勾了勾手指,一名小太監上前,将一個包袱拿到了楚绯的面前。“這裏面是五百兩黃金,算是我對你的謝意。”
楚绯沒有拒絕趙高的好意,他從太監的手中接過包袱,然後又看了蒙恬一眼,轉身朝着鹹陽城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楚绯走出鹹陽城之後,打開的城門在他背後再度合上。楚绯背負着黃金順着直道走下去,沒走多遠,他便感到手臂有些不适。他将手臂放到眼前一看,一條黑線從他的掌心順着手臂蜿蜒上去,已經到了他的肩膀,而且還在繼續在他身體内遊走。
“趙高,你個卑鄙小人......啊~”黑線流竄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從楚绯的肩膀到達了胸口心髒的位置。感受到從胸口傳來的劇痛,楚绯将身後包裹這黃金的報複扔在了地上。
包袱上面被趙高下了毒藥,楚绯沒有察覺到,他中的毒就是從他在太監手中接過包袱的那隻手開始發作的。他沒有想到趙高會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自己居然還相信這個小人對自己做得承諾。
“嗚哇~”楚绯張口吐出來一攤黑色的血液,他凄慘地笑了笑,他響起了前不久蒙恬的表情,“我明白了......”然後整個人就倒在了直道之上,無人問津。
看到了趙高,蒙恬依舊是面無表情,這讓有些志得意滿的趙高頗爲感到無趣。
“怎麽,曾經名滿天下的蒙大将軍,今日怎麽成了這幅模樣?”趙高坐在一輛嶄新的豪華車辇之上,對盤坐在旁邊囚車内的蒙恬問道。
蒙恬連頭都懶得擡起來,開口說道:“趙高,不管你今日是什麽樣子,在我蒙恬眼中,你不過是一個小人罷了,當初我就不對你心慈手軟,應該要求陛下直接斬了你。”
趙高聽了蒙恬的話居然還點了點頭,“不錯,當初就是因爲你沒有對我趕盡殺絕,所以才有了今日我在你面前耀武揚威。不
管你怎麽看我都好,成王敗寇,以前的你或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裏,如今你作爲我的階下囚,命都握在了我的手上,可真是世事難料啊。”
蒙恬冷哼一聲,沒有搭理趙高。
趙高對于蒙恬的反應仿佛是沒有看到,他自顧自地說道:“其實說起來你應該還要感謝我,因爲我向胡亥公子求情,讓你們兄弟兩個可以死後葬入皇陵永遠追随陛下。甚至,就連遠在北郡的扶蘇,我都願意爲他留一個全屍,至于你的蒙家軍,還有你手下的那些将領們,說實話,這些人也都是大秦的精銳,他們萬一真的想要造反,我還真的有點怕他們,所以呢過不久我就會讓他們一一下來找你,保證讓你在地下不會孤單便是......”
“趙高,你個小人!”聽到趙高說要對扶蘇和蒙家軍動手,蒙恬忍不住了,這是大秦最精銳的軍隊,他不想自己的一生心血毀在趙高的手裏。
“怎麽,生氣了嗎?别急,聽我繼續說完。”趙高見蒙恬終于是有反應了,他嘴角忍不住高高揚起,看着曾經自己需要仰慕的人如今在自己手中聽任發落,這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蒙家軍這麽厲害的軍隊要是毀掉了真的是讓人可惜,你放心,蒙家軍是你的心血,也是大秦的瑰寶。我不會讓他們埋沒了的,李由已經從蜀郡出發前往北郡,他将接任你成爲蒙家軍新的統帥,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畢竟蒙家軍可以說是你的私軍了,胡亥公子這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應的,我想比起來殺掉這些人,這個結果應該更會讓你接受吧。”趙高說完轉頭對蒙恬說道。
蒙恬呆坐在囚車内,如今他和蒙家軍的聯系全部斷絕,他們不知道鹹陽城發生了什麽事,不管怎麽說,蒙家軍始終都是大秦的一份子,蒙恬也不想他們因爲自己和同胞自相殘殺。李由是他的弟子,由他接管蒙家軍也好,蒙家軍的将士也會心服。
車隊在鹹陽城街道上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天牢門口才停下。
“去,把大将軍‘請’進去,替我好好照顧大将軍,要是他出了一點事,我要你們的腦袋。”趙高對手下的人說道。
“諾。”周圍的将士動手将蒙恬從囚車上帶下來,然後帶進了天牢之内,将其關押在牢房之中。
“将軍,将軍~”紫嫣然的聲音在牢房之中響起,蒙恬聽到之後朝周圍看去,看到了關押在他對面牢房之中的紫嫣然。
“嫣然,你怎麽會在這裏?”蒙恬看到了紫嫣然,踉跄着跑到了牢房的邊緣,與紫嫣然隔着陰暗的天牢過道相望。
趙高捂着鼻子走進了天牢,見到蒙恬和紫嫣然夫妻二人相見,開口說道:“蒙恬,忘了告訴你,爲了你能夠安心的在這裏呆下去,所以我把貴夫人也請了進來,瞧,那邊還有蒙毅的夫人,除了遠在北疆的你的兒子,你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趙--高--!”蒙恬怒吼道。
趙高朝着蒙恬擺擺手,“不用那麽生氣,放心,你們在這裏待不了幾天的,到時我會親自送你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