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山的七座主山峰呈北鬥七星排列,依次爲天樞峰、天璇峰、天玑峰、天權峰、玉衡峰、開陽峰和搖光峰。
他說這七關的時候分别可以用七個字來形容,隻是具體如何他并沒有多說。
“衆位,這關便是天樞峰,就一個字:運!正所謂,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所以我身後兩張出這個大殿的左右兩張門。從這兩張門出去之後可以直接通往下一關天璇峰,另一張嘛……怕死的可以選擇離開此次盤龍大會。”司空玄笑呵呵地說道指了指他身後的兩張門,随後讓開讓衆人近距離查看。
葉風也同衆人上前仔細打量着3,這兩張門都有三米多高,摸上去感覺到很冰冷,左邊這張門古銅色,上面凸雕着一條騰雲之龍,而右邊的這張門卻是暗金色的,上面凹雕着兩條戲珠之龍。
“這怎麽選啊?”立即就有人開始相互商量了。
“司空掌門不是說看運氣麽?進入龍鼎淵,得到神龍做夥伴,也是需要運氣的,運氣不夠好,就算進入了龍鼎淵也不一定能夠獲得神龍。”一個滿臉是麻子的光頭大漢大大咧咧地說道。
“可是他也說了,這兩張門,一張是直接通往下一關,另外一張是什麽他可沒說,說不準還有性命危險呢!”有人猶豫着說道。
“是啊,是啊。要是有性命危險,我覺得我等還是不要……”旁邊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年輕有些糾結地開口說道。
“跟個小娘們似的!你如今都到了這裏了,還要打退堂鼓?不就是一死嗎?我們行走江湖的哪個不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之上,我麻和尚在此放下狠話,就算是死也不會輕易退卻!”之前那個麻子大漢把瘦個子的人的話語打斷,中氣十足地說道。
想不到還得到不少人響應,其他有退縮想法的人都略微顯得有些尴尬,之前那個打退堂鼓的瘦個子更是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方鑽出去。
葉風一陣無語,看着這一幕有點目瞪口呆。大哥,你是祖龍山的托吧?
這時就有不少人選擇了,甚至還有幾個人跟着這個麻和尚走進了右邊雙龍戲珠門。按照葉風的推斷,這個“運”絕對不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幸福二選一,而是在這座大殿裏尋找到一些可能很多人都會直接忽略掉的線索。
祖龍山的一切都跟龍相關,盤龍箭,八卦木簡,還有這兩張門。之前的東西都是雕刻着一條龍,如今出現兩條龍的門,那麽說不準這張門可能就有危險,選擇左邊隻有一條龍的……
他正想着,突然身體被誰一拉,他差點摔了一跤。一看,原來是嶽劍梳拉着他朝着右邊的雙龍戲珠門走去。
“嘛呀!正确的是左邊的門,不是……”他想要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嶽劍梳,發現嶽劍梳根本就不理會他。
“白無常進右邊了。”嶽劍梳淡淡地說道,繼續拉着葉風走進了右邊的門裏。
“不是……哎呀,走錯了!”然而不管葉風怎樣掙紮都沒什麽用,直接被嶽劍梳拉了進去。
這是一條長長的楠香走廊,前面還有幾個人已經邊走邊打量着這條走廊——并沒有發現什麽危險。
他們都面露笑容,這條道看上去十分靜谧,而且空氣中還散發着令人舒爽的香味。
難道我猜錯了?這條道才是正确的路?葉風心裏默默地嘀咕。
不管怎樣,都已經進來了,就不可能再走回去了,況且白無常已經進來了。
“看見沒有!我麻和尚還是走對了路對吧!”前面的麻和尚大聲地說道,周圍的人自然露出欽佩的眼神。
“這次多謝麻兄當機立斷,我等應該走對了門。麻兄,前面走着?”另外一個魁梧的漢子笑着說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着!”麻和尚哈哈大笑,大步往前走。
從這條長廊走出去便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這些竹子有大腿般粗,應該是十多年的老竹了。
“哇~”這時突然間從竹林之中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衆人連忙順着聲音朝着竹林裏望去。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卻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衆人不免心裏有一些緊張。
葉風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而且越往裏面走,突然起了濃濃的大霧,一時間能見度十分低,三米之外就看不到任何東西。
“啊……”隻聽見一聲慘叫。
“麻和尚的聲音!”立即有人聽了出來,衆人大步往前走。
葉風和嶽劍梳一直跟着往前走,在人群之中的白無常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他們兩人。
“何方妖孽!”隻見白無常輕輕後一躍,解下腰間的鐵棍朝空中一揮,隻見一聲棍子抽在人身上的悶響。
“咚”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落到了地上。衆人朝聲音之處一看,地上橫着一具屍體。
有大膽的上前,把那具屍體翻了過來,頓時吓了一跳,顫抖地說道:“是……是麻……麻和尚……他被殺死了……”
“不是我殺的,他胸口好像是被什麽利器刺穿了!我的是武器是棍子!”白無常臉色也一陣發白地說道。
之前那個嬰兒啼哭的聲音又突然響起,看着地上的麻和尚的屍體,衆人頭皮一陣發麻。
葉風也皺了皺眉頭,怎麽會出現死人的情況?是麻和尚被同來的殺了,還是這是本來就設定好的陷進?
“這裏是……三嬰竹林……”有人驚恐地大喊道,他全身都在發抖,随後又像發瘋了一般,大喊道:“不!祖龍山怎麽會把我們送入三嬰竹林?這根本不是正确的路,這是一條死路!我不能……我不能待在這兒……啊……”
那人瘋狂地往外跑,隻是這竹林到處都是大霧,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出去,隻能胡亂奔跑。
“師兄!”有一個藍衣女子大聲想把他叫回來,可是那人卻已經消失在大霧中。
“謝姑娘?你師兄說這裏是三嬰竹林?”另外一個穿着黃衣的女子緊握着手中的寶劍,問那藍衣女子。
“是啊!我們都進錯了門!”藍衣女子沮喪地說道,語氣中還微微有一絲發抖。
“真的是三嬰竹林!這祖龍山到底想要幹什麽?”
“爲什麽會讓我們來這種地方!”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帶着憤怒大聲吼道。
“這三嬰竹林是何地?爲何他們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葉風看着嶽劍梳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小聲地問她。
嶽劍梳臉色有一些難看,不過也沒有如其他人一般那麽害怕。
嬰兒的哭聲再次傳來,而且越來越凄烈。嶽劍梳看着方寸大亂的衆人,才将三嬰竹林的事情跟葉風說起。
相傳甯宗年間,西域邊陲民不聊生,不少被逼入死角的農民揭竿而起,幾乎席卷了整個西域十八城。
當時北蒙剛剛被拒于大同城外,再加上北蒙的魔域被森羅殿覆滅,這一戰朝廷元氣大傷,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對付西域反賊。
甯宗趙琦炫隻好下令森羅殿之中的魑魅魍魉四司遠赴西域,自由組建軍隊鎮壓起義軍。
魑魅魍魉四司總共不過兩三百人,想要鎮壓住起義軍,自然沒有這麽容易。
魅司司正許蘭兒有傾城之容,四司決定用美人計,讓許蘭兒打入起義軍内部。
西域十八城起義軍首領曹元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年少的時候讀過幾年書,也算是有勇有謀。
許蘭兒成功打入到起義軍内部,并且結識了曹元寶,剛開始她隻是想接近他獲得情報,可是沒想到相處久了,她對曹元寶芳心暗許。
曹元寶自然也是對這個女子愛的很深,她多次想要勸服曹元寶帶領起義軍歸順朝廷,可是每次看到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卻充滿着推翻壓榨他們的官府的憧憬,她都于心不忍。
她知道,就算起義軍投降了朝廷,也隻能是少數精英可以獲得朝廷的封官,而大多數的人還是隻能繼續回鄉種田,繼續被剝削。
此時雖然比之前好不了多少,但至少不會餓着小孩子,曹元寶對他們是極好,起義軍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她一邊給魑魅魍魉四司傳遞情報,而一邊又有意地忽略掉對起義軍不利的消息。
然而終究是紙不包火,魑司司正梁天空從她傳遞回來的情報看出了一些端倪,不過他不動聲色。
許蘭兒以爲自己可以瞞天過海,沒過多久就懷孕了。梁天空認爲時機來了,以給她送補品爲由乘機下了一種對付胎兒的慢,性,毒,藥,可以直接控制孩子的生死。
十月懷胎,許蘭兒終究還是将孩子生了下來,是三胞胎。
她看到自己的三個孩子的時候,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孩子已經中毒。
也恰好在這個時候梁天正約她帶着孩子去昆侖山之下的竹林相見。
曹元寶也自然是知道了詳情,當即帶着許蘭兒和起義軍精英來到竹林赴梁天空之約,竹林中發生的事無從知曉。
竹林之中沒有一個人出來,而魑魅魍魉其他兩司乘機大舉進攻,加上與不少被利誘的起義軍頭目裏應外合,西域十八城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以失敗告終。
後來那片竹林經常晚上出現嬰兒的啼哭之聲,不少進去想一探究竟的人都死于非命。
那片竹林便沒人敢再進入,隻是不知道爲何,這竹林的怪異之事竟然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當時包括藏劍山莊之外一些江湖門派,集齊了一百多号人想要進入竹林一探究竟。
可卻隻有三個人活着出來了。這三個人一個三花聚頂,兩個心神入微,他們都已經瘋瘋癫癫的,出來之後,才從這三個瘋言瘋語的人中得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這竹林之中就隻有三個嬰兒,這三個嬰兒雖然看起來跟一般出生的小嬰兒一般大小,行事卻像一個大人。甚至乎,這三個嬰兒見人就殺,武功境界都突破到了心神入微的境界。
後來人們就不敢再去竹林了,還把這片竹林稱之爲“三嬰竹林”。
“這麽說來,我們隻怕是已經到了三嬰竹林咯?隻是不是說那個竹林出現是在昆侖山腳下麽?又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祖龍山的又爲何要這麽做??”葉風皺了皺眉頭,企圖找出一些線索來。
“嗚……”四面八方都是嬰兒的啼哭之聲,濃霧似乎開始慢慢散開,随着散開的濃霧,衆人的眼前出現了三個矮小的小嬰兒。
這三個小嬰兒都穿着一塊“鯉魚戲水”的肚兜,頭上一左一右都紮着童髻,兩個羊角辮。
“侏儒?不是嬰兒!”葉風看清楚了這三小人站立在一根被平壓着的竹子之上,最裏發出嬰兒般的啼哭之聲。
“裝神弄鬼!讓我來滅了你們!”一個持劍的少年冷哼一聲,把手中的寶劍拔了出來,劍尖直指這三個侏儒。
最左邊的那個侏儒看着拿着寶劍沖上來的這個少年,他得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隻見他摘下一片竹葉,輕輕地一彈。
隻聽得一聲尖銳的破風之聲響起,那少年直接倒飛了出去,手中的劍早已脫手,他重重摔倒在地上,胸口猶如被利器割傷了一般,他在地上掙紮着卻無法動彈,口中潺潺地流出一股鮮血,頭一歪,随後瞪大着眼睛,沒有了動靜。
衆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剛才這少年出手的動作和氣勢上來看武功境界至少是登堂入室級别,甚至有可能已經打通了幾條經脈,半步邁入了身脈通一的境界。
這隻手依靠一片小小的竹葉就取人性命着實讓人不敢再對眼前的這三個小人兒輕視。
“……”葉風一陣無語,這一手功夫确實俊得很,不過沒有時間來想這些,他和嶽劍梳也跟大多數人一般緊張地面對着這三個侏儒,警惕他們突然出手。
“娘親沒有啦~”
“父親手心有零嘴~”
“黑臉不見啦~”
“月兒高高挂~”
“娃娃要哭啦~”
“嗚嗚嗚嗚……”
“鮮血好美呀~”
“嗚嗚嗚嗚……”
這三個小人突然開始唱起了歌謠,聲音有些萌萌可愛,又帶着哭腔,讓人覺得可憐。
要不是剛才看到他們随手就殺人的手段,葉風可就真的會這麽想。
“一起動手!”這時不知道誰提議道,于是所有人把武器拿出來,朝那三個小人兒攻了上去。
站在竹子之上的三個侏儒還未停止唱歌,他們的小手在空中随手一抓,一股内力從他們身上噴湧而出,這股内力如同一個飛速旋轉的氣團,将周邊的竹葉卷到空中,轉得飛快,随後迅速化作無數條竹蛇朝衆人襲來。
衆人連忙用武器砍飛,擋住,白無常抽出手中的鐵棍,快速一按,鐵棍化作一卷白色的綢子,随着綢子在她手中的舞動,又化作一把潔白的小傘,這是——白玉奪魄傘。
她轉動傘柄,手中的白玉奪魄傘瞬間擋住了不少朝她襲來的竹葉,竹葉與傘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有的竹葉被她擊飛,有的竹葉卻變了方向襲向了其他人,還有的竹葉卻是交錯,射到了她身後的竹子之上,把大腿粗的竹子瞬間擊破,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竹子。
葉風和嶽劍梳倒是還好,他用掌風能夠輕易地将竹葉給擊落,嶽劍梳手中的流梳劍也是舞成了密不透風的劍盾。
但是有不少武功稍微低的人卻是被直接擊倒,多半也是兇多吉少。
“怎麽辦?這三個小娃娃内力居然如此深厚,單依靠這手飛竹葉的功夫,我們就很難近他們身!”之前那個藍衣姑娘此時雖然身上沒有受到竹葉的攻擊,可是臉上卻被劃破了一條口子,還在流血,她一邊擋着竹葉一邊焦急地朝着衆人說道。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看來隻有心神入微及以上的人才能對付他們呢。你們武功高強的人趕緊想想辦法吧?”又有人說道。
白無常手中的傘輕輕一收,她朝更高之處一躍,同樣也立于一顆竹子之上。
葉風和嶽劍梳也随後沖了上去,這時白無常自然也發現了他們兩個。
“是你們?”白無常此時嘴角居然泛起了一絲笑容,她盯着葉風,眼裏還露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白無常,我今天就是爲了追着你來到這兒,你乖乖地投降,把你知道的森羅殿的事情交代出來!”嶽劍梳對着白無常放了一個狠話。
“小丫頭,先對付眼前的局面再說吧!”白無常嘴角的笑意更濃,完全不把嶽劍梳放在眼裏的樣子,隻是朝三個還在唱着歌謠的侏儒說道。
“三位,你們有何過節能否之後再解決,先對付眼前這三個兇殘的小娃娃再說啊!”望着竹子上對峙着的三個看起來像是心神入微的高手,下面的人注意到了情況,便勸道。
“劍梳,先對付這三個家夥要緊!”葉風運轉内力,九字擎龍訣的镖字訣使出,身體如同飛镖一般迅速襲向中間那個大頭的侏儒。
白無常和嶽劍梳也是持着武器,淩空朝其他兩個侏儒攻了過去。
那大頭侏儒看到了朝他而來的葉風,停下了嘴裏的歌謠,右手輕輕一揮,與葉風掌力相對。
葉風對上大頭侏儒的小手,感覺到十分的冰涼,也感受到如同海水蓬勃般的内力與他對抗。
其他兩個侏儒也分别與嶽劍梳和白無常戰到了一起。而下面的人由于沒有了竹葉的威脅,也霎時間緩了一口氣,有的人就緊密地看着場上的局勢,有的人照看着傷着,還有人抱着死去的人低泣。
六人打的不相上下,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原本已經停下來唱歌的三個侏儒又開始了唱歌。
“天都要黑了~”
“娘親還沒回來~”
“寶寶要睡覺覺~”
“嗚嗚嗚嗚……”
“明天又要來到~”
“等着你們喲~”
三個侏儒分别身影一閃,迅速地在空中集合在一起,手拉着手,伴随着他們的歌謠,如利箭般穿到竹林之中,再也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