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争高下

趴在姑蘇身上的葉風感覺到了他整個身體都在微微地發抖,似乎在忍受着煎熬。

葉風以爲是姑蘇原先的傷勢還沒有好徹底,突然間化身爲龍而逃跑,牽動了原有的傷勢。

見姑蘇停滞不前,葉風連忙問道:“姑蘇,怎麽了?爲什麽不走?”

姑蘇頓了頓,許久才語氣虛弱地說道:“主人,我們……跑不了了。”

“怎麽回事?姑蘇你沒事吧?”葉風一愣,他感覺到姑蘇的狀态似乎并不是很好,按理來說就算是傷勢再次複發也不會這般樣子。

“我……”姑蘇虛弱張嘴隻說了一個子,整個身子突然一軟,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徑直地朝地面落下。

“姑蘇!快回藏龍玉!”葉風心急地說道,姑蘇這副模樣他還真怕他突然間出什麽事,于是便讓他回到藏龍玉。

在這一瞬間,那三名黑衣龍立于五爪金龍龍首,突然間拉開一張大網,朝姑蘇頭上一網,姑蘇瞬間消失不見。

失去了姑蘇依托的葉風和嶽劍梳像垂落下的巨石,直接往地面砸去!

那黑衣龍催動五爪金龍遊過來,穩穩将他們二人給接住。

“姑蘇呢?你把他怎麽樣了?”葉風一臉憤怒地質問道,他感覺到姑蘇并沒有回到藏龍玉,而是被他們那張奇怪的大網給抓住了。

在五爪金龍上的葉風和嶽劍梳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無形之中的力量給綁住,根本無法動彈。

他隻能怒視着這黑衣人,這黑衣人的武功境界他感覺不到到底是什麽層次,但是所用的功法和布置的陣型卻着實詭異。

那黑衣人背向他們而立,朗聲說道:“七爪龍躍于開封城上空,違反大宋限龍令,羁押于戬獄十年!縱龍者二人,行不當之舉,危帝都之民,羁押于戬獄十八年!”

我羁押你妹啊!葉風心急咒罵道。

“金戈!鐵馬!回!”他又轉而向另外兩名黑衣人說道,接着三人馭龍準備離去。

“三位令使請留步!”下方的嶽司渠見他們要離去,大聲喊道。

“嶽将軍?不知有何見教?”那黑衣人停下,轉頭問道。

“令使大人,我妹妹劍梳并非縱龍者,還望明察!”嶽司渠連忙說道,對于他這個寵妹狂魔而言,嶽劍梳被羁押在戬獄十八年,相當于這一生就毀了,這他實在是接受不了。

“令妹是不是縱龍者,我羁龍令自由決斷,還望嶽将軍不要多言!”那令使冷冷地說道。

“可是,她着實不是縱龍者啊,難道羁龍令就是這般行事?”嶽司渠此時也是十分憤怒。

“開封,乃天子腳下,無論是誰,但凡馭龍于當空,爲不敬聖上也!普天之下,莫爲王土,腳踏王土之城而蔑視聖上,不思感恩戴德,反而縱龍于空,是爲重罪!我羁龍令既然已經下發,斷無收回之理!亦,無人可收回!”

“我……”嶽司渠一時語塞,在這個王命至上的時代,他無力反駁。況且,羁龍令隻聽命于皇族,無論是誰,擁有多大的權勢,哪怕是皇親國戚,護國重臣,亦無力讓羁龍令給收回。

“我來收回!”正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從羁龍令令使手下救下嶽劍梳之時,突然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從街道之上傳了過來。

緊接着,從通泰街尾傳來馬蹄踩着青石闆的聲音,一頂由四匹純白色的駿馬拉着的厭翟車緩緩駛了過來。

這頂厭翟車十分寬大,八個藍袍侍衛分列兩邊,那厭翟車大約一丈多高的華蓋,前後左右四根楠香木柱上雕刻着金龍,從白紗帷幔之中隐約可以見到一個穿着華麗,氣質絕佳的女子,從這個架勢上來看,這女子應該是皇族之人。

馬車行駛到嶽府前面停了下來,侍女将帷幔拉開,從裏面走下一位身材曼妙,氣質淩然的美豔女子。

立于金龍頭上的三位羁龍令令使見狀,從半空之中朝下方一躍,最後穩穩地落到厭翟車的前面。

随後跪于那女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大宋禦前緝龍令,護我社稷正視聽!令使萬如虎(金戈)(鐵馬)拜見大宋靈福帝姬雲莊怡靈長公主殿下!”

而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認出還是沒有認出來的,都跪下,齊聲謹言:“參加長公主殿下!”

“都起來吧!”那女子淡淡地說道,随後又冷傲地看着緝龍令的令使,說道:“這羁龍令,我,趙俊雅,收回了!萬如虎,你,可有異議?”

萬如虎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不知長公主殿下因何要收回羁龍令?卑職愚鈍,還望長公主示下!”

“放肆!本公主要收回羁龍令,還用得着向你一位小小的令使交代不成?”她手一拂袖,橫于腹前,怒聲說道。

“卑職不敢!”他連忙說道,這位長公主的脾氣他是十分了解的,對于皇族之人每個人是什麽樣的性格,處于什麽樣的位置,幾乎所有羁龍令的人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眼前這位長公主,是先帝最疼愛的公主,而且當今聖上對她也是寵愛有加,最重要的是,她還有軍權,一個公主有軍權,那是一個什麽概念?

如果是換作一般的公主,說要收回羁龍令,他是理都不帶理的。但是這一位,說出的話,他生不起任何反駁之心,隻有聽從的份。

“把他們放了。”她語氣不容違背地說道。

萬如虎應聲對半空之中的金龍下達命令,随後葉風和嶽劍梳便被放了下來,從金龍身上下來之後,葉風感覺到原先捆住自己和嶽劍梳的那股無形之中的力量突然間消失。

他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自己熟悉的臉龐,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和嶽劍梳,于是走了上前,說道:“俊雅,你怎麽來了?”

“放肆!竟敢直呼長公主名諱!”萬如虎皺了皺眉頭,厲聲呵斥道。

“嗯?”趙俊雅愠怒哼了一聲,一雙美目狠狠地瞪了萬如虎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他多管閑事。

“你們還不走?”她又對着萬如虎三人說道。

“且慢!姑蘇呢?”葉風叫住正要離開的萬如虎。

“把那條七爪龍放了!”萬如虎對着另外二人說道,他這倒是沒有打算去詢問趙俊雅是不是可以把七爪龍給放了。因爲他知道,自己就算問,得到的答案也是放了,還不如不問,這樣也能少吃長公主一個白眼。

“沒想到葉風這小子居然認識長公主!”突然間發生的這一幕讓于耀祖差點都懷疑人生了,本來以爲這下能夠讓葉風付出代價,沒想到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長公主會突然間出現。

長公主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當今聖上對她極爲倚重,而這個女人也十分厲害。他身爲禦史,有監察百官的權力,無論是誰的人,哪怕是當今聖上的心腹,他都敢上奏折彈劾。但是長公主的人,他想都不敢想。

他記得有個同僚,就是因爲彈劾了長公主在戶部的一個官員,也隻是不痛不癢的彈劾而已,根本傷及不到那個官員。但是,沒過多久,那位同僚連續被六部同時彈劾,而且證據确鑿,根本無從抵賴。最後,還是罷官回鄉,然後不明不白地被馬賊擄走。

“嶽将軍,不請本公主進你嶽府坐坐?”趙俊雅對着嶽司渠說道。

“公主請!”嶽司渠連忙讓開路,準備請她進入嶽府。

“長公主殿下!”于耀祖上前一步,他最終還是打算要試探一番。

因爲,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事,理在自己這一邊。如果她與葉風關系一般的話,或許就不會管這件事。但是,如果她與葉風關系很好的話,她或許就會讓自己退了這門親事,這樣一來的話,他以後面對葉風可就得好好審視一下了。

“原來是于禦史啊!怎麽,你今日穿得這般喜慶,跟個新郎官似的,是要娶親嗎?你于家和嶽家的關系這麽好,還讓你連新娘都不去接,特意來嶽府請嶽家人過去喝你的喜酒嗎?”趙俊雅停下腳步,轉而面帶笑容地對着他說道。

于耀祖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長公主的這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态度。什麽叫穿得跟個新郎官似的,我本來就是新郎官好嘛?而後面那一句,連新娘都不去接,而請嶽家去喝喜酒,就證明了她要将葉風保到底了。

“既然長公主在此,下官便不打擾公主了,先行告退!”他無奈地說道,這門親事他已經沒有打算再繼續下去了,說完就要離去。

“等等!”趙俊雅突然間說道。

“不知長公主還有何吩咐!”他連忙恭敬地問道。

“于禦史,本公主聽說,你們禦史台的殿中侍禦史魏先法不日就要告老?”她微微一笑,說道。

“确有此事!”他一頭霧水地回答道,他不知道這長公主爲何突然間說起了禦史台的事。

“嗯,我觀于禦史心胸開闊,才情絕倫,而且情法分明,可接此位。你認爲如何?”

她這話一說出來,于耀祖就算是個傻子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是想以此官位來換取自己不要胡鬧,尤其開頭的那句“心胸開闊”就可以聽出來。

在大宋,官員的品級尤爲貴重,殿中侍禦史是正七品的官,隻有進了七品才算得上是京官,他現在隻是一個從八品的禦史而已,想要在禦史台混到這個職位,沒有七八年根本不可能。

如今她願意拿這個官職來換取自己不去找葉風和嶽劍梳的麻煩,那是相當的合理。

哼,嶽劍梳,區區一個女人而已,算的了什麽,比起她,明顯是少奮鬥七八年要重要的多。

自己家族雖然有幾位五品的官員,但是除了五叔之外,其他人都是年邁,官位又不像是爵位可以世襲,在他們這一代的年輕子弟當中,也就他和兄長是從八品官。如果,依托這次,直接跳到正七品的話,那對自己家族是何等的助力。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說道:“多謝長公主殿下擡愛,耀祖以後自當謹遵公主教誨。”

趙俊雅笑了笑,心道,這人也不算太笨。

如果他說的是,多謝公主擡愛,耀祖愧不敢當!那這意思就變了,說明他心裏還想着報複,那時她又得多費一番心機替葉風去處理。

“葉源啊,葉源,你這個兒子可真會惹麻煩啊!”她心裏默默地念着。

當于耀祖帶着迎親的隊伍一聲不吭地離開,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也慢慢散去,嶽府門前發生的一切今後可以當做他們茶餘飯後的材料。

趙俊雅坐于嶽府客堂之中,早有下人沏好上等的茶水,除了嶽老夫人年邁賜座了之外,其他人都恭敬地站在一邊。

“好了,這茶也喝了,坐也坐了,本公主該走了。”趙俊雅放下茶杯,起身說道。

“長公主殿下。”嶽老夫人起身,将她叫住,似乎是有話要說,

“嶽老夫人,可還有事?”趙俊雅美目微微閃動,開口問道。

“老身還請長公主明示,今日之事嶽家顔面丢盡,嶽家當如何自處?”從趙俊雅出現的開始,她就沒有再多說話,如今趙俊雅出面救下葉風,還逼走了于家,她是可以就這麽走了,但别人又将會怎麽看待嶽家?

“老夫人是想讓本公主給你嶽家一個交代嗎?還是說想讓葉風葉公子給你嶽家一個交代,讓本公主爲你嶽家做主?”她笑了笑,目光瞟了瞟葉風,問道。

嶽老夫人沒有回話,而是望着被嶽劍梳攙扶着的葉風,似乎是默認了趙俊雅的話。

趙俊雅緩緩走到葉風身邊,說道:“你跟我過來。”然後又轉頭對嶽老夫人說道:“嶽老夫人,容本公主與他聊兩句。”

葉風心裏還有很多的疑團,于是便準備跟上,但是嶽劍梳卻緊緊挽住他的手,他看着嶽劍梳,小聲地說道:“放心,我會娶你的。”

嶽劍梳這才松開手,讓他跟着趙俊雅走出客堂。

“不得不說,你這個機會抓得很不錯。”趙俊雅笑着望着他,眼神之中露出贊揚的神色。

“什麽?”葉風一頭霧水,什麽叫這個機會抓得不錯?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乘着嶽劍梳嫁人,你橫插一腳,鬧得滿城風雨,你已經得到了你先前所說的,能夠影響到大宋邊境的身份。”她淡淡地說道。

這是他之前與趙正瑜所說的話,他忙問道:“這是我跟皇上說的,你怎麽知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啊。你就是我推薦給我皇兄的啊。”趙俊雅理所當然地說道。

原來自己還納悶查密諜這種事,趙正瑜怎麽會找上自己,原來是趙俊雅的“功勞”啊。

“怎麽樣,接下來是什麽打算?”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趙俊雅又問道。

“所以,你和皇上都以爲,我今日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查北蒙密諜?”葉風覺得似乎哪裏有一些不對勁。

“難道不是嗎?這能讓你與嶽家關系更近一步,這樣才能讓他們給你設圈套。”趙俊雅一愣,不解地說道。

見葉風的臉上一副你想多了的神色,她又有一絲失落地問道:“難道,你真的想娶嶽劍梳?”

“不然呢?”葉風回答道,默認了她的這個說話。

放過他?”

周圍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嶽老夫人聽到他們的話,言語之中多有中傷嶽府,她那布滿皺紋的臉火辣辣地燒得生疼。

“葉公子,如果你今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老身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嶽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目光淩厲地望着葉風。

“我說不出什麽來!老夫人,我隻知道,劍梳嫁過去不會過得開心,她是您唯一的孫女,您難道不考慮一下她的幸福嗎?”葉風對着嶽老夫人說道。

“胡說八道!劍梳與耀祖從小就玩的好,她嫁過去,怎麽會不幸福?”嶽老夫人憤怒地說道。

于耀祖連忙說道:“我與劍梳從小就玩的很要好,她嫁給我之後,我會敬她,愛她,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

“聽到沒有?你若再行阻止,休怪我嶽家不客氣!司渠!”

“奶奶!”

“葉公子若再不讓開,耽誤了劍梳的吉時,以嶽家敵人論處!”嶽老夫人霸氣地說道。

“啧啧,這小公子如此胡鬧,嶽家居然還給他機會?這小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周圍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而嶽劍梳聽着這些閑言碎語,她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

“葉公子,我給你面子稱呼你一聲葉公子!如果你是想喝喜酒,我于家随時歡迎,但是如果你還要再此胡鬧下去,那就是與我于家爲敵!”于耀祖臉上布滿寒霜,原本娶親的好心情都被瓦解一空。

“誰稀罕你那杯破酒!劍梳,你跟我走!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不想嫁給他的嗎?你爲什麽要勉強你自己?”葉風絲毫不給于耀祖留半點情面,本來他第一眼見到他就心裏頗爲不喜,再加上嶽劍梳并不想要嫁給他,所以根本沒必要給他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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