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聲吩咐完這些新船員後,張輝就指着陳鑫道:“快找人把床單拉起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張輝的這句話恐怕是衆人最想聽到的一句話,當即就有十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拉起床單。
在風息術的加持下,萬裏号很快就再次開動起來,将周邊那翻滾的血色浪花遠遠的抛在身後。
在離開的過程中,張輝目帶恻隐的回頭望了一眼,剛剛的殺戮之地已經變成了一片死亡海域,大船通過倒是無妨,但是後邊的那些小船恐怕一艘都無法通過,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海洋生物會讓人們知道什麽叫絕望。
或許周邊的海洋生物都被那處死亡海域給吸引過去了,以至在接下來的一段航途中,居然出現來短暫的安全期。
之所以說是短暫,那是因爲沒過多久,張輝就看到身後掠來一片緊貼着海面的青霧。
初時張輝還以爲這是海霧,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因爲霧氣不會蔓延的這麽快!
又凝目望了一會兒後,張輝的臉色終于變了,因爲他終于看清這些“青霧”的真面目了。
這哪裏是什麽霧氣,而是一大片如蝗災般密集的飛魚!
這些飛魚每一條都有兩尺多長,深青色的身軀前端長有如同錐子般尖銳的嘴巴,大量的飛魚群在海面上呈縱躍式前進,每當從海裏躍出來的時候,它們就會展開如同翅膀般的魚鳍,往往一個滑越就是數十米之遠。
“全都趴下!”
張輝的提醒不可謂不及時,他和他的那些船員幾乎剛剛趴在甲闆上,飛魚群就掠襲而來。
在這一瞬間,張輝覺得天空仿佛一下子就陰暗下來!
與此同時,耳邊也傳來一陣密集的“當當當當……”的撞擊聲,這些飛魚的嘴巴就是最好的武器,在低伏的過程中,張輝曾擡眼張望,隻見這些飛魚真的就跟利箭一樣釘射在船舷和艙壁上。
一面寬不過五米左右的艙壁外側,居然能釘上二三十條飛魚,它們那尖銳的嘴巴就像是釘子一樣釘入木制的船壁中,餘在外邊的身子還在不斷的甩尾妖鳍,可它們的嘴巴釘得太深了,無論它們怎麽努力,也無法将嘴巴拔出來。
簡直就如同箭雨降臨!
這種随時都能喪命的壓迫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當有人被飛魚的嘴巴刺中,發出尖叫的時候,這種壓迫感更是達到了極緻。
“我受不了了!”
随着一聲尖叫,一個蓬頭垢面的新船員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并拔腿就向船艙所在的位置跑去。
“不要啊!”
“快趴下!”
“危險~~”
周圍的提醒聲不可謂不多,可這個新船員卻始終置若罔聞,如此一來~他的命運也就變成了注定。
剛剛跑出沒幾步,一條飛魚就從後方飛越而來,錐子一樣的嘴巴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刺入他的背脊,其力之大,甚至讓他身不由己的向前嗆啷了幾步,還不等他站穩身子,又是數條青影在空中一閃而過。
“撲!撲!撲!撲!”
四條飛魚的嘴巴先後刺入他的背脊,就如同從後襲來的利箭,轉眼間就讓這個新船員撲倒在甲闆上。
這個新船員的慘狀及時遏制了人們的沖動,可即便是趴在甲闆上還是不斷有人受傷,在這種情況下,人類的卑劣天性終于得以爆發。
一個強壯的新船員将另一個瘦小的船員猛的拉進自己的懷裏,然後硬生生的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不管對方如何掙紮叫罵,始終将其擋在自己的身前,就好比是一個人肉盾牌。
“撲撲撲……”
伴着飛魚嘴巴刺入**的沉悶聲響,這個瘦小的船員目帶怨恨的回頭望去,可還沒等他将腦袋徹底轉過去,整個意識就被黑暗所吞沒。
推舉着屍首的強壯船員,一步步的向艙門那裏走去,顯然是要逃進船艙以避危險。
刨除狠毒和自私的心理,他的這種做法可以說是最明智的,但問題是他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
如果讓他平安躲進船艙,那用屁股想也知道,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肯定會接踵而至,這絕不是張輝所願意看到的。
看着那個即将逃出生天的新船員,張輝緩緩掏出了随身攜帶的手槍,略作瞄準後就對着他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砰!”
伴随着一聲清脆的槍鳴聲,高速旋轉的子彈毫不留情的鑽入這個新船員的眉心,就像是被一記兇猛的下鈎拳打中下巴一樣,這個船員的腦袋猛的向後一仰,同時在後腦處噴濺出一道血霧。
帶着滿眼的不敢置信,這個壯碩船員重重的向後倒去。
“噗通!”
兩具屍首同時落地,在甲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伴着屍身下那緩緩流淌而出的鮮血,所有人都明白了張輝的意思,這場人類與海洋生物之間的戰争是不允許出現逃兵的,眼前這一幕就是擅自逃離的下場。
留在原地也許會死,但擅自逃離肯定會死!
這麽簡單的單選題,恐怕是個人就知道如何選擇!
然後~~所有人都當起了鹌鹑,全都雙手抱住腦袋乖乖的趴在甲闆上。
也許是一兩分鍾,也許是五六分鍾,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頭頂上方的光線終于豁然一亮,密集的撞擊聲也随之一斂,隻餘下幾聲零星的撞擊聲。
飛魚群終于過去了,留下的是一整船活蹦亂跳的飛魚,其數量之多,幾乎鋪滿了整片甲闆。
不光是甲闆上鋪滿了飛魚,艙壁上,船舷上,外船壁上,凡是能看見的地方幾乎全都插滿了飛魚,整艘萬裏号由上至下,全都是飛魚搖甩尾巴掙紮時所發出的“啪啪”聲,那聲音吵雜的~就好像是無數的爆竹在燃放一樣。
刨除對船隻的損壞和人員傷亡不談,如果一個月多來幾次飛魚群,那張輝就再也不用爲食物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