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尚能保證此書按時更新,直到正常完本。
“孔愛卿所言,自然是有些道理的,朕知曉了,好在朕不需要諸位愛卿去簡化漢字,汝等隻要将漢字列出來,之後……呃,然後諸卿就都回家去吧,簡化漢字之事,朕自己能做。”
這下,孔穎達與三十幾位大學士都石化了。
他們是真的震驚了。
震驚于眼前這個不滿二十的少年天子,臉皮厚到了何種境界。
連說文解字不知爲何物的人,居然敢狂言自己簡化漢字?
在場哪一位不是飽字鴻儒?
誰敢說憑一人敢修改漢字?
就算合當殿三十幾人,都不敢妄言可以完成這份偉業。
可偏偏眼前這少年說了,說得那麽輕松,就象是在說,我想喝口水,上趟茅房一般的輕松。
這等于在“啪啪”地打衆大儒的臉啊。
在場之人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麽色都有。
還是孔穎達比較老成,本來嘛,人家現在可是内閣七大臣之一。
這點涵養總還是有的。
孔穎達比較委婉地禀道:“咳……陛下,容臣說一句,這事陛下真打算幹下去?”
李沐顯然是不明白衆人的反應怎麽會這麽古怪,他眉頭一皺,道:“都想啥呢?……君無戲言,諸位盡管把字列出來,剩下的事,就不必管了。”
孔穎達心中有些惱了,本想給皇帝一個台階下,不想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
于是,一躬身道:“臣等遵旨,三日之内,必将列好的漢字呈獻陛下禦覽。”
李沐一甩手道:“早說嘛,朕先回宮了,汝等再辛苦三天。完事就都回去吧,不必再禀告朕了。”
“恭送陛下。”衆臣揖身道。
李沐自然是聽不出來,這四從此字的背後,有多少的腹诽和譏諷。
或許心中不忿,亦或者是被李沐言語打擊到了大儒們的自尊心。
孔穎達和三十多個大學士們,隻用了一天一夜,愣是将漢字整理出來了。
可能會有些許遺漏,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孔穎達随即将整理出的近三萬個漢字,呈送進宮中。
“陛下,這是臣與衆學士彙聚起來的漢字,共計二萬九千三百三十一字。可能會有疏漏,但怕陛下等着用,便先取來,臣與衆學士還會繼續收錄,待彙總之後,再呈于陛下禦覽。”
“不必了。”李沐揚揚手中紙卷。
不必了?!孔穎達張口結舌。
李沐撣撣紙卷道:“這些想必是足夠了。再說了,那些生僻字,朕也不識,要之何用?”
“呃。”孔穎達是真服了,當着臣子的面,能将不識字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皇帝,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敢問陛下,這……這就夠了?”
李沐奇怪地看向孔穎達道:“孔愛卿難道不知道,漢字之中常用的也就那麽幾千個,朕隻想簡化漢字,又不想做什麽高深學問,何須锱铢必較呢?”
孔穎達被說服了。
如果說無話可說,就是被說服,那孔穎達就是被說服了。
李沐又垂頭翻了翻那疊紙,“朕很滿意,孔愛卿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過些天,朕會将簡化好的漢字公之于衆,向天下推廣。”
孔穎達又被石化,他不明白,到了這個時候,皇帝怎麽還如此大言不慚呢?
簡化漢字,這是說簡化就能簡化的嗎?
這可不是自造一字,或者造幾個字,拍拍腦袋就能想出來的。
問題是,皇帝居然說,過些天。
這是過些天就能完成的事嗎?
看着李沐自信的神色,孔穎達隻想離得遠遠的。
出宮門的那一刻,孔穎達仰天悲呼,“我隻想靜一靜!”
……。
從孔穎達口中得知了皇帝究竟想幹什麽。
内閣中一片沉寂。
人人想笑,又想哭。
能進内閣之人,哪個不是讀破萬卷書之人?
簡化漢字?
這是在座之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不僅僅是文才的事,主要是體量太大。
大到是人都認爲,沒這個必要。
可問題是,皇座上的那個人要幹這件事了。
沒人看好。
劉德威僅僅是長歎了一口氣,出門去了。
劉弘基嗤了一聲,搖搖頭,嘀咕一聲:“荒唐。”
馬周昨日不在,今日聞之大愕,愣了半天将頭埋在自己的公文裏,大有将闆凳坐爛的意思。
韓瑗想開口,遲滞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還好唐儉總算是說話了,他是真擔心皇帝不務正業,好高骛遠,荒廢了國政。
唐儉對房玄齡道:“還勞請首輔,擇機進宮勸谏陛下,此事還須從長計議才是。”
房玄齡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其實很明白,這事李沐幹不成。
簡化漢字,需要太多的人手了,這人手還須個個都是飽學之士。
大唐飽學之士雖不少,但大部分已經征辟,在各地爲官,剩下的要麽隐居不出世,要麽就在民間教授門生。
如果真要爲了簡化漢字,而抽調天下人才,那大唐就亂了。
房玄齡自認爲自己是最看得起李沐了,無論是之前爲敵,還是現在爲臣。
論武功,房玄齡從不低估李沐,因爲李沐手中有神機衛,有天雷。
不管李沐做出何等驚天動地之事,房玄齡心裏都能接受現實。
可現在,李沐要攻文了。
房玄齡知道李沐有過幾句驚豔的詩詞,但這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正象任何一個讀書人,偶爾都會有一兩句妙手偶得的絕句。
李沐無非是多了兩、三句罷了。
至少在房玄齡看來,李沐絕不是個有文才之人。
就更不用說以飽學大儒去形容了。
房玄齡不在乎李沐想做什麽,在他看來,現在這天下畢竟是李沐的。
隻要不做危及大唐根基的事,房玄齡沒想去幹涉,也幹涉不了。
如果是李沐走馬溜狗,哪怕是尋花問柳,房玄齡都可裝作不知。
可問題是,房玄齡擔心李沐真要一意孤行,抽調天下大儒,爲此事拼上國力。
那房玄齡身爲首輔,就必須去幹涉了。
在其位,必謀其政。
所以,房玄齡的看法與唐儉一樣。
勸谏,是唯一的選項。
但房玄齡知道,他的谏言起不了什麽作用。
于是他喟歎一聲,起身,決定去找魏玄成魏老兒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