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考慮過,各州設置保安團,以大、、小州各置三百至八百人不等,可由府兵挑選精壯者擔任。
“可這與府兵又有何不同?”
“保安團歸屬當地州府轄制,付給薪饷,不屬唐軍編制。内閣總領全國保安團。”
“這……州府恐怕未必肯負擔這筆額外薪饷吧?”
“各州治安關乎官員升遷,保安團關乎當地治安,當地官員和當地鄉紳,之前對府兵不聞不問,那是因爲府兵不受當地節制,如今管轄權在他們手裏,豈會不負擔薪饷?況且,朝廷已經允諾商稅的一成和農稅的一成留在當地,這足夠他們供養保安團了。”
“敢問陛下,那還有近一半被裁撤的府兵,又該如何安置?”
“國資司分發之前收購的各州田地,安置一部分;各地州縣衙門雜役、捕快、牢頭安置一部分,最後剩餘的,可自願前往遼東,由朝廷付給路費,那兒有足夠的田地供他們耕作,以一丁一百畝足額配給,這一百畝都是永業田。”
李靖、李積、李孝恭竊竊私語了一會,起身齊道:“陛下所慮周全,臣等無異議。”
李沐微笑道:“至于禁軍和羽林裁撤一半下來的多餘人員,大都是官員、勳貴子侄,不缺生計,真爲生計發愁的,長安、京畿太多的工坊需要人手了。另外,羽林軍不入軍機處轄制,朕會另行安排。”
李靖反而有些愁容,“正因爲大都是官員、勳貴子侄,反而難辦,陛下等于是得罪了許多人。”
李沐呵呵一笑道:“朕從初來長安,有魯縣子之稱,不怕得罪人。再有,以後朕還會科舉制度進行改革,真有才能者,也不會被埋沒。”
李靖點點頭道:“既然陛下已經下定決心,臣不再贅言了。隻是陛下方才說邊軍還須擴編,莫非陛下要對外用兵?”
李沐道:“如今遼東初定,對靺鞨用兵,勢在必行。朕有意籌建大唐四大軍團,東北軍團以開疆拓土,西北軍團以應對突厥及河西諸小國,西南軍團防範吐蕃,東南軍團應對長江以南天災人禍及策應倭國石見唐軍。東北軍團需要攻略靺鞨,需要至少二十萬大軍,西北、西南以防守爲主,暫時各置八萬足矣,至于東南軍團,先不擴編,隻需要将杭州府及蘇州府駐軍合編整訓即可。”
說到此處,李沐突然問道:“朕令段志玄、常何回京述職,二人可到長安?”
袁仁國答道:“還未到長安。”
“令兵部再派人催促。”
“老奴這去安排。”
轉過頭來,李沐對李靖等人道:“軍機處,朕想與内閣人數一樣,設置七人,諸公可有異議?”
李靖等人低聲商議了一下,李靖答道:“軍機處決策軍務,人太少不利于博采衆長,人太多不利于形成統一。臣等以爲,七人正好。臣等沒有異議。”
李沐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其餘四人,由王叔、李帥和英國公共同舉薦吧,朕對人選的要求是,入軍機處者,須從軍十年以者,須有至少一場以擔任主帥經曆者,須懂得陣法戰略戰術者。李帥拟好名單呈于朕是。”
“臣等領命。”
“三省即将取消,書省将爲内閣所用,原門下省衙門改爲軍機處吧。”
“是。”
……。
李沐是下午去的韓府。
從魏征、馬周口得知韓仲良告病,不用魏征提醒,李沐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其實李沐并不是故意拖延。
而是他的心似乎在期待着什麽,不,準确地來說,是想回避什麽。
這是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人,總是戀舊的。
對于韓瓊,李沐打心底裏覺得有一絲内疚。
這個時代的女子,特别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女子,拖到這個年齡再不出嫁,确實會讓家門蒙羞。
于是,李沐去了韓府。
與韓仲良關門,好好地聊了一下午。
誰也不知道,二人究竟聊了什麽。
等門打開時,韓仲良笑容滿面地送李沐出來。
走出門口,李沐轉身看了一眼送行的韓瑗,道:“韓侍郎才學出衆,在戶部任職已有多年,是時候該動動職位了,望你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韓瑗一聽,大喜道:“謝陛下賞識。”
等李沐離開之後。
許氏急忙拉着韓仲良道:“陛下怎麽說?什麽時候大婚?”
韓仲良微笑道:“快了。”
許氏不樂意了,追問道:“究竟什麽時候?”
韓仲良呵呵一笑,對韓瓊道:“改元之日。瓊兒,這下該放心了吧?”
韓瓊臉一紅,扭頭跑了。
許氏拍拍胸口道:“是放心了,這下總算是放心了。”
韓仲良沒有理會許氏,轉頭對韓瑗道:“瑗兒,随爲父來書房。”
“是。”
書房内。
“瑗兒。你可知道,陛下與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韓瑗應道:“想必是陛下要提攜孩兒吧?”
韓仲良點點頭道:“很快。你便是戶部尚書了。”
“什麽?”韓瑗不喜反驚,“那父親是要退了嗎?讓孩兒頂了父親的職務,這叫孩兒于心何忍?”
韓仲良笑道:“爲父都這把年紀了,算不退,這位置也占不了多少時間。能把你扶去,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韓瑗有些難受,“可孩兒本是戶部侍郎,繼任了尚書一職,卻害父親罷官,孩兒心總是過意不去的。要不,孩兒去求求陛下,讓父親留任吧?”
韓仲良皺眉喝斥道:“胡鬧!國之重器,豈容你私相授受?爲父雖然去了戶部尚書一職,但爲父還是皇家銀行大總管。你可知道,戶部尚書還代表着能入閣,成爲内閣七輔臣之一?這可是聖人隆恩啊,别不識好歹!”
韓瑗抿了抿嘴,道:“孩兒知錯了。”
韓仲良點點頭道:“記住了。韓家有今天,全是陛下所賜,日後行事,萬萬不可自恃國舅而妄爲,要事事以聖人的意志行事。”
“孩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