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島三個方向,集中了大唐眼下近四成的軍力。
隻要戰争還在繼續,以此爲脅,皇帝和朝廷不得不一再地往遼東增派兵力、調動物資補給,可是,向遼東調動的越多,這個坑就會越大。
棄也不是,收又收不回。
這種狀況絕對可以拖垮朝廷。
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從李世民同意李沐三路出兵,以近四十萬兵力征遼開始,就注定了最後的結局。
看着李孝恭震撼的神『色』。
李沐道:“有一點王叔可以放心,我不會置江山社稷于危險的境地。快則一年,最多兩年,高句麗必滅。”
李孝恭蹩眉道:“可按殿下的計劃,咱們這邊的兵力也不足啊。”
李沐呵呵一笑道:“王叔不急,我估算着,不久就會有援兵前來。”
李孝恭急問:“多少援兵?”
“至少會有十萬人。”
“真的?不對啊,長安現在的兵力已經抽空,北衙羽林戰力低下,動不得,陛下也不會動,南衙僅剩六衛,若調來十萬人,整個長安城豈不成了無防之城?我聽說河東、河南兩道府兵已經全部抽調完了,殿下口中的十萬兵,從何而來?”
李沐指了指案上地圖道:“這兒。”
“新羅?噢……我明白了,殿下打得是那個新羅王女的主意。”李孝恭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當日李家莊的一幕,李孝恭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新羅王女就差沒貼到李沐身上了。
李沐卻正『色』道:“王叔可千萬不要小看了新羅人,能在高句麗、百濟夾縫中生存下來,而且不斷壯大的國家,都不是能輕辱的。我率軍北上之前,就已經派人傳信金城。想必這幾日,金勝曼和新羅使者就會到來,還請王叔準備一下迎接事宜,等與新羅談妥了出兵事宜,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是。對了,昨日俘虜的數千高句麗潰兵,殿下要如何處置?”
“唔……咱是天朝上國,不幹殺俘之事,不過釋放等于資敵。這樣,随運輸船押回國内,交馬周處置,賓王正犯愁修築直道缺少人手呢。傳令下去,以後戰俘,都按此法處置。”
“是。我這就去辦。”
……。
都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尚不出名的席君買,首戰就『露』了個大臉。
熊津城外,淵男建被李沐在猝不及防之下擊潰之後,率着中軍慌不擇路,你說逃就逃吧,偏偏一個勁地往北逃。
信北也就往北吧,也不知道派幾個斥候前出,去探探路。
或許是淵男建大意了,他認爲剛攻下不久的久遲城,不可能有唐軍吧。
結果正好被久遲城的席君買五千騎,堵了個正着。
席君買率騎兵一個沖鋒,直接擊潰了淵男建的一萬多中軍。
可能是席君買天生福将吧。
淵男建竟在交戰時被受驚的戰馬震下了馬,摔傷了腿。
于是,十萬高句麗大軍的主将淵男建,成了這場戰争第一個高級戰俘。
當席君買親自将淵男建和三千多俘虜押送回熊津城時。
驚喜的李沐愣是抱着席君買,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子兩下。
搞得席君買尴尬無比,之後整場戰争下來,都不敢靠近李沐一丈之内。
席君買由此得到了李沐的重賞,直接從一個軍校生提拔爲中郎将,正式邁入了将軍之列。
而倒黴而可憐的淵男建,此時正在反思,他實在想不通,唐軍騎兵怎麽會出現在久遲城。
當然,他也後悔,不該貪功冒進,如果在攻下久遲城時,留下防守兵力,想必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可現在說這些,一切都晚了。
淵男建絕不是個軟蛋。
他抗住了李沐的木棍敲擊和皮鞭抽打。
也頂住了李沐的威『逼』利誘。
可他實在無法忍受,李沐要刮去他的絡腮胡須。
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命啊。
他父親淵蓋蘇文以貌魁秀,美須髯自诩。
淵蓋蘇文有三子,淵男生、淵男建、淵男産。
唯有淵男建肖父,長有相同的美髯。
也正因爲這,淵蓋蘇文一直鍾愛這個次子。
大有廢長立幼的打算。
所以,聽到李沐要削他的胡須,淵男建立馬軟了。
李沐是真奇怪了,這世上還有不怕死卻怕被剃胡子的。
可謂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淵男建招供,正如李沐所猜想的。
靺鞨與高句麗勾連的原因就是圖謀契丹土地。
雙方約定,得手之後,以遼水東、西爲界,共享契丹疆土。
而出偏師南下,僅僅是高句麗的戰略目的。
攪『亂』大唐視線的同時,混水『摸』魚,争取百濟。
這樣,高句麗就有了足夠的擴張空間,東可以攻略新羅,北可以染指室韋,甚至可以在合适的時候西進,與大唐争一時之雄。
但淵男建招供中,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淵男建是主将不假,可他的弟弟淵男産是副将。
也就是說,他麾下的十萬大軍,并沒有如李沐想象中那般潰敗,而是依舊由人統領。
最後淵男建爲了不讓弟弟淵男産頂替他的位置,表示願意爲唐軍招降麾下兵馬,以換得釋放。
如果不是李沐擺擺手,令人将淵男建暫時羁押起來。
恐怕淵男建會将小時候偷看他父親小妾洗澡的事都招供出來。
“殿下,這倒是個的方法。”李孝恭說道。
“唔……有淵男建在手,或許真能縮短『蕩』平高句麗所需的時間。”
“那我去安排此事?”
“王叔先不急,讓我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這時,有親衛前來禀報,“新羅王女和使者到了,請求觐見。”
“看,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孝恭嘿嘿一樂道:“數年未見,想必那王女更美貌了些。”
李沐翻了翻白眼,吩咐道:“請他們進來吧。”
正如李孝恭所言,幾年不見,金勝曼出落得更漂亮了。
如果說幾年前,還是個青澀的果子,如今已經是瓜熟蒂落,散發着濃濃的果香了。
她在兩個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而來。
“外臣王女叩見上國攝政王殿下、見過河間郡王。”
“王女不必拘禮,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