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造反如同兒戲。
以他麾下的幾千府衛和府兵,實在是有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覺。
何況如今李世民親征,大軍雖然在半島上,可隻要回師一擊,便可輕松平定。
可李佑偏執、陰鸷的性格,注定了他會做一些出乎人意料之事。
李世民北伐兩路大軍的糧草,需要經過李佑的轄地。
于是,李佑下令截留糧草,将它一把火給燒了。
這火燒了整整三三夜。
這種神經質般地行事方式,令人心寒,青、淄等數州的府兵已經不聽從李佑的命令。
當李佑将檄文傳達到諸縣,各縣也不跟從。
這種形勢下,李佑的滅亡隻是時間問題。
果然,沒過兩,齊州兵曹杜行敏僅率數百人發動兵變,就将李佑俘獲。
之後,遞解回京。
齊王叛亂的消息一南一北迅速傳至長安和遼城。
……。
東宮春華殿。
長孫無忌看着愁眉不展的李承乾,心中暗暗歎息。
此子志大才疏,顯然不是一個可以擁戴之主。
不過,眼前還必須仰仗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殿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了此時,一旦陛下回京,恐怕就再沒機會了。”長孫無忌苦口婆心地勸了很長時間了。
李承乾愁眉不展的臉變得更加陰沉,他帶着哭腔道:“舅舅啊,雖李泰居心叵測,觊觎孤的太子之位,可他畢竟是孤的親弟弟啊,讓孤如何下得去手?”
長孫無忌心中暗罵,裝,繼續裝,使勁裝。
都暗中收買纥幹承基,訓練了數百死士,準備刺殺李泰了,還在老夫面前裝兄弟情深。
“殿下,臣的意思并非讓殿下誅殺李泰,隻是讓殿下根據老夫的計劃,坐實李泰謀反。然後以監國太子名義将其拘押,待陛下回京時再做處置。”
李承乾還是猶豫不決。
長孫無忌厲聲道:“殿下如果不聽老夫之言,錯過此次良機,日後可不要怨爲舅不幫你。”
完拂袖而去。
李承乾連忙起身,追上長孫無忌,拉着長孫無忌的袖子,抽泣道:“舅舅莫怪,甥兒不是……哎,罷了,就按舅舅所言行事吧。”
長孫無忌這才緩和了臉色,轉過身來道:“殿下放心,臣都已經安排妥當,隻要依計行事,定能拿下李泰,如搭下太子之位可安枕無憂矣。”
李承乾一揖道:“若真能如舅舅所言,待孤承繼大統之量,必有厚報。”
長孫無忌點頭道:“臣告退。”
李承乾對着長孫無忌的背影喊道:“如此孤便全仗舅舅了。”
……。
長孫無忌的背景剛消失,從殿後便出來了幾個人。
俨然是李元昌,李安俨,趙節、杜荷、賀蘭楚石等人。
李靖之子李德謇赫然在粒
李元昌是李淵的第七子,原爲魯王,李世民登基之後改封漢王,是李承乾的叔叔。
不過二人年齡一樣,都是二十三歲。
舉個例子,李元昌經常與李承乾在東宮瘋玩一個遊戲:他與李承乾各自統領一隊人馬,披上铠甲,手執竹槍竹刀沖鋒厮殺。
手下人個個刺得渾身是血,可他們卻不亦樂乎。
要是有人不願參與遊戲,就會被綁在樹上毒打,以緻被活活打死。
李承乾宣稱,“使我今日作子,明日于苑中置萬人營,與漢王分将,觀其戰鬥,豈不樂哉!”又:“我爲子,極情縱欲,有谏者辄殺之,不過殺數百人,衆自定矣。”
二人可謂是狼狽爲奸,臭味相投。
這趙節是長廣長公主的兒子,而杜荷是杜如晦嗣子,賀蘭楚石是候君集的女婿,本應受候君集牽連被殺,至少也該是流放千裏,不過被李承乾硬是保了下來,如今任東宮千牛,統率東宮衛率。
李安俨那就更是身居要職了,他原是息王李建成的屬官,玄武門之變時,爲解救李建成拼死進攻玄武門,之後被擒。李世民認爲他忠誠,所以命他掌管宿衛,封左屯衛中郎将。
其餘幾人也皆是名門之後、官二代。
李元昌道:“太子,長孫老兒得沒錯,這确實是個好機會,不如直接殺了李泰那子,如此你的太子之位就穩固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賀蘭楚石道:“漢王得沒錯,将計就計,長孫無忌給李泰安置了李佑同謀的罪名,殿下可在擒獲李泰之後,暗中殺了,就算陛下回京,以李泰謀反的罪名,也應該是有功無過。”
杜荷一副豬哥亮的神态,就差一把羽毛扇了。
“諸位,如今這麽好的機會,何不孤注一擲,就此擁戴殿下登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趁機誅殺李泰,不過是兄弟相殘,但畢竟有平叛的借口在。
可如果擁戴李承乾登基,那可是謀反的罪名了。
杜荷見衆人不語,厲聲道:“你我都已經歃血爲盟,發誓同生共死,效忠太子殿下,如今事至眼前,都成了婦人,難道之前的盟誓都是謊言嗎?”
李承乾哭喪着臉道:“諸位,誅殺李泰,父皇回京必定盛怒,到時孤是太子或許能免一死,可諸位怕是……,想到此處,孤實在不忍心讓諸位身首異處,不如……就此作罷吧。”
李安俨上前一步,嗡聲道:“從龍大功就在眼前,就算失敗,不過是一閉眼的事,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某願意追随殿下,搏此大功。”
賀蘭楚石也上前道:“臣願擁戴殿下登基。”
有這二人在前,餘者紛紛出言效忠。
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嘴上卻道:“諸位忠心,孤銘記在心。隻是偌大的長安城,僅憑東宮二萬衛率,恐怕無濟于事啊。”
杜荷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道:“李安俨将軍手中掌控宿衛,把持宮禁應該不是難事。隻是還需要南衙禁軍不反對殿下,保持沉默,如此才可掌控朝局。”
李元昌大聲道:“怕什麽?承乾是監國太子,持他令谕,南衙禁軍誰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