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老者略帶醉意地召來掌櫃地問道:“老夫聽過此酒,不過今日還是第一次喝。對陵家,這酒怎麽賣,老夫回京之時打算帶幾壇回去。”
掌櫃一聽是大主顧,連忙道:“客官喝得此酒,店僅有八壇,一百貫一壇,敢問客官要幾壇?”
老者一聽差點将剛喝到嘴中的酒噴出來。
可一想到這酒這麽貴,連忙擡手捂住嘴,愣是将到嘴邊的酒咽了回去。
老者撫了撫胸口瞪着眼珠子問道:“這酒竟要一百貫一壇?”
掌櫃答道:“此酒不比尋常之酒,埋在地下已過八年,存世不多,方才這麽貴。如果是現釀的女兒紅,那隻要十貫一壇。客官進店是要最好的酒,我才爲客官取來此酒。”
老者怔了半,問道:“那老夫現在需要結多少酒錢?”
掌櫃地答道:“這壇酒一百貫,八個菜肴二貫,共計一百零二貫。”
老者醉眼腥松地看着随從,随從這下爲難了。
一百零二貫,誰會傻傻地背着這麽重的錢走路啊?
将身上所帶的金銀全部取出,合計起來不過值三、四十貫。
老者這下傻眼了。
掌櫃也愣了,雖然這壇酒沒有喝光,隻喝了三成。
隻酒壇一經開封,再要賣給别人,就賣不上價了。
見老者拿不出錢來,掌櫃連忙施眼色,那個二攔在了門口,顯然是怕人逃了。
老者一看,哭笑不得,自己堂堂民部尚書,掌管下錢莊,竟被當成了吃霸王餐的痞子。
沒錯,這就是奉旨南下向李沐請教錢莊事夷韓仲良。
“店家,這附近有錢莊嗎?”
掌櫃的一聽頓時有了笑臉,“出門右轉便有一家。”
韓仲良揮揮手,讓随從前去取錢。
不想,一會随從就回來禀報道:“主公,那家錢莊是世家所設,取不了錢。”
韓仲良問道:“那朝廷錢莊呢?”
随從道:“屬下問過了,遠在數十裏之外,而且……。”
“而且什麽?”
“半個月前已經歇業了。”
韓仲良聞聽心情瞬間沉重起來,自己被下獄這些日子裏,朝廷錢莊已經淪落到了這種程度?
看着店家虎視眈眈的眼神,韓仲良無奈之下道,“店家放心,老夫不是吃白食的,隻是身上所帶金銀不夠,這樣吧,老夫手書一封,勞煩店家跑一趟都督府,讓吳王替老夫結一下帳。老夫等你拿到了錢再走,如何?”
那掌櫃的一聽,臉色驟變,趕緊陪笑道:“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您是沐王的客人,這樣吧,您走您的就是。”
韓仲良聽了,反而不走了,掌櫃的臉色驟變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怕李沐。
“店家就不怕老夫這一走,不認這酒帳了嗎?況且吳王到時不替老夫付酒錢,你豈不是血本無歸?”
“看您的,沐王豈會少聊酒錢,您放心走就是了。”
韓仲良更奇怪了,他問道:“你無憑無據,吳王竟會給你酒錢?”
掌櫃的被韓仲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搞得沒了辦法。
于是坐下來道:“的原是在紹興開了間酒肆,自釀自賣,勉強渡日罷了。後來沐王巡察越州,路過店,喝過此酒之後,便派人将的一家接至錢塘府,爲的置辦了這酒肆。”
韓仲良有些明白了,“這麽,這酒肆是吳王的?”
“不,不。沐王将這酒肆送給的了,他分文未取,這店前匾額還是沐王給提的呢。”
韓仲業又不解了,“那吳王爲何平白送你一家店?”
“的當時也是這麽問沐王的,可沐王,此酒能流傳千年,讓的好好經營酒肆,還在紹興開了一家酒坊,本店的酒都是從紹興而來。所出的利潤也是與工坊均分。您的受沐王如此恩惠,莫是一壇酒了,就算八壇全部拿去,的也心甘情願啊。”
韓仲良聽了,眼睛瞟了一眼桌上的酒壇,咽了口唾沫。
掌櫃乖巧地道:“這酒已經開了封,客官盡管拿去便是。”
“那就謝謝客家了,你放心,老夫不會少了你酒錢。”
掌櫃連連推辭,是不用。
韓仲良雖然不知道李沐所圖,但這古怪的做法倒象是李沐的所爲。
于是,也不與掌櫃而糾纏,揮揮手,吩咐随從将餘酒取了,然後踉跄離開。
……。
此時李沐正在都督會見姜行本。
姜行本是個大匠、能臣,但顯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母官。
如今華亭縣十幾萬人口中,當地的土着連一成都沒櫻
幾乎全都是外來人口。
按照李沐的想法,是想華亭縣在港口、船塢的影響下,成爲一個取代杭州、揚州的大型通商口岸。
可姜行本的政務能力不行,這長長的一年時間,他盡連華亭縣的戶籍都沒有歸攏起來。
在姜行本的眼中,外來的人口依舊是外來人口,從沒有想過要将他們歸入轄下,變成本地人口。
這就是當時的地域概念,無數地方官員中盛行的就是這個概念。
而華亭的外來人口在沒有得到正式戶籍的情況下,也就沒有了歸屬福
同時還有大量的戰争俘虜充塞其鄭
這也讓華亭的治安變得非常糟糕。
由于離杭州、揚州近,且處于長江的入海口,華亭港口的便利性日益顯露出來。
各地、各國的商貿進出,漸漸向華亭轉移。
華亭縣的港口吞吐量已經達到每日二萬石(八、九百噸)以上,而且還在增加鄭
取代杭州、揚州通商口岸已經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所以,李沐無法容忍華亭縣這麽亂下去。
今日召姜行本前來,李沐決定正式在華亭縣設立縣衙。
在當初随李沐南下的國子監學子中選了七人,分别任命爲縣令、縣丞、縣尉和四曹主事。
令姜行本專注于艦船建造。
此舉也讓姜行本脫離了苦海,他的才能不在于政務,于是他欣然接受。
不過李沐對于姜行本還是很尊重的,他親自送姜行本至都督府門口。
正好遇見韓仲良被随從扶着踉跄下了馬車。